即便已经拼上了最大力道,现在萧玉京的声音依旧小可怜。且不论距离,就当那洞穴入口就在萧玉京脚下,凭着这几米厚的深雪,想要传进去也颇为不易。
“啊——”叫喊,或许并不能带来力量,但却能够发现心中的不满,无奈和悲哀。
“我终究还是太弱了啊……”呆住在雪地上,抬头看着晴朗的天空,虽然明亮却望不见太阳。就好比如今的萧玉京,虽然可以击退顽敌苟且偷生,却终究保护不了任何人。
不对,或许他在此之前都从未想过,要去保护任何人。他要做的只是复仇,既然如此,就应该割断羁绊,朋友、亲人,这些都是不必要的。
萧玉京抬着头,天空并不暗,但他看不见光。一层又一层白云阻碍着太阳,就似这一层又一层的雪封锁着土壤,如从他那颗现在正在跳动,却早已死去的心脏。
复仇,宁可自己不好过,也要让别人更难过,这不对,萧玉京也清楚不对,但他一直想这么做,本该一直这么做……
“明明只要什么都不做就可以了,现在我体力耗尽,灵力枯竭,本身想做也做不了什么了……只要什么都不做就行,只要不做,我就没有牵挂了……”
萧玉京喃喃自语着,现在给自己洗脑,却又像是在提醒着自己,某些想要忘却,却没有办法埋没的东西。它就像这雪崩之后依旧高人一头的山巅,宛如那倒插在风雪中屹立不倒的银牙,和那颗早就该死去,却因为想要跳动而依旧跳动着的心。
“既然想要照顾,那你就亲自去照顾啊!”墨琴的声音恰如其分的响起,提振聋发聩。
萧玉京起身,颤颤悠悠的去另一边拿起银牙,如同下定决心般抬起头。却又好似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他阴沉着脸,站在原先自己所站的地方,如同恶魔一般重复着,“然后我就没有牵挂了,然后我就没有牵挂了……”
“然后……也就没人牵挂我了。”举起银牙,看向幻影,和曾经的自己彻底划清界限。萧玉京用左手捂住胸口,在那里破碎的的灵根残渣如同碳中星火,时显时灭。
“拼一下吧,反正,全死不亏,全活血赚!”
萧玉京左手一用力,用刚恢复的那几丝灵力,将自己的灵根残渣全部绞碎。
一口鲜血涌出,萧玉京瞬间就倒了下去,用手撑着地面几欲昏迷。恶心的感觉从体内涌出,想吐却又什么都吐不出来,顶多就只能咳出几口血。视野变暗,呼吸困难,耳鸣,就好像快要死了一样,萧玉京却还能笑出来。
“呵呵,这世上毁自己灵根却又不想死的,估计也就只有我了吧?”
他笑着,灵根虽碎,可灵力却回来了。就好像是服了一颗灵丹妙药,又像是打坐了好几个时辰,大片的灵力重新涌入体内,瞬间让萧玉京如获新生。但灵根破损的影响还在,萧玉京灵力虽然恢复了近半,却根本难以控制。
在抬头,这苍茫雪原,还是银白一片,萧玉京能大致回想起洞穴的方位,但终究没有办法锁定,也没有办法用无法操控的灵力去除掉覆盖上面的冰雪。
“看样子真要下血本了……”
萧玉京喃喃着,露出一脸的苦笑,他摸了摸自己的腰,那里别着几个储物袋,一个是他自己的,至于另外的几个……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如同炸药般的法器。
这是当日杀了那些邪教弟子的战利品,虽说就这么炸了蛮可惜的,但想来里面也没什么好东西,外加上短期内打不开,倒不如来点更实在的。
萧玉京抓起一个捏在了手里,冲向下意识觉得正确的方向,扎进雪堆,然后将混乱的灵力全部倾注了进去。
洞穴中,墨琴扭动着身子,将自个儿塞进大片绒皮的怀抱中,还像只猫似的用脸轻轻蹭着,脸上满是笑意,甚至还流了口水。
梦,总是美好的东西,可惜的是它终有醒来的那一刻。
第148章 挑逗
睁开眼,长时间的睡眠让墨琴越来越累,不过归根结底还是挺享受的。
作为萧玉京前身留下的桃花债之一,对萧玉京的感情自然是很深的。
“萧玉京?”墨琴下意识地这么呼唤了一声,但是却没有得到回应。
她慢慢爬了起来,向洞口走去。然而,迎接她的却并不是往常那幅大雪纷扬的风景,而是从未见过的雪白。
雪,到处都是,完全已经没过了洞穴。外面只有一条细长的隧道,就好像是被开凿出来的地道一样,作为洞穴的出路一路蔓延。
墨琴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接受了这一切,雪下太大了,或者说雪崩被埋了,万事皆有可能。她现在更在意的,是这一条差不多只够一人出入的隧道,毫无疑问,这必定是人为挖出来的,而那个人多半是萧玉京,他应该比自己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顺着往前走了几步,再打过一个弯,只能墨琴为这隧道的长度和大雪的深度惊叹时,一抹段红的血迹立刻进入了她的视野。
