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七生 (八黎)

　　有的人甚至连看都未看一眼，不管那有的人到底是修行者还是平民他们再瞧见那些孩子破旧的衣衫后，便没有人去多看，更没有人去多言。
　　青岩国都的法规：执法者是用来维护这个国都法度的！
　　但还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那便是那些贫民区的贫民不属于法度之外。
　　所以当太阳已经高高挂起的时候，执法者始终都没有出现。
　　显然是害怕尸体带来的恶臭，将军府的人开始对尸体进行处理。
　　但就在他们派出人去将尸体搬走时，姜衡走到了那将军府前、指着那些孩子和妇人的尸体说道：
　　“我来报案！”
　　“报案去法司那里，来我们将军府作甚？”
　　“早听闻司鸿光将军是一个极其公平公正的人，自然是来找司鸿光将军来处理这件棘手的案子！”
　　“公平公正是对于那些平民和修行者的，它们只是贫民！”
　　姜衡相信那个回答他的人口中它们应该是代指人以外的事物、如鸡鸭狗等等。
　　姜衡冷笑着颔首，然后抬头望着将军府的牌匾：“劳烦通告一声，在下青岩古派副掌门姜衡，特来求见！”
　　那下人动容了一下，转身回去，但很快带回来的结果是：“将军早在一个月前就闭关了，直到年宴的时候才会出关。劳请姜副掌门等年宴时再来......”
　　好吧！
　　不管如何，自己这个青岩古派副掌门的面子，他们显然是不吃的。
　　姜衡转身看向那些孩子的尸体，然后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掉？”
　　那下人犹豫片刻：“拉到野外......葬了......”
　　“葬了？”姜衡又冷笑，他知道他们肯定会往山沟里面一扔，任由他们的尸体被豺狼野猫啃食殆尽，与其那样，不如......
　　他转身一动，火焰降临到了那些尸体身上。
　　“不如就在这烧了吧！”
　　他看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将那些孩子的尸体覆盖，在烈火下不断的炙烤着他们的每一寸皮肤。
　　姜衡站在那里冰冷的双眼如同钉子一般刺在那些尸体之上，许久许久。
　　待到那些尸体燃烧得只剩下一层灰烬时，他大手一伸，随风而起。
　　那飘飘而去的骨灰随着风渐渐飞离了青岩国都，飞离了这个无情无义的地方，却依旧没能飞离这个无情无义的师姐。
　　他转身望着将军府的牌匾。
　　说了什么，然后离开。
　　下人回到将军府，告知了根本就没有闭关的司鸿光，那司鸿光五十多岁的模样。
　　双眼苍老，却散发着苍劲。
　　他问那下人：“那人走之前说了什么？”
　　下人答道：“这个世界有这个世界的规矩，但我也有我自己的规矩！”
　　司鸿光听后，默默闭上眼：“为什么隔一段时间，总是会有这样想要打破规矩的人出现呢？多年前如此，现在又是如此......”
　　很多事情，不是没有人去做过，但他们都失败了。
　　很多道理，他们不是不明白的，但他们都无视了。
　　......
　　在离开了将军府门前、径直的朝着上合院而去。
　　他一路走，一路再想。
　　接下来要做什么？
　　接下来要怎么做？
　　贫民区那里出现了第一波尸体，那便肯定会再度出现第二波尸体，接着是第三波，第四波......
　　如此下去，早晚有一天那里会彻底成为一个坟墓，一个埋葬着无数冤魂的坟墓。
　　......
　　他脚步没停，走得也是越来越快。
　　期间，在贫民区那里负责监视的毛青等人再度传来消息。
　　说是那里又发现了几堆相似的尸体。
　　安排他们处理了之后，姜衡继续朝着上合院加速过去。
　　......
　　上天给了凶手太多的时间，多到恐怕等到他成功时，贫民区恐怕剩不下几个活人了。
　　但等到他到了上合院的时候，他发现，连那仅剩的一点时间他都没有了。
　　......
　　【上合院】
　　青岩国都所有入朝考核，举荐，学习之处。
　　这里是为青岩国朝廷输入一批又一批的栋梁之才。
　　是不是栋梁姜衡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个上合院输出的那些才子个个都成了摆设。
　　他们的眼中没有那些下民的生死。
　　只有所谓的权贵。
　　那么这种才还算是栋梁吗？
　　显然不是！
　　他来此处的原因不是为了什么考核，举荐，学习。
　　那些是成为青岩朝廷的步骤，他要做的是敲响上合院大门前的那个冤鼓。
　　据说那是青岩国开国皇帝所造、为的是公平公正。为的是让那些下等的民众有一个申冤的地方。
　　只要能敲响这里的鼓，无论是怎样的冤情。
　　青岩国的朝廷便不得不出动，去处理，去还给这场冤情一个公道。
　　姜衡看着那被藤蔓缠绕得死死的冤鼓，这是多久没有人来过这里打扫！
　　但这却是姜衡对这个国家最后的一点忍耐......
