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塔之上 (灰小石)

　　罗玲的鲜血。
　　萧晨用手向活动盔甲拍去，在精神力的作用下，铠甲分崩离析，碎成了粉末，然而这种粉碎的趋势蔓延了开去，地面、墙壁、身边的罗玲、远处的周荷，还有整个世界，都粉碎了。这时候萧晨意识到，他并没有用意志改变这个世界，而是让这个梦境破碎了。


第九章 旅梦所见
　　萧晨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防盗门，棕色的，两边贴着对联，边角卷着，和门一样有些旧，却那么熟悉。
　　萧晨的手习惯性地拍了拍裤袋，果然在里面找到一串钥匙，钥匙圈是个镀金的小龙。他从四五把钥匙中扒拉出一把，往门洞里塞去，可手却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几次都戳不进钥匙孔。
　　门从里面开了，是一个带着围兜的中年女人，手里拿着把锅铲，她微微有些发福，却保养得不错，一见萧晨就埋怨道：“在门口搞什么呀，窸窸窣窣的，我还以为遭贼了呢。”
　　萧晨嘴唇微张，眼圈发红，含糊了几个音节，最后喊了声:“妈……”
　　“愣着干嘛，快去洗洗，换件衣裳然后收拾下房间，一会儿琳琳来了看你那乱七八糟的地方，多丢人。”萧晨妈妈嘴里唠叨着，却接过了萧晨肩上的包，挂到了衣架上，“你们两地相隔，也没多少机会和人家见面，可别给黄了。要说琳琳这小嫚儿真是不错，脾气好，人也端正，也是咱们老家青岛人，人家千里迢迢从跑来广州看你。来了三天了，也没见你多陪人家……”
　　萧晨妈妈话没说完，就被萧晨一般抱住了。
　　“呦，这可不得了！怎么回事。啊？萧晨，这是受啥委屈啦？”萧晨妈妈被这一抱惊得不轻。她已经想不起来儿子上一次抱她是什么时候了，今天这一出，让她有些紧张起来，因为她能感觉到儿子的手臂越搂越紧，还在微微发抖。
　　“没事。”萧晨抱了一会儿放开了手，他抽了抽鼻子，笑起来，“没啥事……，我就觉得要是真结婚了，在家时间就更少了。”
　　“你这孩子。大男人这么恋家做什么。”萧晨妈妈打量了一番萧晨，“你别嫌我烦，你也该对自己下半辈子上点心了。”
　　萧晨妈妈转身准备去厨房。
　　“妈……”
　　“今天这是怎么了？”萧晨妈妈回身打量他，“你真没事？”
　　“不是，妈。我就想说，你……你气色还不错。”萧晨比了个大拇指，“真的。”
　　“呦，今天状态不错嘛，先从妈开始演练是吧？成成成，一会儿在琳琳面前也好好表现。”
　　萧晨回到自己房间，发现布局摆设和记忆中基本一样，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相框里多了几张女孩的照片，他上本科时的女友，林琳。
　　有一张他是见过的，那是大学时一起去苏州玩，在平江路拍的。但是其他好几张就没见过了，有两张的打扮明显是毕业工作以后的样子。两个人看起来比大学时候还要更加亲密，在一起的样子也十分开心。
　　萧晨分辨着背景，有一张是两个人在东北滑雪，有一张是在新疆的喀纳斯湖，还有一张是敦煌的莫高窟。这些地方萧晨都去过，但是没有一次是和林琳一起去的。他和林琳在大三时，就因为脾气不和分了手，难道这些后续的故事是他内心的某种向往？
　　不过对于大学毕业以后的林琳，萧晨还真没概念。他心中也有些好奇，她在这个梦里会是什么样子。
　　他见房间里有一叠洗好的衣服堆在床上，伸手一挥，精神力让这些衣服腾空而起，向衣柜飞去。它们像被无形的手操控着，自己穿入衣架，挂在了柜子里。
　　果然还是个梦，萧晨回头看到墙角有个废纸团，于是想要抹去它的存在，那纸团却毫无动静，他稍稍多用了一些精神力，很快，从那个纸团开始，这个梦就和上一个梦一样支离破碎了。
　　萧晨心中涌起一股失落感，暗怪自己太过莽撞，让一个好好回到家的美梦就这样奔溃了。
　　他不禁有些奇怪，难道我还做不到在梦里影响世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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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晨又经历了几个梦，有的是在过去的世界，有的是在新世界，不过这些梦和刚刚那个两个梦并不一样，在那些梦里，他能够用精神力改变物品，消灭怪物，建造楼宇，甚至突破星球的限制。
　　萧晨负手站立在高台之上，前方是宽大的舰桥，舰桥之外是巨大的悬窗。可以看到一个蔚蓝色的星球如同乒乓球大小，悬浮在星星点点的宇宙中。悬窗下方是无人操作的控制台，控制台上屏幕和灯带明明灭灭，很有一种科幻感。
　　罗玲身着一身简约的白色制服，款款走上高台，说道：“报告舰长，飞船即将进入曲速航行阶段，前往hd 40307g。我们将在十分钟后生成曲速泡。”
　　“我喜欢这个梦。”萧晨笑起来。
　　“舰长，你没睡醒吗？”罗玲奇怪地问道。
　　“啊，不要在意。”萧晨用双手扶着高台的栏杆，问道：“这艘飞船叫什么名字？拥有几级曲速引擎。”
　　“您这是怎么了？这自然是‘飞翔的萧晨号’，拥有共和国目前最先进的八级曲速引擎。”罗玲答道。
　　萧晨感叹道：“这真是这个有意思的世界啊，不过我的大副，我觉得你穿白制服没有黑制服好看。”
　　他挥了挥手，罗玲身上的衣服顿时变成了黑色。身材似乎也更加凹凸有致了些。
　　罗玲有些迷惑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却没什么更多的反应，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一般。
　　“还有啊，这些窗太小啦。”萧晨的话音刚落，飞船的结构就像橡皮泥一般变化起来，透明的舷窗不断变大，一直延伸到萧晨的头顶，越来越多的星空显露在了他们的面前。
　　罗玲依旧是见怪不怪的模样，反而说道：“这样视野的确更好了。”
　　萧晨笑着道：“你不不觉得奇怪吗？我动动嘴就能改变这里的一切。”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也可以做到啊。”罗玲看向地板，地板从中间开始也变出一个八角形的透明区域。
　　“这么荒诞，看来就是个普通的梦了。这是我今天掌控的第三个世界了。我准再进一步，控制四个梦中世界。”
　　“船长，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你只要知道这个我还会在这里陪你渡过漫漫旅程，但是另一个我却要离开这个世界了。”萧晨说道。
　　他的意识开始分裂，所有的感知都变成了双份，思想也变成了双份，然后另一个他从船长身上走了出来，对罗玲微微一笑，然后慢慢淡出了这个世界。


