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修行 (田十)

　　这地方位于大南省偏东方向，过桥走上几里地是越丰城。
　　潘五有些迷糊，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个被屠掉的村子叫什么名字，更加不知道方位。
　　自离开三山之地的时候，他就是随便走。三山之地在秦国西南角，一直往东走，总会到达大南省。
　　想了又想，难道说要回去三山之地重走一遍？
　　明显更不可能，询问一下大南省境内有没有特别大的湖泊，可惜这里的人们根本不知道。
　　看着眼前大河，再多问一句：“咱这里有几条河？”
　　“几条？这地方只有一条河。”
　　听到这个回答，潘五认真道谢，转向上游走去。他的破船还拴在岸边，只要能找到船，就能找到那个被屠的村子。
　　沿着河岸走不多久就没有路了，确切说不是没有路，是要绕行，不能紧贴着大河走。这种地方也是没有人。潘五脱去衣服入水，为避免引起别人注意，特意沉到水底，好像白平凡追杀他那时候一样，在河底发力狂奔。
　　今天吃的鲸黄稍稍有点大，消耗到现在，潘五依旧满是力量。于是就跑吧，在河底狂奔，全当是修炼了。
　　可是有一点，河底看不到河岸情况，他只能跑一会儿就游出来看两眼，然后沉下水底再跑。
　　经过这样一番折腾，跟着水道拐来拐去，在夜晚的时候总算是找到那艘小船。
　　幸亏大南省境内东西走向的大河只有这一条。
　　上岸以后，潘五根本不敢歇息，朝那个村子直跑过去，不管前面是灌木丛还是大坑，都是一步跨过。
　　终于又回到那个村子，已经听不到小孩的哭声。
　　潘五很有些担心，别是发生什么意外！
　　刚往里走，忽然看到前面聚集着一群野狗。
　　潘五心下一惊，两步跑过去。野狗却是冲他汪汪乱叫。
　　潘五大喝一声滚。有野狗被吓住，夹着尾巴跑掉。总有胆子大的不怕死的，竟然咬向潘五。
　　潘五拿出短刀快速一划，狗头掉到地上。
　　潘五又喊一声滚，冲过去把不愿意走的野狗又杀死两只，剩下野狗才知道厉害，快速逃跑。
　　等野狗跑开，露出两具被啃的惨不忍睹的尸体。
　　潘五心下恨得不行不行的，连死了都不能有个全尸？
　　同时也有些疑惑，这些野狗是疯了么？这么还吃人？
　　现在来不及理会这些尸体，潘五往里跑，边跑边喊：“有人么？有人么？”
　　从村头走到村尾，他喊了一路，没有听到一声回应。
　　不禁有些担心那几个小孩，埋怨自己到底是冲动了，应该先安置好他们再去找白平凡算账的。可是在那种时候，他所有念头只剩下那一个……
　　潘五不死心，在村子里来回走上两遍，也是一直在喊。等再次回到村头，略一犹豫，转身走远，消失在黑暗中。
　　在黑暗里等上一会儿，隐匿着身形快速回到村子里面，这一次不再大喊，从村头房屋开始，一间一间仔细搜找。
　　就在村头第三间院子里，停着十几具尸体。院子里和房间里都是漆黑一片。
　　站在院门口，潘五闭上眼睛，用耳朵仔细去听。
　　在房间侧面有个木头搭起来的小棚子，那里面传来许多呼吸声。有平稳的，这是在睡觉。有急促的，应该是在害怕。
　　潘五估计闹出点声音，然后才走过去，站在小棚子三米远的地方。
　　在这个距离，他已经清晰看到棚子里的几个孩子。
　　同样地，有一个没睡的孩子也是看到了他。间潘五一直盯着他们这个方向看，知道被发现，赶忙推醒几个孩子，小声说话：“有人来了。”
　　潘五还是没说话，等几个孩子全部醒过来以后，也是等他们挤在门外往外看的时候，他才说出第一句：“跟我走，我帮你们报仇。”
　　这句话之后又是长时间的沉默，潘五很有耐心，就是那样站着不动。
　　又过上一会儿，小门被推开，走出来一个五、六岁样子的女孩：“你是谁？”
　　潘五早看到她，满心都是痛惜，五六岁的样子，竟然是这个棚子里最大的孩子。回头看看院子里的十几具尸体，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拖过来的。
　　蹲下身体轻声说话：“我是潘五，从今天开始，我照顾你们。”
　　那女孩瞪着大眼睛看过来，不知道要不要相信。
　　潘五轻声说：“我要做一件事，会带着你们一起做，也是帮你们报仇，相信我好么？”
