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修行 (田十)

　　潘五穿过俘虏走到最前面：“我是潘五。”
　　“你是谁？”对面人没听过潘五的名字。
　　潘五长出口气：“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有人在我手里。”
　　“你可以都杀了。”左边一个穿亮银铠甲的人冷冰冰说道。
　　潘五说：“只要投降的，我都不杀。”
　　“不杀？”那人往后看：“如果我观察没错，你们并没有多少人是么？”
　　潘五说：“不用观察，你想问什么，我可以告诉你。”
　　那人有点不相信。
　　右边将领拿一柄大刀，抬头打量天上的战鹰，然后问话：“你要怎么样才肯交还战俘？”
　　潘五说：“不着急。”
　　“不着急是什么意思？”拿大刀的说：“你一共就这么些人，而我身后是三万精兵，同时还有更多军队赶过来，连军神也在追你们，你觉得有什么本事能够从军神手里逃脱掉？”
　　潘五说：“我没想逃脱。”
　　“你想做什么？”
　　潘五想了下：“你们军神要来是吧？”
　　“是。”
　　“那你们先别进攻了，等军神来了再说。”
　　等军神过来？两名将领对看一眼，那是军神啊。他们现在拦截车队，多多少少总会有些担心。可要是军神来到，对面这些虾兵蟹将还不是手到擒来？
　　拿大刀的说：“那你等着吧。”调转马头回去军阵。
　　他们俩回去跟将军报说这个消息，将军有些急，他想拿下这个军功。可是有一个问题，前面那七百多人真的都是姜国人。一百多百姓，六百多姜国士兵。
　　只要两军开战，这些人一定最早被杀死。
　　将军不愿意被人说是冷血杀手，无视本国百姓性命，承担诛杀袍泽兄弟的罪名。
　　想来想去，一声令下，全军严密监视，只要有异动，马上发起进攻。
　　于是，两军僵持在这一片土地上。
　　很快地，车队被压缩到一起，姜国军队已经形成包围圈。
　　开始时候是前面的三万军队包围出一个弧度，慢慢往前探。
　　大略一个小时以后，连续有两支队伍赶来这里。其中一支就是姜问道率领的问道军。
　　问道军跟唐骑类似，集合全军之力凑出这样一支精英。
　　不过唐半亩更擅长军阵厮杀，而不是运筹帷幄的谋算战争。从这一点来说，问道军倒是稍稍占优一点。因为只要问道军出动，一定是姜问道想出最好的进攻策略，很容易把唐半亩算计进去。
　　这一次，因为意外出现的潘五，姜问道担心影响东北方向的战局，也是担心姜国百姓无辜遭劫，姜问道只能摆出老虎搏兔的气势带兵追来。
　　他要全灭胆敢进入姜国的蛮人骑士。
　　很意外，被他追赶的队伍竟然停住了？
　　姜问道有心马上发起进攻，却是看见对面有人在摇晃一面旗帜，口中大喊：“暂时停战，等待姜问道。”
　　有士兵报回来这条消息，姜问道派人去问：“问问，等我做什么？”
　　姜问道是军神，还没出发就选定决战场所，将包围圈设在这里。在原来打算中，用三万兵挡住蛮兵去路，将他们拖在这里。最后的进攻由自己的问道军发起，一定要全灭对方。
　　可是很意外，问道军还没到，探马已经报回消息，说是对方不走了，有许多战宠守在后面。
　　姜问道及时应变，略略放缓前进速度，让后面的火炮军加快速度。
　　对上恐怖战宠，当然是火炮更省事，也是更占优势。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问道军赶到，形成对潘五的最后包围。
　　现在，一名士兵跑去问话：“军神已到，你们有什么话要说？”
　　那士兵说等下，让人去找潘五。
　　很快，潘五带着一队战宠出现在战宠中间，骑在马上大声喊话：“小子潘五见过姜军神。”
　　这一句话之后，两边军队都是无人说话。大略过去十个数的时间，有一个柔和声音问话：“秦国大比魁首、征西军红旗二军统领潘五？”
　　潘五嘿嘿一笑：“是我。”
　　对面军士让开一条道路，慢慢跑出三匹马，最前面一个是个身穿儒袍的文士：“我是姜问道。”
　　潘五抱拳：“见过姜军神。”
　　姜问道仔细打量他，然后又看他身侧的战宠：“我知道你，十里坡要不是你，我们就赢了。”
　　潘五说：“侥幸而已，姜军神能知道小子姓名，实在荣耀。”
　　姜问道面色平静：“你找我，有什么事？”
　　潘五说：“我是没有办法，不得已而为之，我也知道做错很多事情，可是人生在世，其实并没有多少选择余地，你说是吧？”
