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掌柜 (更怂)

　　“掌柜他……废了。他以后将再也无法习武，沦为废人了啊！”
　　丁七两低下头，叹着气。书生看着昏迷的掌柜，满脸自责。至于宁无邪云沧玄张天师等人，则是无限的遗憾。
　　他们今日得见的，的确是一个前途无限未来成就不在当世任何人之下的绝世奇才。但如今，这个奇才变成了庸才。
　　若放在往日，天下人大多自私。人们对于天才的态度，特别是九大派的高层，往往都是若不能用则杀之。可宸回今日之表现，折服了这些统御江湖多年的枭雄，也折服了这些从不服人的高手，亦折服了这些来势汹汹的江湖新秀。
　　他们感觉到可惜，这个拯救了江湖武林的年轻人，下场有些太惨。
　　宸玲摇了摇头，她从来没有过这种心绪。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心绪。她从小从娘亲口中得知了父亲的选择后，便一直以父亲的徒弟为假想敌。
　　她的一生亦很坎坷，但她为了向自己父亲，那个真正的天下第一人证明自己，那些坎坷苦难，都被她熬过去了。如今的她，是魔宗宗主，拥有着强大的实力与势力。
　　在初次遇到宸回的时候，她既有彷徨也有欣喜。
　　在第二次遇到宸回的时候，她心中已经慢慢放下了敌意。
　　宸回的事迹她也慢慢了解。在眼光极高的魔宗宗主眼里，宸回所做的事情其实不是太值得在意。
　　击败鬼医弥藏拯救了南蛮秘境数千人是不小的善行，但宸玲自认自己做的事情也毫不逊色。她每一方面都很想跟宸回较量，决出个胜负。
　　但在天坑城的那一幕，她看见了这个男人在绝境中的执念与顽强，听见他说的那番话。
　　她对宸回的看法又变了，变得更加复杂。
　　帝风烈死前都不明白为何一个人可以在那样的情况下逆转局面，宸玲明白这世间确有奇迹，但当她发现，宸回便是能制造奇迹的那个人时，她的心何尝不是被震撼着。
　　下一次好了，或者过些年好了，看着满身是伤静脉尽断的宸回，她想着下一次再跟他决出胜负。日子久些了再跟他决出胜负。
　　可天意难测。
　　下一次到来了，但她却得知，宸回变成了再也无法步入武道的废人。
　　宸玲不相信这样的结果，气海内田崩毁，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明白那意味着什么。她看着宸回拯救了秦州百姓，看着宸回拯救了南蛮秘境，看着宸回拯救了楚国遗民，如今看着他拯救天下群雄。
　　她对宸回不断地改观，尽管二人交流几乎没有，但自打见到宸回，误打误撞的遇到了父亲的传人后，她便一直在调查宸回。
　　她的眼光极高，但她不得不承认，父亲的这个传人，没有让她失望。配做她的对手。
　　所以知道他废了的这一刻，宸玲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心绪，心如刀绞。
　　“你怎么能是废人？”她轻轻的念着这句话，不停的念着这句话。
　　你怎么能是废人？
　　你怎么能是废人！
　　她竭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平静点，内心一点也不想承认自己关心他，但这一刻，她也收不住脸上的慌张。
　　在你还没有被我真正打败之前，你怎么可以成为废人！在我未能证明自己之前，你怎么可以成为一个废人！
　　宸玲很想大声的对宸回说这句话，却最终还是忍住了。
　　良久，宸玲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不会是废人，纵然是翻遍星辰宗所有典籍，本座也一定会治好他。”宸玲忽然说道。
　　话音一落，群雄尽皆望向了宸玲。
　　因为宸玲提到了星辰宗三个字，能在星辰宗里以本座自称的，身份可想而知。或许今日震惊的事情已经足够多了，群雄们虽然惊讶，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再表达自己的惊讶。
　　原来星辰宗还在。
　　他们此刻内劲全失，不知道这个女子实力如何，但想来，能挡住楼外的帝国高手，定然不弱。
　　宸玲的话语让人们抱起了希望，他们自然希望宸回能重塑气海内田。
　　只是……
　　书生知道，宁无邪云沧玄这些顶尖高手也知道，宸玲自己也知道。
　　气海内田重塑这种事情，应该是很难办到。
　　李念云作为流云诀当世第一人，也知道这件事情的难度，流云诀能生血肉，练到至高境界能做到不死不灭。但即便是流云诀，也无法重塑气海内田。
　　作为此中大家，李念云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武功是可以重塑气海内田的，因为这种事情，在李念云看来，简直是神才能办到的事情。