“萧玉京!”下意识的,墨琴叫喊着这个名字,然后马上朝着有血的方向跑了过去,再折一个弯,隧道中突然出现了大片的血迹。就好像是屠杀场一般,隧道难得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而洞壁上全是已经冻结的血。
萧玉京坐在那里,背对着墨琴,赤裸着上身,满是血迹,右手紧抓着倒插在雪地里的银牙,低头不语。就好似……死了一样。
“萧玉京?”墨琴试探性的叫着他的名字,但是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一种不好的感觉立刻从她的心头升起。呼吸,逐渐变得沉重了起来,墨琴猫着步子,就好像生怕吵醒什么凶猛野兽一般,慢慢地向萧玉京走去。
烧伤,瞬间烧伤。即便只是看看,墨琴也很快推断出了萧玉京的伤势,只不过烧伤是次要的,真正的致命伤,在于萧玉京的腹部。那里已经被击穿,此刻只剩下一个令人害怕的大洞。
“萧玉京?”墨琴慢慢走到了萧玉京身前,发现他还能睁开眼,眼珠子跟着自己微微移动,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不过,萧玉京的神情过于麻木,眼神也稍微有些游离,这显然都证明了有问题。
“废话,伤这么重没问题才怪!”墨琴自言自语着,忙是扶住了萧玉京,用紫薇真气帮他疗伤。
“你到底做什么去了!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玉京没有回答,或者说是没办法说话,他只是把目光投向了墨琴手上的紫薇真气,露出疑惑的表情。
“这……好吧,我承认,我好几天前就恢复灵力了,懒得出去,所以才一直骗你的。”墨琴原本还想再长一段时间,也想好了被发现后的众多推辞,可一看到如今这种状态的萧玉京,她连撒谎的性质兴致都没了,直接摊牌。
“不准生气啊,你现在伤的很重,要是生气的话搞不好会撕裂伤口……”
墨琴的话还没说完,萧玉京却是像突然断了弦的风筝,一头扎了下去,要不是墨琴替他疗伤刚好坐在他身前,恐怕就直接磕雪地上了。
而如今,墨琴正一脸懵逼的僵在原地,感受着怀中有些冰冷的躯体,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好似回到了梦里。
“萧……萧玉京?”墨琴小声叫着,像是想把萧玉京叫醒,又好像并不想把他叫醒。紫薇真气进入萧玉京的身体,治疗他的伤口,护养他的经脉。身为顶尖弟子,墨琴对自己的医术有着十足的信心,因此很快就完工了。
萧玉京依旧昏睡不醒,不过这应该是过于疲惫后的正常现象,墨琴便也就没有叫醒他,是靠着灵力将他背了起来,送回了洞穴中。
“说吧,什么事?”
萧玉京本以为,当自己清醒过来的时候,应当会有一位美女亲切的为他奉上茶水,满怀感激地问起他是否感觉良好,可没想到迎来的却是板着一张脸的墨琴。
“别愣着,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墨琴追问着,就算萧玉京,不知道为什么外面被大雪盖住了,那至少他也应当知道自己是为何受了这么重的伤。可偏偏萧玉京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她的眼睛,最后甚至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快说怎么回事?你差点就死了,知道不?”
“没事,这不还活着吗?”萧玉京继续笑着,这话在别人听来或许有些没心没肺,但萧玉京自己倒真是这么想的。洞穴被埋,萧玉京灵力混乱,最终只好选择用爆破储物袋的方式开路。
这是一种风险极高的行为,毕竟萧玉京当时已经十分虚弱了,还没有办法灵活的控制灵力隔绝暴炸力度,因此能有幸选对方向并且找到洞穴入口他已经十分满意了。
“雪儿呢?”萧玉京轻声问着,墨琴也不回答,只是挑了挑眉毛,用眼神示意着萧玉京看向另一边。在那一侧床沿,雪儿正安静地趴在那里,昏睡着,头枕在胳膊上,将鼻子和嘴埋了下去,只流出紧闭着的眼睛和轻轻颤抖的睫毛,就好似平常一样。
“要不是我拦着她呀,她都钻你被窝里去了,还说什么,以前你受重伤的时候,她就是陪着你睡的。”墨琴娇声说着,大有挑逗的味道,好像是不一想要看一下萧玉京惊慌失措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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