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明峰脉主大有真人的话余音在耳。
为了多数人的胜利,而牺牲少数人的性命,这种在她往日根本不可想象之事,真真切切的发生在眼前,而她却是无力反驳。
如现在,明明知道岚山国还有少许的百姓散落在群山之间,她也无力要求正道修士把所有人都带走。
这种无力感,与修行之道的困惑毫无共通之处,只有一股闷闷之情,在心徘徊,让她心情抑郁。
“修行之路,需要见自己、见众生、见天地。世间如熔炉,打磨着你我的的躯壳、元神,让我们见证无奈、绝望,但你我心,却不能沉浸于迷茫之,这般容易堕入魔道。”
罕见的,棍棒之的器灵前辈发出声音。
“魔道?为了取胜,让自己人送命,我们的行为,与魔道又有多少差异?”
诸葛晴儿有些愤愤不平,道理她明白,但是因为明白,她才需要找人发泄。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此乃天道,非是不仁,而是顺其自然。”
陈子昂声音飘渺。
“你口所谓的正道,是行的天道,而魔道,则是逆天而行,有悖大道。”
“万物生灭,适者生存,天道可有仁慈之心?”
“天道不仁!”
诸葛晴儿牙关一咬。
“但我们难道也要学它一般没有仁慈之心?”
“晴儿,你魔障了。”
棍,陈子昂无奈摇头。
“天道的不仁,与你口的不仁可不是一回事。所谓见众生,当然要把自己放在众生之,不能对某一个体有慈悲之心。”
“身有恶疾难治,当取之!如因舍不得下手,危及的必然是整个身体,如今的大战也是一般,要做出取舍。你之所以心抑郁,只是你依旧把眼光放在单独的个体之,并不能真真切切的见到众生。”
“说的容易!”
诸葛晴儿眼神挣扎,双手紧握。
“但这明明是泯灭人性!”
“哎!”
棍声音轻叹,却也知道诸葛晴儿毕竟经历太少,念头一时转不过来,但这种思考,乃是修道之的必经之路。
“人性、天性,两者并不相悖。”
“你看凡人的国度,还有严苛刑罚的存在,这并不是为了斩灭人性,反而是一种保护。”
“大有真人如你所言,是位慈善老者,难道他会无故杀人?自然不是,他只是顺应天道,做出取舍。你所悲的,也不是他的作为,而是那些会命丧冥杀之手的正道修士。”
“没错!”
诸葛晴儿闻言,眉头一动。
“凭什么让他们的牺牲来换取胜利?这不公平!”
“有时候,为了众生,总会有些牺牲。晴儿,我希望你能明白,如果可以的话,我相信大有真人绝对会愿意牺牲自己,来拯救天下的。”
陈子昂双眼微眯。
“大有真人的举动,非是无情,于天道来说,应是大爱!所谓大爱无情,无外如是。”
话音一落,陈子昂又是苦笑摇头。
对他来说,如果遇到这种情况,定是先拼死一搏再说,行行,不行能跑跑,大不了以后来过。
但当躲无可躲之时,牺牲是在所难免。
这不得不说,是个无奈之举。
诸葛晴儿沉默不言,也不知她到底相通了没有,只是呆呆的坐在山巅,眼见夕阳的余晖渐渐暗淡。
“我要去魔域旁边看看。”
这一次,棍并未搭腔,晴儿也不意外,通常情况下,器灵前辈都不出声。
拔身而起,先天无形破体剑气裹住身躯,她丝毫未有迟疑直奔魔域方位而去。
远方,几十头魔物正狂啸而来,血腥气直冲云霄。
“剑来!”
手掐剑指,诸葛晴儿眼眸之剑意一现,远处天际之当即浮现出一个占地足有百亩的剑气水洼。
锋锐的剑气在虚空之穿梭,魔物那坚韧的肉身,面对剑气毫无抵抗之力,水洼一闪即逝,徒留当空漫天血肉残留。
“徐前辈说的没错,最近从魔域之跑出来的魔物越来越多了!这很不正常。”
消灭了眼前的魔物,诸葛晴儿却是眉头紧锁。
“此时正道前辈已经与冥杀开始正面对决,他不应该放弃对这些魔物的操纵才对!”
除了极少数实力强大的之外,冥杀不怎么操纵魔物,但却并不意味着他不能!
相反,只要他想,他能轻而易举控制魔域之所有的魔物!
而现在的情况,却好似这些魔物都失去了冥杀的掌控一般。
“不知道徐前辈怎么样了?”