　　可猛然间，李念云在思索这个问题的时候，好像想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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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新局面
　　秦历三十年，冬初。
　　钦天监为帝国带来了一条消息，今年的冬天将来的比较早，也将持续很久，亦即今年冬天与明年春天的间隔会很长，或者说，这一年已经没有了晚秋之说，明年也没有了早春的说法。
　　钦天监的各项数据都在表明，这一年的冬天将会非常漫长。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冬天长一些的意义不过就是天冷的日子久些罢了。但对于项武以及帝国军部的人来说，冬天一旦变长，这就有着很多可能。
　　铁黎国于多年前，在雾囚谷被项武与书生用奇谋和公输家的兵器大败过。但帝国与铁黎国都很少能取得某种大意义上的胜利。
　　进犯帝国的铁黎国未能拿下霜川，而帝国虽然多次告捷却也只能止步于雾囚谷。再往后的雪鸠城却一次也没有到过。
　　因为霜川是北部的国家通往帝国的唯一入口，而雾囚谷也是帝国征讨铁黎国的唯一去路。狭路相逢，便很难有计策与兵法发挥的空间。
　　铁黎人生于极北之地，在中土以及南蛮秘境的通称中，这些人有很多名字，北蛮子，冰魁人之类的，都在表明一点，那便是铁黎国人极其善战。他们是天生的战士。若非帝国有项武，治兵奇才，雄将之下无弱兵，恐怕霜川早就失守。而霜川一旦失守，铁黎人进攻的路便多了。所以霜川不能丢。反之于铁黎国也一样，如果雾囚谷一旦失守，那么帝国军队进攻的路也多了。
　　但就如前面所言，谁也攻克不下谁。因为铁黎人总是于夏天到来之际溃败，继而退守雾囚谷，不再分兵冒进，也不给项武机会。事实上，多年来项武与铁黎人打交道，帝国时刻处于危机中，却又总能逢凶化吉。
　　因为冬天不长，帝国有项武镇守边关，则即便于极北之地帝国军队不是铁黎人的对手，但总能在夏天到来前，守住帝国疆土。
　　所以，冬天变长，这对于帝国来说，是极其不利的一个消息。这个冬天，或许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
　　好在，凛冬到来前的那个短暂的秋天，帝国与江湖发生了一些两相利的局面。
　　秋天虽然短暂，但确是个多事之秋。
　　在这个秋天，帝国损失了一位帝星将，死因到现在还在查。也是这个秋天，原本的一堆武林暴乱分子，齐聚京都，召开武林大会，帝国虽然看起来并未介入，但实际上，京都的守卫比以往要严很多。
　　武林大会结束后，项武在某一天，深夜进入皇宫，求年轻的皇帝召见。
　　二人谈了大半夜。守在门外的太监总管多次想要提醒皇帝陛下夜已深，但都被骂了出来，本该是以为陛下心情不好，却又接连听到皇帝陛下大笑。
　　这次对话，很快在皇宫中传开。因为以往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形，臣子将军夜访皇宫与皇帝彻夜长谈。
　　百官都在想着，到底发生了什么皇帝陛下如此高兴，但过些日子他们也就忘了。只是……
　　随后几日上朝，人们发现朝堂之上有些变化。
　　往常议论朝政，多是百官提出建议，由宰相言番定夺，然后皇帝批准，或者百官闭言，言番提出谏言，然后皇帝批准。没有过任何例外，亦即皇帝不批准。
　　言番权倾朝野，从朝堂之上的独揽大权便可窥见。如今，大多事情似乎还是如此，百官提出建议，言番定夺，皇帝批准，或者言番提出谏言，皇帝批准，但十余条谏言里有好有坏，遇到极坏的那种，往日里年轻皇帝也都是全权交给言番。可这几日，百官慢慢发现，情况变了。
　　朝堂上大多事情还是言番说了算，年轻皇帝对言番的态度没有丝毫变化，谈不上恭敬，但那种面上的依赖和言听计从的神态还是半点没变。可皇帝在有些谏言里，开始不再批准。
　　这在百官看来，虽然大多是一些芝麻蒜皮的微政，但依旧震惊，因为他们印象里，年轻皇帝似乎从来没有在朝堂上反对过言番。
　　最让人不解的是，言番的态度也变得很客气。小皇帝一露出思索的神色，言番便主动的提出另外的方案。
　　于是朝堂里的百官瞬间懵了。
　　知道原因的，只有四个人。
　　言番没有对皇帝似乎开始管理朝政表现出半点不满。二人宛如多年的老友一般和谐。只是没有人知道小皇帝心里一直骂着老狐狸这样的字眼，言番心里对小皇帝越来越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