　　那女孩还是不说话。不过她走出来，后面的几个孩子陆续跟出来，挤成一小堆看过来，那是害怕，那是需要温暖需要保护。
　　潘五索性坐在地上：“你们的爹娘被人杀了，你们知道么？”
　　他是想劝这些孩子跟自己走，却是没想到这一句话起了反作用，有个孩子哇的大哭起来，喊着爹喊着娘。
　　他一哭，另几个孩子一起哭起来，声音好大，在黑暗中显得那样凄惨。
　　为首小女孩没哭，是硬坚持着没哭，可是眼睛里已经全是泪水，她却死死咬着嘴唇，她不敢张嘴，害怕一张嘴就哭出来。
　　潘五看的心都要碎了，张开怀抱说：“过来。”
　　小女孩没动。
　　潘五慢慢站起来，慢慢走过去，小女孩下意识想要后退，想要跑，可到底忍住。
　　潘五慢慢走到她身前站住，轻柔蹲下身体，张开双臂轻轻抱住她，也是抱住那许多个孩子，轻声说：“哭吧，哭出来就不难受了。”
　　似乎是被他的话语打动，也似乎是再也坚持不住虚弱的坚强，小女孩一下抱住潘五，哇哇大哭起来。
　　潘五抱着他们，这些孩子也是抱着他。潘五是轻轻搂住，孩子们是紧紧拥抱。
　　一直哭一直哭，哭了好长时间才停下来，潘五说：“先睡觉，天亮了……再说。”起身拉起孩子们的手，转身走进房间。
　　房间里有张大炕，潘五铺好被褥，让孩子们上去睡觉，他坐在炕边。
　　那个小女孩似乎是忽然就相信了潘五一样，两只手紧紧握着潘五右手，一直握着不放，就这样睡去。
　　潘五靠在炕头上看着几个小孩，一共五个，整个村子只剩下这五个孩子，最小的应该是两岁多一点，最大的就是那个小女孩。
　　看着五个孩子，潘五真想问一下带队将官，你是脑子有病么？村子都屠了，为什么留下这样五个孩子？留下他们等死么？
　　就这时候，外面响起车轮滚动的声音。潘五心下好奇：“来马车了？”
　　不但是马车，还有很多人，边走边说话：“不会是跑了吧？”
　　“跑了就跑了，也不差那几个兔崽子。”
　　潘五好奇，刚想出去看，就发现小女孩醒了，两手还是抓着他的右手，身体却在轻轻颤抖，这是害怕。害怕外面有坏人，害怕潘五离开。
　　潘五小声说：“我出去看看，你别怕。”想了一下说：“你是大姐姐，看着他们几个。”
　　小女孩犹豫着点了下头。
　　潘五轻轻拿开她的两只手，开门出去。
　　他刚出去，就听到有人说：“这里有尸体，进去看看。”
　　跟潘五一样，那些人也是发现到被聚拢起来的尸体。
　　潘五想了一下，索性不再躲避，直接走出去。
　　正好有两个人进院子，忽然看到潘五，俩人同时抽出兵器，一人大喊：“这里有人！”
　　他一声喊，外面那些人齐齐跑过来。
　　潘五轻叹口气：“你们该死。”这些人全是士兵，没有一个例外！
　　很快外面人全部跑进来，一共十一个人，都是拿着兵器围过来。
　　潘五问话：“白天不杀他们，是想抓回去卖钱？”
　　对面士兵很吃惊：“你是谁？怎么知道白天的事情？”
　　“你们记性不太好。”潘五问：“我说的对么？”
　　“是你？”有士兵认出潘五，转身就跑。
　　现在跑已经来不及了，潘五身影一闪，挡在远门前面，手中短刀一挥，那个人脑袋被切飞了，身体摔倒。


正文 424 喜儿
　　一刀杀人，还剩下的十名士兵知道麻烦了，这是高手啊！当时就有人跪下磕头：“大侠，我没杀人啊，大侠饶命。”
　　有人跪下磕头，就有人冲上来拼命。
　　潘五不留手，冲过来的全部一刀杀死。很快，他对面只剩下四个人。
　　一个在地上跪着，三个在原地呆看。
　　潘五慢慢走过来：“你们做的很对，遇到危险就是要这般冷静。”说完这句话，忽然听到外面有声音。
　　当时面色一变，转身冲出去。
　　外面随便拴着十几匹战马，另外还有两辆大车。
　　马车很大很高，门上挂着大锁头，里面传来孩子的哭声。
　　潘五早听到有孩子哭，但是他一个人没有办法同时救人又杀人，就暂时先不理会。现在跑出来的原因是有人跑了。
　　这些人一共十五个，进院子十一个，外面还有四个人看守马车。在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之后，有俩人骑马逃跑，还有俩人比较聪明，竟然是反方向悄悄逃跑。
　　潘五听到马蹄声响，出来看眼马车，马上去追战马，很快弄死俩骑马的，再回来追另两个人。就在这个时候，院子里四个人已经跑出来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