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五少爷,三少爷是何时开始有恢复神志的迹象?”
一位身穿长袍的士师爷突然小心翼翼的拱手问道。
宋谕远歪了歪头,想了片刻道:“应该是我们起事那天,从那天起三哥变得正常了许多。”
“恭喜主,贺喜主啊!”
那士突然跪倒在地,朝着宋修语声颤抖的大声贺喜。
“恒平恢复神志,确实是大喜。”
宋修点了点头,也是面脸笑意。
“不不,此其一也!更重要的是,此乃天对主起事支持的征兆啊!”
士抬起头来,一脸的狂热。
“徐先生此话何解?”
宋修双目一亮,造反的人都有个心理阴影,希望别人能给个借口驱散,像他当日说的起兵借口一般,可自己说的哪有别人说的具有说服力。
“启禀主,天人之间自有感应,只是我等肉眼凡胎无法分辨,但主起事,三少爷天赐般通了心窍,这不正是说明苍天有感主的行为,降下恩惠,泽及后人吗?”
士越说越激动,最后更是泣不成声,激动的以头叩地,咣咣作响。
“恭喜主,贺喜主!主应天命,顺时事,必成心愿!”
一众客卿师爷纷纷跪倒在地,大声呼喝,语气里也满是激动。
“恭喜父亲,贺喜父亲!”
宋家的三个儿子也跪了下去,眼里也泛起浓浓的激情,对宋家未来的信心更是大增。
这个时代的人本较迷信,什么事都会往天意身扯,更何况又是在如此巧合的情况下痴儿开窍,怎能不让人有所怀疑?
“好,好!诸位请起!”
宋修激动的拍着桌子站起身来,来到下面一个个的把人拉起。
“其余的事先放置一旁,我等先去看看我那痴儿,看看是否已经开了心窍,不再愚钝!”
第十三章 傻子开窍
“小姐,原来你在这儿啊?”
樱桃蹦蹦跳跳的出现在门前,董芸儿正双眸呆滞的坐在床边,透过窗扇看着小院里空无一人的环境,她的心像此时的小院,空落落的,没有一丝生机。
董家已经完了,自己的父母也已经魂归地府,而自己却在仇家府里受着没日没夜的煎熬,她也想过要自我了断,可每次举起剪刀会想起母亲死去时的惨状,也许自己应该换个死法?至少要不会那么痛苦的死法?
“小姐,你也别太伤心,这个世本来是这样的,我从小无父无母,一开始是郡一家富商的丫鬟,他们家也是被灭了门我才到了您府的。现在到了宋府,日子还不是一样过?”
樱桃不知道应该怎么劝慰原来的董家小姐,只能把自己的经历说出来,希望对方能够明白,这个世悲惨的人和事多了去了。可惜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话又勾起了对方心的伤痛。
“而且,这里要以前好多了,你说我们少爷吧!别人都说他是个傻子,动不动打人发疯,其实不挺好的吗?一点也不像他们说的那样,除了人长得丑了点,个子矮了点,不会说话也不识字不像个富家的少爷。”
樱桃嘴里喋喋不休,身旁的董芸儿不由得咧了咧嘴,换个外人估计还真听不出来你是在夸人!
“而且少爷脾气可好了,我前几任的主子好多了,刚才还给我一个水果吃那?你看,这叫梨子,可好吃了!”
樱桃从身后变魔术般的拿出一个水果,炫耀似的在董芸儿身前来回的晃了晃,面一个小嘴留下的豁口清晰可见。
董芸儿叹了口气,从身后也拿出一个梨子,晃了晃道:“看见了吧,我也有。”
“呃……”
樱桃脸的表情一滞,又看了看手的梨子,好像对方的要大一圈,在这里找到优越感后,她对着自己的水果狠狠的一口咬了过去,咔嚓一声,汁水四溅。
“我说嘛,少爷脾气很好,看看,我们两个都有!”
董芸儿看着樱桃毫无优雅的啃食水果,眼的嫌弃之色一闪而逝,又缓缓道:“不止我们两个,院里的徐大妈她们两人也有,连刚才进院换水的佣人,走的时候也带着一个水果出去的。”
“你觉得宋家的这个三少爷的行为正常吗?”
“呃……。”
樱桃一滞,半响转了转黝黑的眼珠子道:“那我们少爷至少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动不动发狂打人啊?”
“哼!那也有可能是我们来的时间太短,还没有碰到他发狂的时候。”
董芸儿冷声道,心又想起几日前陈子昂棒杀三人的场景,虽然知道当时对方是出手相助,自己应该感激对方,但想起那几具尸首,仍旧止不住心一凉。
“小姐,你干嘛老是把事情往坏的地方想?”