低头看了看手那道微微发亮的纹路,诸葛晴儿轻轻一叹。
两人身为魔域后方的正副主掌人员,彼此之间自然有秘法联系,但入了魔域之后,徐辰再也没有联系过诸葛晴儿。
目前,晴儿只能知道对方未死,但情况绝对不妙。
剑光在高空闪烁,流离不定,一头头魔物接连丧命在诸葛晴儿的剑气之下,而她距离魔域的边缘也越来越近。
“啪!”
随意选择了一处高山降下剑光,脚踏山岩朝着前方望去。
百里之外,是血虹满天,阴冷、肃杀、嗜血之气如同大山一般压在心头。
轻微抖动身躯,扫去这种无形压力,诸葛晴儿双腿一盘,在此处山巅之坐了下来。
眼望魔域,剑指万里,端坐与此的诸葛晴儿身不动,手不摇,却有一道道锋锐剑气凭空而生,把那一头头从魔域之奔出魔物斩杀与她所在的位置之前。
万里之地,仿佛多了一根无形的屏障,死死的拦在魔域之前,不放过一头魔物。
如此一坐,是三日。
“轰隆隆……”
遥远之处,突有震荡之声传来,诸葛晴儿头颅微动,眼眸之清光闪耀,朝着声音传来的方位望去。
似乎有所感应,那处也有一人朝此看来,两人目光交错,一触即分。
“是他!”
念头一动,山巅之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一步千里,直奔声波震荡之处而来。
963 棍剑相撞
缓缓把背后的长棍拿在手,诸葛晴儿立在虚空,凝视着对面的两人。
这里是魔域,血芒遮蔽天日。
远处,大地在不停的震颤,时而会有刀光乍现,那刀光彰显着身份,却早已不复曾经的霸道狂猛。
眼眸微忘远处的战场,已收回。
身前的两人气息浩瀚,在诸葛晴儿的眼眸之,那女子如一个吞噬一切的血色漩涡,连她身周的虚空似乎都发生了不为人知的变化。
此女的大名,在修行界也广为流传。
万妙仙子姬雨柔,元神之下的顶尖强者,曾是庐山烈火道前任掌教夫人。
后不知为何,千年前此女堕入魔道,烈火道道统也灭绝与她的手。
在他身旁,是一身灰色长袍、怀抱古剑的英俊男子。
百年未见,面前人成熟了许多,鬓角还多出了几缕白发,看着诸葛晴儿,眼眸尽是冷漠。
立在万妙仙子身旁,他显得毫不起眼,但诸葛晴儿的眼神,却是死死的盯着他。
望着这熟悉的相貌,冷漠的眼神,晴儿心竟是微微一软,当下轻轻一叹,缓声开口。
“师弟,跟我回去,在师傅坟前磕头认错。看在你是魔意侵心之下做出的无智之举,如果可以回转正道的话,我会向宗主请求对你开一面的。“
“师弟?“
苏子岳的嘴角化出一抹冰冷的弧线。
“看在你还能把我叫做师弟,今日我可以放你一马,走吧,滚回你的剑宗!“
“对了,入魔的不是我,是你的好师父。“
“谢山!“
口吐出这个名字,苏子岳冷漠的眼眸也不禁泛起一抹红光,身的杀气一闪即逝。
“哎!“
诸葛晴儿摇头一叹。
“即如此,那我只好用强了!“
她本没有对此抱有希望,只是一时心软,多说了一句,既然无用,自然战过再说。
当下不再多言,单手握棍,猛然前指,虚空之当即丝丝作响,无尽剑气洞穿虚空,瞬间把两人笼罩在内。
先天无形破体剑气有洞穿虚空之能,虽然他们二人身周虚空凝固,但四周依旧能够容许剑气游动。
锋锐的剑气急如骤雨,万剑涌来,要把两人所在之地扎成刺猬。
而此时的诸葛晴儿,脚步一踏,要朝远处遁去。
当务之急,救人第一!
“小姑娘,刚说了大话,何必着急着走?“
姬雨柔的声音轻飘飘的落入耳,明明极为缓慢,偏偏诸葛晴儿的脚步却没有迈出一步。
‘幻术,帝符九天真赦!’
烈火道有两大镇教神功,赤帝烈火诀、帝符九天真赦。
其赤帝烈火诀乃是传承之基,可成元神,帝符九天真赦则是对敌之法,可化虚为实。
心神一凝,神魂贴合手棍棒,借助棍那股纯阳之力,诸葛晴儿才算清醒过来。
不远处,姬雨柔赤脚轻踏虚空,缓步而来,似缓实急,玉指轻伸,徐徐点向诸葛晴儿的额头。
神魂发散,数种不同的时空感悟浮心头,外界、神魂、眼前,时间的流速竟是全不相同。
这种诡异之感,如是换做二人,即使能够看的明白,也定然会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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