第十章 真假梦境
　　轻柔而带着异域风情的音乐，一个女声用婉转的调子唱着不知含义的歌声。
　　灯光有些昏黄，让面前的木桌和餐布都显得很有质感。碗碟上有繁复曲折的花纹，边上是筷子和刀叉。
　　萧晨意识到这里是一张餐厅的双人餐桌，他扫视周围，藤木风格的装饰，墙上贴着孔雀和大象的木雕，还有姿态各异的石质佛像放在周围的柜子上，不远处站立的服务员身上穿着东南亚风格的服饰。
　　对面没有人，却放着一套餐具。
　　我这是在等人吧?萧晨暗想。
　　果然，没多久，就有位姑娘在服务员的引领下款款而来，走到了他面前。
　　罗玲？！
　　“不好意思，有个会议耽误了一些时间，你到了有一会儿了吧？”罗玲脱下外套挂在椅背上，又将包放在身后，对萧晨笑了笑，坐在了他对面的位置上。
　　“呃，还好，我也刚到。”萧晨回应了她一个笑容。
　　“昨晚那篇稿子，阅读数怎么样？破万了吗？”罗玲翻看着菜单问道。
　　“稿子？”萧晨还处于迷糊中。
　　“傻了呀。”罗玲笑起来，“怎么今天进来，你就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昨天熬夜，脑细胞牺牲太多了吧？”
　　她先叫来服务员，麻利地点了几个菜，然后打开手机，翻找了一下，赞叹道：“不错嘛。居然过了两万，看来这回故事编得不错。穿越……，嗯，嗯，还有分析……可以啊，老萧，编得和侦探故事似的，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萧晨全然不知她在说什么，只得摸了摸鼻子，只能耐心等她看完。
　　罗玲读得很快，两三分钟就扫完了整篇文章，她放下手机，突然伸过手来，握住了萧晨的手道：“你说啊，两年前那一天，如果不是你骑车去打印，不小心把我给撞了，然后带我去几步之外的药店买创可贴，我们一定都在学校里，就会和那半个校园一起失踪啦。”
　　萧晨的手被罗玲的纤手握着，忽然觉得有些脸热。这个罗玲面对他亲密又自然，难道他俩已经是那种关系了？
　　不过罗玲的话，还是让他有点在意起来，校园消失?
　　“你，是说穿越的那一天？”萧晨皱起眉头问道。
　　“呦，你这微信小编被自己写的故事绕进去啦？就那么肯定那是一场穿越了?”
　　罗玲把手机转了过来，屏幕向者萧晨，只见这是一个叫“老萧怪谈”的公众号。里面这篇文章，当先就是一张华夏大学的鸟瞰图，只不过地上像被刨了一个大坑，大半个学校，从地面消失，不知所踪了。标题是《穿越时空：华夏大学的异界之旅》，而后面的文字，则是用猜测的口气，在探讨如果华夏大学失踪这个惊世迷案是一场穿越，会发生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