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君鬼众尽以为是孙悟空离去了,齐声揖拜道:“恭送大圣!”然后十殿阎君复归威仪,差了两个鬼将,送莫天到了埋葬他尸体的地方。
正是那个他曾经和慕容复追逐虐施与贪傲二魔时所至的山谷。山谷高处的峭壁之上,那个山洞依在,却再没丝毫魔气,也没有慕容复。谷底却多出几位凛然傲立又神色黯然的凡人,正是杨过、黄药师、周伯通和一灯大师。
莫天和两个鬼差就站在那里,杨过、黄药师等却看不到,他们依然相叙着。只听一灯凝眉惑道:“莫天小英雄所中的那致命掌伤,强劲雄厚,刚猛不凡。如果不是妖魔作祟,贫僧倒误认为是被‘降龙十八掌’所伤了。”
杨过也是愁云满布,叹道:“的确太象了,象的让在下怀疑莫兄弟根本就是被‘降龙十八掌’打死的!”
黄药师却道:“此事确有蹊跷,只是那掌力之刚猛程度,实在是七公在世也难以相及,更别说小婿郭靖了。莫非那些妖魔也修习这‘降龙十八掌’,作为杀伤技吗?”
两个鬼差默无表情,莫天却甚为感动。但见杨过等人在一个黄土堆前,深深一揖,便相协而去。“黄老邪,说不定七公叫花子死后,被那些妖魔请了去,非要让他教那‘降龙十八掌’之技,这才让那帮妖魔学会了……”伴着周伯通的声音一行人渐渐远去。
莫天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道:除魔之事,凶险异常。我本天界选定之人,尚且走了一趟阴朝地府,怎可再让他们这些血肉之躯的豪侠义士,继续涉险。但愿他们此去之后能平平安安!
杨过一行已然走远,两个鬼差便施法招出了埋在那黄土堆下,莫天的肉身。果然如阎王所说,设下了护障。那肉身全然无损,更不象是一具死尸,倒像是熟睡的一个人,连衣服都不粘半点污秽。
鬼差将仙丹放入莫天肉身口中,说道:“我等念动‘还生咒’之时,你就附于肉身之上,然后便可还阳复活了。”莫天点头相应,见鬼差开始念咒,便马上附身于肉体,顿时迷茫凌乱,眼前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莫天才又苏醒过来。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他独身躺在这谷底中。我复活了吗?他摸摸自己的脸,掐掐自己的肉,终于确定自己真的又是人了。兀自欢喜之际,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向胸前囊中摸去,顿时更加高兴。八粒仙丹还在!他掏出来,仔细看着这些金光闪闪的丹丸,心道:这些东西神仙都视之为宝,不想却被我得了这么多,还吃了一粒。可那仙丹到底是什么味呢?
曾吞食过仙丹的只不过是一具魂不附体的尸首,莫天当然不知其中滋味。想想那蟠桃的美味,料这仙丹也差不到哪里去。他好奇之中拣了一粒便放入口中。果然甘甜可口!牙齿轻咬,竟然会是酥软嫩滑,像巧克力一般,味道却要远胜千百倍。真是太好吃了!他不禁又取一粒放入口中,亦是味美无比,却又不同先前。原来这些仙丹还各具风味呀!再吃一粒又是一个滋味,当第四粒仙丹放入口中,莫天稍感失望,味道平平无奇,嚼之有有些生硬。原来仙丹也有不合格产品呀!
感叹之中,第五粒又放入口中。更加令他大失所望,根本就象药一样,甚为苦涩,勉强吞咽下去他仔细的选择起第六粒来。闻了又闻,看了又看,却总找不出什么不同。不过还是选出了一粒,他缓缓送入口中,一下子一种难以接受的恶心之气,传输周身。险些让他将先前吞下的一并吐出。毕竟是仙丹,莫天还是艰难的将其整吞下肚,口中胃部隐隐的不适,许久才得以舒缓。还余两粒,莫天怎么也不敢去吃了。他想:还是留着以后救命吧,随即收入囊中。
四下望去,那崖壁的山洞吸引了莫天的目光。那洞里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当初中了毒,身子沉重,却是被谁给一下子打死的?这洞到底是不是魔穴?我为什么感觉不到半点魔气?无尽的疑问之下,莫天决定再入那洞中一探究竟。
提了身旁宝剑,他飞身起,掠向山洞。到洞口处时,施展法力,周身避毒,这才大胆进入。洞中依旧漆黑,却不像上次那般魔气浓重。步步往里,步步谨慎。不想突然浑身灼烧,如同置身火海一般难以忍受。
“不好!”莫天返身欲出,却再无半点气力,极度灼热之中,他昏死了过去……
第七话 逢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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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尖细的令人发抖的一个笑声中,飞来一物。似鸟却极大,全身暗红,周遭引火。“你是什么东西?”爬在地上的莫天问了一句。
“吾乃灼翼,无尊魔王驾前四护法之一也。传言汝向来渴求光明,故此特来相送一程,送尔去那周天至明之极地…哈…哈……”
莫天本想起身反抗,至少想先将他那总发出令人恶心笑声的鸟嘴封住。可自己快被灼烧融化了似的,瘫软的根本动不了。
那灼翼却双翅一挥,尖声一句。“去吧,我的孩子。有一个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那就是三十三天之外,被称作‘凤凰炼狱’的‘灼烈天’。那里百日中天,光明的很!去吧!”
