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天下第一狂夫,名字居然取的如此草率。还好他父亲不是倒夜香的,要是正好倒了七家的夜香,怕是要叫张七香或者张七粪了……
“是不是没想到我原本是个渔夫!”
张七鱼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很灿烂,让秦少孚心中暗叹,恐怕除了自己,世间没有人几人有机会看到这个狂夫这样的笑。
但不知道为何,尽管张七鱼笑的很灿烂,秦少孚却是从他眼中看到了层层悲伤。
“我原本也以为我会接下我父亲的渔船,成为蜀国的一名渔夫,可惜,命不由己!”
张七鱼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再秦少孚没有询问的情况,竟是自顾自的说起了他的过往。
少年的张七鱼,没有如今的猖狂,也没有如此的戾气,更不会有如今的修为。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渔民后代,跟着父亲的船出海,每天就想着怎么帮父亲多打些鱼,能安全回去。
不争荣华富贵,不管天下大事,倒也是其乐融融。如果能一直这么下去,亦是好事。可惜这一切,在他十五岁那年改变了。
蜀地多小国,那个年头并不安稳,两个国家打仗,兵火波及了他所在的渔村。
一夜之间,整个村子的人都死了,两国的士兵都没有将这个偏远的渔村当成自己国家的子民。屠杀,在夜里进行。
张七鱼亲眼看着自己的老乡,自己的亲人还有自己的家人,一个个倒在了屠刀和血泊之中。
他以为自己也必死,但在最后却是活了下来。
一个路过的强大武者出手了,手持一柄长剑,以绝强实力将所有的士兵杀了个干干净净。
听到此处,秦少孚忍不住问道:“那人是谁?”
能让张七鱼承如此大恩,那人必然了得。
“一个蜀山剑派的人!”
“蜀山剑派?”秦少孚一愣:“那他……”
“他已经死了!”张七鱼淡淡说道:“死在了蜀山剑派愚蠢的门规下!”
秦少孚理智的没有继续询问,直觉告诉他,张七鱼创剑仙崖恐怕不是那么简单,但对方未必会说……如果想说,肯定会自己说出来。
张七鱼看着自己一手,轻声道:“你师傅姜岩说,我其实不适合用剑,最适合我的应该是刀!”
秦少孚皱眉,略一思索,再是点头:“我也如此觉得!”
张七鱼的剑道太过狂猛霸道,剑为兵中君子,并不适合这样的战斗方式,反倒是刀非常合适,大开大伐。
姜岩目光毒辣,自然一眼看出。
但张七鱼却是摇头:“他懂武,却不懂人!那一夜,我从所未有的绝望,祈祷能有人来救村子。神也好、魔也罢,哪怕是个人渣,可惜没有,一直到我将死的时候,那个人才出现。”
“那柄剑救了我,所以我现在也只相信手中的剑。如果让我不用剑了,那我也就废了。”
秦少孚一愣,随即了然。
张七鱼的一生并没有他人看起来那么风光,他的曾经很惨,他在过去也曾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若非那道雷电劈中了他,他恐怕早已不再人世。
村子被屠,他肯定想报仇,动手的士兵死光了,那就找国家。
那些年,他没有人相助,也没有可以依靠的势力,只能一个人坚持。
在生与死之间,他能相信的只有自己手中的剑。
这是一种执念,若是唯心论,张七鱼已经入了魔障,剑是他唯一的依靠。
就好像一个靠一股执念憋着一口气活着的人,一旦让他消了那个执念,便是如同死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中藏了太多的话找不到倾诉的人,张七鱼一路走来,一路说着。
忽然沉重忧伤,忽然天马行空,听的秦少孚一愣一愣的。他很多时候想打断,但感觉对方似乎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所以一直这么听着。
等穿过荒漠,穿过北方草原,离济北平原越来越近时,他已经听完了张七鱼的一生。
尽管听得出对方还是有意隐瞒了一些,不过也是相当丰富了。
当将要跨入济北平原的时候,张七鱼突然停了下来,看着秦少孚说道:“送你到此,我就不过去了!”
一瞬间,秦少孚终于明白张七鱼一路过来为何如此了。他与其说是在倾诉,倒不如说是在说服。
说服的不是自己,而是他本人,说服他要一直将手中的剑练下去。
“他说我合适用刀,必然是有道理的。你是用刀的,倒是正好!”