　　但当他拨开了覆盖在那冤鼓上的藤蔓，野草，杂枝之时。
　　他看到的东西，彻底让姜衡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便是无视！”
　　什么公平公正？
　　他们从一开始就选择无视了这些东西？
　　选择无视了那些下民的死活！
　　因为那所谓的冤鼓竟然是一块裂开了缝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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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母女


第三十四章
　　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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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这短短的一两天里。
　　姜衡所经历的事情是混乱的，很多事情甚至是自己自找的。
　　但很快，毛青那边带来的一个消息让姜衡忽然意识到这背后有一条若隐若现的线正牵动着他，而且这条线也开始逐渐显现出来。
　　......
　　再度透入到毛青思维当中的姜衡，发现自己人在一处偏僻的阁楼里面。
　　阁楼很破旧，房间上下四角布满了各种大小的蜘蛛网，还散发着霉臭味。
　　姜衡的双眼轻轻瞄着四周环境，很快注意力便放到了屋子中间那个让你瞧见背影便忍不住注意到的人。
　　因为此刻他正是这里的主角。
　　毫不掩饰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辉。
　　在他四周是毛青佣兵团中几名负责监视贫民区的成员。
　　此时此刻，众人所在的位置依旧在贫民区这里。
　　而眼前这个人便是此次让他们监视贫民区的那个雇主......
　　从他们所有人的感觉中得知，这个雇主想必是找到了这次监视的主要目的。
　　那便是跟前这母女三人！
　　一个头发蓬乱，全身竟是污泥，披着破到不能再破的粗布衣衫，怀中紧紧搂着两个孩子。
　　一个女孩，七岁大小。
　　另一个女孩子，看上去也才十岁左右的样子而已。
　　两个孩子在那女人怀中恐惧的发抖着，丝毫不敢抬起头望向，那个正在俯视她们的雇主。
　　除了那个妇女，她冷漠的双眼下潜藏着无尽的恨意，直直盯着那雇主。
　　雇主是一个中年男人的模样，留着满脸的胡子，几乎遮住了他的半年脸颊。
　　但老鬼告诉姜衡：“这是人皮面具！一扯就掉了！”
　　而且毛青本人也发现了这些，此时此刻那女人眼神告诉姜衡她也知道这人带着人皮面具。
　　那么他带着人皮面具的意义应该是针对毛青这些没有见过他真正面目的人。
　　那雇主也盯着那丝毫没有示弱打算的妇女，冷笑一声道：“说！还有人什么人是我不知道！”
　　“哼！”
　　那妇女的整张脸都被污泥覆盖，但却遮挡不住她的烈性！
　　烈性的女人从眼神到骨子里面都是烈性的。
　　她明知道说与不说都是死路，与其弯腰无望的求饶、不如挺起胸膛，指着那雇主，严声喝斥道：“你迟早会为你的狼子野心给吞噬！那些被你屠杀的冤魂早晚会来找你报仇的！你最终会作茧自缚的！”
　　没等到那女人的话说完，在所有人注意下。
　　那个七岁女孩的脑袋从妇女怀中滚落，鲜血溅了女人和剩余一个小女孩一脸。
　　染红了她们面孔时，也染红了她们的双眼。
　　雇主站在那里，人皮面具遮挡住了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那正不断克制着情绪，冷漠的说道：
　　“说！到底还有什么人？”
　　那女人不再看着他，
　　她知道自己这一次是逃不掉了，只是可怜她怀中这个孩子。
　　她将那孩子揽在怀中，眼泪终究是掉了下来，随后在那孩子的耳边轻声呢喃道：“孩子，娘对不起你！”
　　“噗”的一声。
　　那小女孩的嘴角溢出一道鲜血，一瞬间气息全断。
　　女人松开了按在小女孩脉门上那只手，双眼充满恨意的望着那雇主，她咬着牙说道：
　　“你早晚会有报......”
　　那雇主显然是听厌了这样话。
　　一指挥去，女人和她的两个孩子一样倒在了血泊当中。
　　......
　　整个杀人的过程，就摆在姜衡眼前。
　　只可惜，这些都是毛青的记忆，他已经来不及去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