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我猜的!”严礼强摇了摇头。
男人和男人能闹翻,大多数情况下,只会因为两件事,要么是钱,要么是女人,这是严礼强在上辈子总结的经验和人生感悟,这说起来虽然有点俗,但却是真理,从见到钱肃的时候这个男人看着自己那复杂的脸色还有他与自己父亲的关系与自己父亲的人品来看,能让两人闹翻的,估计也就是因为牵扯到感情方面的原因了。
钱肃再次大口的喝了一口酒,那胡子拉碴的脸上,显出一丝难以释怀的落寞,“你娘是我们师傅的女儿,我和你爹都喜欢你娘,但你娘喜欢的却是你爹……”
“钱叔,我娘已经不再了,你和我爹都是重情义的人,过去的就过去了吧……”严礼强叹了一口气。
“呵呵,你说得对,过去的就过去了,说实话,你爹能来找我,我很高兴!”钱肃长长呼出一口气,再次看了严礼强一眼,突然笑了起来,“你爹说你以前也没出过远门,以前每天都是在练武,性格也有些内向,没有什么心眼,不擅与人交往,不会说话,还让我多照顾你,我看你爹倒是有可能看走眼了……”
严礼强能说什么,他只是瞪大了眼睛,用纯洁无暇童叟无欺的萌萌的眼神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脸上的表情就像那些戴了美瞳玩自拍照的二次元粉红少女。
钱肃的下一口酒,差点就被严礼强的这个表情给呛到了嗓子里,在车厢里剧烈咳嗽起来……
……
当严礼强到达黄龙县的时候,柳河镇的洪家大院后院的一个书房之内,洪家的老太爷,也就是洪涛的爷爷,正微微皱着眉头,听着家里一个管事的报告。
洪家的老太爷洪承寿看起来有些富态,六十多岁的年纪,穿着一身华丽的靛蓝色绸缎长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手上把玩着几颗铁胆,随着管事的汇报,洪老太爷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眼神却慢慢锐利了起来。
“你说那刘屠户今早看到洪家父子往县城的方向去了,后来只有严德昌自己一个人回来,严礼强却没有跟着回来?”
“是的!”和洪老太爷说话的那个管事点着头,“原本我以为严德昌把自己的儿子送到了医馆去治病,但下午我让人到县城的几个医馆去看了一遍,都没有发现严礼强!”
“有没有人知道严礼强到底去那里了?”
“暂时还没有人知道严礼强的去向!”管事小声的说着,随即想起了什么,“对了,昨天晚上我回来的时候在路上遇到过严家父子,严家父子依旧不肯低头,那个严礼强似乎和前些日子表现得有些不太一样,似乎没有那么木讷……”,管事随即把昨晚遇到严礼强的事情说了一遍,特别是严礼强说的那些话,他更是一字不漏的给洪老太爷重复了一遍。
听着管事转述的严礼强的那些话,洪老太爷的眼睛一眯,手上正在转动着的铁胆一下子停了下来,隔了两秒钟,才继续恢复了转动,幽幽说道,“严礼强以前的木讷,或许是他爹让他装出来的,为的就是让我们不会注意到他,但这次国术初试,严家父子看到我们洪家对他们动手了,自然没有必要再装了……”说到这里,洪老太爷冷笑了一声,“不过这个时候,却也由不得他们了,你先去安排人手去打听严礼强的下落再说,就算我们洪家三代没有出武士,不过这柳河镇还是我们洪家的柳河镇,容不得一个铁匠的儿子来翻天……”
“是!”
管事离开书房,书房的一道暗门之后,又走出一个人来。
那个人身材瘦小,脸色有些惨绿,长着一双不讨人喜欢的三角眼,左边的脸颊上,还有一颗豆大的黑痣,气息有些阴狠,他嘿嘿笑了笑,“洪老爷子,我就说前几天下手最好,我只要晚上摸到他们家,一掌就能拍断他的脊柱,他这一辈子也就废了,只能坐在轮椅上度日,哪里还能练什么武,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弄得这么麻烦?”
“前几日还未国术初试,那个时候我们要对严礼强动手,痕迹未免也太明显了,惹人非议注目反而不好,而只要涛儿能在场上打败严礼强,证明了我们洪家的实力,一个铁匠的儿子再出什么事,就不会有人再怀疑到我们洪家了,我原本想这两天让你动手的,没想到严家父子这么警觉……”洪老太爷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
“找人的事情我帮不上忙,洪老爷子请我来也不是来找人的,洪老爷子只要告诉我他在哪儿就行,做完我就离开平溪郡,只是我这几天在洪家耽搁的时间,价钱就要另算了……”那个人嘿嘿笑着,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之色。
“放心,这点钱,我们洪家还是出得起的……”
“那就好!”