　　很意外地，姜问道沉默片刻之后，竟然说是。
　　潘五说：“谢谢军神理解。”跟着再说：“我叛出秦国了。”
　　“哦？”姜问道很有些好奇：“你？叛出秦国？可是为什么要进攻我姜国边关？又带兵杀进腹地，更是杀伤我骑兵三千多人？”
　　潘五抱拳道：“只能说……只能说声对不起。”
　　“对不起？”姜问道声音冷了下来。
　　潘五说：“没有办法，我要去天绝山脉，实在没有办法，从别的地方过不去，你能理解么？”
　　“不能。”姜问道说：“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些话，现在说完了。”
　　潘五苦笑道：“我不喜欢打仗，真的，一点一点都不喜欢，可是没办法。”
　　姜问道依旧是平静表情：“你就是依靠废话才拿到魁首，才赢了十里坡之战？”
　　潘五长出口气：“我是五级修为。”
　　“知道。”
　　“我是五级修为，我有五百五十二头战宠，都是五级战宠。”
　　姜问道终于变了下脸色：“都是五级战宠？”


正文 299 宁为何
　　一　　姜国偏北方，北面是蛮族，每次跟蛮族打仗，永远有杀不尽的强大野兽，熊军、狼军、虎军，也不知道蛮族人是怎么驯养的，都能够单独成军不说，还很听话，每次大战都给姜军带来巨大伤亡。
　　这是一件特别不公平的事情，培养一名上好战兵，起码需要二十年时间。可要是培养出来一头厉害战宠，最多五年时间。
　　两相一比较，单论时间都是姜国吃亏。更不要说战宠特别厉害，特别凶残。
　　传言天王座下会有数百上千的兽军，好像人一样听从命令。可人家是天王，是拥有广阔土地和无数子民的天王，举国之力养出一千头战宠怎么了？
　　平时打仗，兽军数量都是以百为单位，见到两支兽军已经很了不得。可是现在，这个秦国小子说有五百多头五级战宠？
　　如果都是五级战宠，即便是蛮族八大天王也未必有这个实力。姜问道是不得不在意！
　　姜问道问都是五级战宠？是因为不相信。不用太多，有二三十只五级战宠，在拼命的情况下都有可能搞死自己，他必须要小心。
　　潘五平静说是，又说：“姜帅一定知道横水关和品沙关所在。”
　　姜问道知道，他不但知道关名，不但知道在哪里，还知道安西族和沙国为什么会同时出兵。便是点了下头。
　　潘五说：“您也知道我是征西军先锋官。”
　　话说到这个地步，姜问道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如果安西族和沙国当真发生什么意外，早有谍报送过来才对，除非是刚刚发生没多久的事情。
　　姜问道想了一下：“接着说。”
　　潘五说：“我还有三个特别强大的帮手。”说着往上一指。
　　高空上飞着很多鹰，原本姜国也有战鹰派过来，可不论来了多少，都是同一个结局，被杀，然后被送来潘五这里充作军粮。
　　现在的天上一共有十一只大大小小的战鹰，天空广阔，战鹰们也飞的遥远，最远的只留下一个黑点。
　　姜问道抬头看上一会儿：“都是你的？”
　　潘五说是，又说：“我没有士兵，你现在看到的穿铠甲跟你们打仗的人，全是蛮人，可以这么说，我现在的手下，有一个算一个，全是俘虏，全是我的俘虏，没有一个人例外。”
　　这就吓人了，一个人带着这么长的队伍，这么多物资这么多人，可是你说全是你的俘虏？
　　姜问道又不敢相信了：“怎么可能？”
　　潘五说：“他们是战俘，我只有一个人……对不起，我还是有个伙伴的，他叫齐大宝，你知道么？”
　　姜问道沉默好一会儿：“你想说什么？”
　　潘五说：“简单一句话，你现在能看到的所有东西和人，都是我给自己套的绳索，我想留下他们的性命，所以不得不跟这个打跟那个打，可归根结底，我只有一个人，我也只是一个人，这是我为什么敢反出秦国的原因，不要逼我太急，否则，我什么都可以做。”
　　“你是在威胁我？”姜问道看看那些战宠。
　　潘五说：“威胁不威胁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说的是事实，现在就问你一句话，假如我要拼命，你要损耗多少兵力才能拿下我们？才能打败我们？”
　　姜问道有些犹豫：“你既然叛出秦国，可有想法留在姜国，我可以为你作保，只要你肯留下来，别的一切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