樱桃撅着嘴,一脸的不乐意,对方已经不是原来董家的那位娇贵小姐了,却还一直摆着一副小姐架势,也自己好心,换个其他人估计理都不会理你。
“你们两个,去厨房拿些豆子过来,今天晚我们吃豆粥。”
壮硕的徐大妈晃到门口,一脸憨厚的朝着两人摆摆手,她们几人的伙食最近都是自己解决,有徐大妈在小院里开了个小灶,亲自掌厨。
“我去,我去。我一个人去行了,小姐你歇着吧!”
樱桃急忙蹦起来,蹦蹦跳跳的朝着院外行去,徐大妈扇了扇蒲扇大的巴掌,虎着脸道:“不能再叫小姐了,你们俩都是丫鬟。”
“知道了,徐大妈。”
樱桃的声音远远传来,清脆悦耳。徐大妈摇了摇头,看了董芸儿一眼转身离开了门外。
董芸儿自始至终都没有出声,一脸木讷的坐在床前,心里却在鄙视原本是自家的小丫鬟,以前怎么没见过她这么勤快?又想了想这个院子里的几人,陈子昂出了名的痴呆,两个大妈也是反应迟钝,行动缓慢,话不说个两遍她们根本不知道你在讲什么,这样一院子的葩,真不知道他们以前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
陈子昂缓缓放下手的书籍,对照董芸儿这两天的朗诵和自己零散的记忆,这个世界的字总算认识了七七八八,不再是大字不识盲人了。
幸好自己有过目不忘之能,要不然还真是个麻烦事。
迈步出门书房大门,伸出双臂缓缓舒展了一下筋骨,陈子昂习惯性的准备出院转转。
“哎呦!”
眼前一黑,头颅和一个柔软的物体撞在一起,一个小丫鬟啪嗒一声跌倒在地,手里的盆子摔倒在一侧,里面的豆子洒满一地。
“啊!少爷恕罪,奴婢一时没有察觉,少爷恕罪啊!”
樱桃顾不得膝盖处的疼痛,慌忙跪倒在地,头颅低垂,声音慌乱。
陈子昂挠了挠头,谁让自己太矮了呐!在心悲叹一声,他蹲下身子,轻轻扶起一脸惊慌的小丫鬟,又捡起地的小盆,然后把一粒粒豆子捡起来放进去。
“我来,我来!少爷让奴婢来。”
樱桃急忙叫着蹲下身子,慌忙捡拾起地的豆子起来。
陈子昂摇了摇头,和丫鬟一起一粒粒的把豆子放在一旁的盆。
“这是你说的心智开窍?”
一个低沉夹杂着愤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宋修一行人刚好来到了陈子昂的小院,恰好见到陈子昂不顾身份和奴婢蹲在一起捡豆子的这一幕。
“父亲大人,三哥确实以前变了很多。”
宋谕远看了看蹲在地捡豆子的陈子昂,脸也不由得露出无奈的苦笑。
“是啊!至少他会捡豆子了!”
宋修一声冷哼,大袖一挥要离去,而他身后的一众幕僚更是死死的低着头,不敢触宋修的霉头。
宋谕远大惊,不顾礼仪的一把拉住宋修的长袖,急急哀求道:“父亲大人,孩儿没有骗你,要不然你再看看三哥吧?”
陈子昂拍了拍手的泥土,也直起身来,好的看向宋修一行人,这倒稀,这些人竟然来了自己的小院。
宋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次转头把目光放在陈子昂的身。
嗯?目光温润,确实不像以前一样双目圆睁,一脸骇人的样子。
“恒平,你能听得懂为父的话吗?”
宋修抱着一丝希望问道。
陈子昂点了点头。
众人大喜,更是不停的对着宋修恭喜、恭贺,宋修也咧着嘴笑个不停。
陈子昂也能猜出个大概,不过自己也不能总是扮个傻子,让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明白事理也是早晚的事。
“恒平啊,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司马海,司马先生。”
宋修终于止住了口的大笑,看着陈子昂一指身边的一位士,陈子昂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宋修眼的满意之色更加浓郁,又指了指另外一人,道:“这是徐维徐先生。”
继续点头。
“这是孙长会孙先生。”
“这是李先生,这是欧阳先生,这是孙游孙先生……”
宋修把身后的一群人介绍了一遍,见陈子昂都是点了点头,脸色突然一正,肃声道:“那我问你,徐维徐先生是哪一位?”
陈子昂强自忍住往他脸来一拳的冲动,僵直着身子伸出一根手指,缓缓指了指那位徐先生。
“好!”
“好啊!果然已经开了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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