莫天被灼翼双翅挥出的一团火包围着,疾逝没入天际,瞬间到了一个地方。好热!不!是好烫……放眼四周,天上全是炎炎烈日,不计其数的拥挤着悬在空中。遍地流淌着火红的岩浆,都是那山川大地被熔化而成的。偶尔几声悲鸣,却是那些个受苦中的凤凰发出的。连凤凰这种浴火重生的神物,都受不了这里的灼烈,我又怎么能活。莫天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怖,他蜷作一团,蹲缩在那里,在这极炎烈烧之中,不住的瑟瑟颤抖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去想,只缩在那里等着,等着自己被这极炎烈烧吞噬。
“莫天。”突然一个慈美悦耳的甜声传来,幻化出了观世音菩萨的法相。“莫天,你乃修十世善缘之人,有九阳护身,得八方智勇,又偷服了太上老君的七枚金丹,六脉通神,五俯去凡,四肢金刚不破,超然三界之外,集两仪之精而成一体,为何还这般怯弱?”
啊……莫天看到观音的影象,听见观音的声音,什么都不顾去想,只是惊惧的喊着:“菩萨救救我!我不要做什么拯救三界之人了,我根本就连自己都救不了,还怎么去救别人!”他嘶喊中扑向了观音。却扑了个空,还将观音的影像打散了。“菩萨救我……”
“你现在虽已非凡胎,却生就一颗人心。故尔六识所见,尽为六尘而迷,并生七情之扰,这是谁都帮不了你的。你现在非常害怕了?是因为你用眼在看,用心在想,心里又没有任何应对此状的印象,所以不同于那地府,因为你有孙悟空大闹地府的印象,便不惧怕地府了,可到了这里你无措了。你试一试换个方法,用你的智慧去悟,去悟你为什么怕,你怕的是什么。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菩萨的影象是自己打散的,声音也至此而止了。四周依然在被极炎烈烧着,岩浆依然流淌不息。“是你们把我招来的,现在却见死不救,我不想被你们利用,更不想这样死了!你们神佛都是一帮混蛋!怪不得人人都说苍天不公,老天没眼呢,混蛋!”他愤怒了,不再蜷缩了,拳打脚踢的发泄着,不想几次踢打在岩浆之上,却并没有什么痛楚和不适。
莫天恍然大喜:原来这些对我并没有什么伤害呀!菩萨说我生就一颗人心,为六尘所迷,被七情所扰,原来就是指我自己吓唬自己呀。唉!人总是这样,总把一些想到的、看到的事情预先存储在脑子里。然后等某一天,自己真的遇见了,便习惯性的往自己身上一套,使自己觉得像个神仙一般知道会怎么怎么样。所以得了癌症的人,一知道自己的病情,很快就死了。不是病死的,是吓死的!是被自己那脑子里预先演过的情节给吓死的。所以就有了迷信名人,崇拜所谓的尊者,害怕一些黑恶云云。当真较量起来,不见的怎么回事呢,败絮其中者不乏少数,就如同自己现在所处的这什么“凤凰炼狱”。真是可笑!
“菩萨,谢谢你了!”莫天大声疾呼之中,眼前一片乌黑,所有一切荡然无存。原来只是个梦。他依然躺在漆黑的山洞之中。可刚才是怎么回事?自己分明真的浑身像是被灼烧一般难受,这才晕厥过去的呀?现在怎么又一切全好了?是洞中有古怪吗?他提剑起身,开始向着山洞的深处走去。依然谨慎,却不存在丝毫的惧意。但最终还是一无所获,这里现在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山洞而已!
莫天失望着走出洞外,天空依然明媚,清朗盈人。就在缤纷之色映入眼帘的霎那,莫天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在山洞的漆黑深处,居然完全可以看清任何东西。难道是那些仙丹赋予我的作用吗?一定是!他默自欣喜。
不知道那梦是不是真的,观音菩萨说我服了七粒仙丹已五俯祛凡,六脉通神,除一颗人心而外已非凡胎之体了。那么我是不是就可以和做鬼时一样,随心所欲,变化万千了?
想着,他便要试上一试。就在此刻,妖魔之气袭扰,亦正亦邪。同时,两道光影,一青一白,从高空划过,向东方而去。“终于找到你们了!”莫天自言一声,飞身跟了上去。他默默跟随,不急不燥,是为了让这两个东西把他引到那魔头的巢穴中去,以便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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