张七鱼拔出了腰间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长剑:“我将我的武道演示给你看,能看多少是多少。若有一天,你能从中得到什么,那我的刀道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说完,便手持长剑舞了起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 北地战争再起
狂风四起,沙尘飞舞,一片片草地被剑气卷起,仿若一片片鸿雁飞向天空。
与张七鱼一起也算是同甘共苦许多时,也见过他好几次出手,但说到真正见他全身心舞剑,这还是第一次。
秦少孚第一次见到了如此狂乱而霸道的剑法,已经完全看不到兵中君子的美感,只有疯狂。若说他人用剑是为了击败对手,而张七鱼用剑就是为了毁灭对手。
这个男人曾经历过灭门之痛,他被一把剑救了,所以便只再相信剑。
别人用剑毁了他的家,他也要用剑毁灭那些人。
与蜀山剑派的剑法相比,两者完全相反,可以说是极端。
一个缥缈,一个霸道。
但若抛开剑这种兵中君子的身份,而是将张七鱼的剑法看成刀法,不能不说,的确是天下之大美。
那种长驱直入之美,横刀霸气之美,酣畅淋漓之美……
都让秦少孚看的如痴如醉,依稀间,眼前的男人不再只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疯魔。
他要用一种疯狂的方式来质问这天下,质问这人道,质问世间的一切,乃至于天下安宁稳定而存在的所谓规矩。
等到狂沙停歇,飞草如烟飘散,那道人影已经不见。
秦少孚站在那里,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
再回想刚才看到的一切,回想那个疯魔一般的身影,回想其中的剑意和武道之韵律。
姜岩所教的东西侧重于中正,犹如王道之法,尽善尽美,若大成则是天下无敌。
张七鱼的剑道则侧重于刚猛,犹如霸道之法,他无法做到尽善尽美,只是偏重于某一个方向。
若与人相争,看做战争。姜岩之法就是正统,调兵遣将,运筹帷幄,只要自己够强,不管对手如何出招,自可从容应对。
而张七鱼之法就是奇道,开战的一瞬间,就选好一个突破口,然后将自己所有的兵力全部压上去。
若成了,便是雷霆一击,捣破中军,进而击溃敌人。
若失败,则是陷入泥潭,等待灭亡。
不成仁,便成魔。
剑道如人道,张七鱼说他在寻剑,也许更多的是在寻找他自己。他在漂泊,不知道该去往何处,所以就给自己订了一个目标。
也正是如此,所以他才会担心迷失,才会在今日让自己看他舞剑,留下自己的剑道,也算是有了传承。
不知道为何,尽管秦少孚知道姜岩教的东西前途更好,上限更高,但他心中却是更喜欢张七鱼的这种剑道。
酣畅淋漓,霸道非凡,便如刀一般,一旦出鞘,便是大开大伐,直捣黄龙。
这一站,便是三天。三天之后,秦少孚才睁开眼睛,重新上路。
张七鱼的招式,他不想学,因为他成不了第二个张七鱼,也不想成为第二个张七鱼。他要吸收的,是对方的剑意,将其揉入自己的刀法中,如此才是大善。
这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完成的事情,但秦少孚已经将那天眼睛所见的一切烙印在了心中,只等日后慢慢回味体悟。
往南走,很快进入了济北平原。
踏入这块名义上属于自己的地盘后,没走今日,秦少孚突然发现情况不对。
有人南下,而且是很多人,都是北方的游牧民族。
老人、女人、孩子……带着羊、带着马、带着帐篷……还有很多很多。
虽然游牧民族向来有在草原上游动的习惯,但眼前这一切却更像是迁徙,好像要去南边定居。
这种情况……秦少孚心惊,怕是战争又要开始。
不知道九鼎城情况如何,他没有过多打探,便是全速朝南边而去。
一路狂奔,心中不解,虽然鹿河谷之战已经过去了七八年,但那一战游牧民族伤亡惨重,元气大伤,而且死的都是族中精英,年轻壮力,想要恢复往日实力,恐怕得要三五十年。
不可否认,现在的大寒朝因为与各国交恶,兵马都被牵制,难以调动。但想要凑十万兵马什么的,还是不难的。
而且这一次没有使团这个软肋,哪怕游牧民族再倾二十万大军南下,也讨不得半点好处。
这个时候的游牧民族,就好像出生不过四个月的狼崽子,有了爪牙,可根本不成气候。
颇多不解,想不明白。
等到了铜陵关一线,可见战争已经开始。
远观许久,秦少孚发现事情远比想象的复杂。这一次游牧民族的数量竟是比上一次还要多,而且多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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