……
第十章 匠械营
黄龙县的大路修得平坦,马车在路上轻快的跑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也不算颠簸,绕着县城的外面跑了小半圈,就从黄龙县的河边码头来到了黄龙县的匠械营。
在来匠械营的路上,钱肃也没有把严礼强当什么都不懂的小孩,而是很认真的给严礼强介绍了一下他所在的黄龙匠械营的情况,好让严礼强心中有底。
用现代的话来说,黄龙匠械营是平溪郡督军府下属的一个后勤装备机关,标准的军事单位,而平溪郡督军府则是平溪郡内最高的军事机关,像黄龙匠械营这样的单位,在平溪郡中还有好多个,每个的职责有的相同,有的不同,而黄龙匠械营的主要职责,就是打造修补军械,钱肃就是黄龙匠械营的营监,正儿八经的飞扬校尉——营监是具体的官职和职司,放在地球上的话,这就如同军中排长,连长之类的称呼,在黄龙匠械营,钱肃就是匠械营的一把手和绝对权威,而飞扬校尉,则是军衔,也就是地球上军中的少尉,中尉,上尉,少校之类的军阶。
在黄龙县,就连黄龙县的县令都管不到钱肃的头上,钱肃只听督军府的号令,督军府在黄龙县还驻扎着一个营,也就是2 000多人的队伍,那营的主官营将,军衔是鹰扬校尉,也只比钱肃高了一级,两人所属督军府下的不同系统,那个营将不仅管不到钱肃的头上,而且平日还多有需要钱肃帮衬支持的地方,两人人关系也不错,这样一来,钱肃在黄龙县,过得那叫一个滋润,各方都要给他一点面子,稍微有点眼力的人,都认识这位经常出入黄龙县各个酒楼与青楼的钱爷。
听到钱肃介绍完这些情况,严礼强才知道为什么严德昌会把自己送到黄龙县避祸,在黄龙县有钱肃罩着,哪里还需要再担心什么。
匠械营就在黄龙县内一座小山的山脚下,大路上有一条路,直接通到匠械营的门口,从外面看上去,这个匠械营比青禾县的国术馆还要大上许多,站在外面,就可以看到里面有许多的院子,而在那些院子的背后,则是一片山坡,那满山坡都是绿油油的林子。
这里风光还不错。
“接着!”下了车的钱肃直接掏出一点碎银,丢给了车夫。
“钱爷,小的哪里能要你的钱,而且还是这么多,你做我的车就是给我面子,这钱您收着,您收着……”车夫下意识的接过钱肃丢过来的碎银,又连忙摇着手,要把钱退过来。
“废话,你赶车不挣钱你全家跟着你喝西北风啊,你钱爷我是那种坐车不给钱的人吗!”钱肃笑骂道,瞪着那个车夫,“别给我在这里磨叽,回去的时候顺便到云喜楼那里给我带个话,让云喜楼的宋老板给我烤四只烤全羊,二十只花椒肥鸡还有十坛云烧酒过来,今晚我们匠械营的兄弟要打牙祭……”
“好嘞,好勒,钱爷您放心,我一定会把您的话带到!”
“还不赶紧去,要是耽搁了我们匠械营的兄弟今晚打牙祭,小心我手下的人把你给活吞了……”
车夫拿着钱,笑容满面的离开了,赶着车去给钱肃传消息。
钱肃直接带着严礼强朝着匠械营的大门走去。
匠械营的大门还真有几分军士重地的味道,那匠械营的外面有一个辕门,辕门上有着匠械营三个黑底烫金的铁匾,而在辕门的两边,则是两排持枪而立的士兵,气息森然。
看到钱肃带着严礼强过来,那些持枪的士兵一下子都挺直了腰杆挺胸叠肚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军官从辕门旁边的一间房子里小跑了过来,就给钱肃敬了一个军礼,“见过营监……”
“这是我侄儿,姓严,这些日子在家中呆得无聊,想来匠械营中玩几天,见识见识,以后进出匠械营的时候,让兄弟们眼睛放亮点,别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闹笑话!”钱肃大大咧咧地说道。
“营监放心……”那个军官认真的从头到脚打量了严礼强一眼,似乎要把严礼强的样子完全记住一样,然后用力的点了点头,周围那些听到两个人对话的士兵也认真看了严礼强一眼,把严礼强的样子记住了。
“今晚打牙祭,给我侄儿接风,兄弟们可以放开肚子大喝一顿,你安排下晚上值班的兄弟,还是老规矩,今晚值班的兄弟明天就多分一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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