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叫丘少冲让开,丘少冲挡在中间,她不好施展鞭法。
胖少年也是一愣,稍稍抬起头来,看见丘少冲正指着自己,顿时怒不可遏,忍不住骂道:“我草!马勒戈壁的!你他玛的含血喷人啊!老子挖你祖坟了你诬陷我?”
丘少冲淡然道:“要我说出你干过什么好事吗?”
被击中要害!胖少年瞬间蔫了,脖子缩了缩,勉强笑道:“我……我干什么了?没有啊!我什么……什么也没干啊!”
宁浒异常暴躁,浑身热血沸腾,心中只想报仇,别的一概不想。她再也忍不了了,侧向跳跃了两步,避开丘少冲,出鞭!
唰!
长鞭闪击庄夫人。
“手下留情!”
丘少冲爆喝一声,这是对庄夫人说的,不是对宁浒说的。
抢在庄夫人出手前,他出手了。
呼!
他以最快的速度掠至宁浒身边,单手搂住宁浒腰肢,双脚踩地,奋力前冲,炮弹般飞出了客厅,落在厅外的小院中。
宁浒通脉十层,反抗不了聚气境初期的丘少冲,长鞭才挥出一半距离,便失去了攻击目标。
“你……”
她勃然大怒,双手拼命推开丘少冲,大叫:“放手!放开我!”
丘少冲很听话,当即放手,闪身站在客厅门口,不让宁浒再次进去,说道:“你打错人了,我说了凶手是那个人,不是这个人。”
胖少年气得半死,但不敢多言,偷瞧身旁的庄夫人,眼看师父没什么反应,放下了心头大石,不过,仍是惴惴不安,要是丘少冲口不择言、揭穿了他,那他死定了!
宁浒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拖着鞭子走来走去,她冷静了一点,打不过丘少冲,不得不冷静。
她停止徘徊,指着丘少冲问道:“你跟他们什么关系?你认识他们?”她说的“他们”,自然是指庄夫人和胖少年。
丘少冲坦然相告:“坐在那里的夫人,曾经收有五个徒弟,后来死了四个,是你师弟杀的。”
“是她?”宁浒一怔。
“嗯。”
丘少冲点头,他走近宁浒,低声道:“冤冤相报何时了,该放下仇恨的时候,就要放下。”说完,他立刻跳回了厅门口,继续挡路。
宁浒听不进去这些冠冕堂皇的经不起推敲的话,放下仇恨?那个夫人为何不放下仇恨却偏要跑来报仇?
她恨声道:“杀师之仇,不共戴天!”
她的目光通过丘少冲的身侧,射到庄夫人脸上,心中的滔天恨意,聚集在这一眼之中。
……
庄夫人缓缓起身,说道:“走吧。”
“好。”
胖少年恭敬的答应,快步走到庄夫人身前,背对庄夫人,喊了一声:“师父。”表示自己准备好了。
庄夫人抬起手,搭住胖少年肩膀。
胖少年在前引路,庄夫人缓步跟随。两人向厅外走去。
真是个瞎子?宁浒惊疑不定,凝神以待,只等仇人跨出客厅,便使出全力一击,不拼个你死我活,决不罢休!
丘少冲让开了门口,跑过去挡在宁浒身前,说道:“如果你信任我,就不要出手。”
宁浒根本不听他说什么,退开了两步。
丘少冲跟过去。
“烦不烦?”宁浒尖声叫道。
“不烦。”丘少冲摇头。
宁浒又退开两步,丘少冲再跟随。宁浒呼吸粗重起来,怒道:“你不让开,我……我先……打你!”她扬起手中鞭子,作势要打。
“你不是我的对手。”丘少冲实话实说。
胖少年和庄夫人已走出客厅。胖少年目不斜视,按部就班的前行,仿佛看不见丘少冲和宁浒二人,也听不见对方两人的谈话。庄夫人自始自终都是毫无特别举动。
宁浒咬着牙,眼光盯着庄夫人,握鞭的手紧了紧。
丘少冲趁宁浒不注意,一伸手夺走了长鞭,一边卷起鞭子,一边说道:“我帮你保管。”
“还给我!”
宁浒又急又怒,扑过去抢夺。
“借你鞭子玩两天,怎么那么小气呢?”丘少冲说什么也不还,将鞭子绕在自己的手臂上。
宁浒扯了半天扯不下鞭子,不扯了,空手也要报仇,她直接冲了过去。
丘少冲一伸手就把宁浒拽回来了,拖着宁浒走到小院角落,说道:“不要淘气。”
宁浒既挣不脱也甩不开丘少冲的手,眼睁睁瞧着仇人大摇大摆走出大门,气得眼泪直流,泪水大颗大颗的落下。
庄夫人和胖少年走了,一句话也没多说。
丘少冲跑去关了门,回身看着宁浒。
宁浒像被抽走了体内魂魄,迈着沉重的步伐,有气无力走回客厅,进门时脚下一绊,扑地摔倒了。她也不起身,匍匐着爬到师父的尸体前。
她僵硬着转头,在客厅内寻找师父的头颅,看来看去没找着。她想着自己好没用,师父身首异处但报不了仇,不由悲从中来,大哭出声。
“呜哇!呜啊啊啊!”
她哭得撕心裂肺,伤心欲绝。
门外的丘少冲也是黯然,听着她的哭声,眼睛稍有湿润。他不打扰宁浒,哭一哭有好处,宣泄了压抑已久的悲痛之情,有益身心,哭过就冷静了。
宁浒越哭越大声,越哭越悲哀,她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又想起了抛弃她的那个男人,只觉自己是天下最惨最苦的人,哭得停不下来。
:,,!!
152 随她去吧
哭泣之声,回荡在寂静的宅院中。
哭啊哭啊哭累了,宁浒逐渐安静下来,坐起身,抹着眼泪。
丘少冲适时出现在她一旁,递过去一片手帕。
宁浒顺手接过手帕,擦了擦脸,忽然想起丘少冲阻止她报仇、实在太可恶,反手将手帕扔了回去,还哼了一声,表达不屑。
丘少冲也不恼,接住手帕放在桌上,解释道:“那位夫人,实力深不可测,你打不过她的,何必白白送死?”
宁浒不笨,冷静过后自然能想明白此中关节,师父都不是对手,她更不用说了,而且,那夫人杀死了师父又毫发未损,修为至少高出师父一个大境界,她拿什么报仇?
她很清楚丘少冲的好心,只不过嘴上不说罢了。
“总有一天,我必报此仇!”她指天发誓,语气决绝。
人的不断进步,人的坚持不懈的努力,需要动力。所有种类的动力之中,仇恨的力量,无疑是最强大的之一。
丘少冲不鼓励也不劝说,宁浒要为师父报仇,实属人之常情,怎么劝也劝不了的,当然更不能鼓励,背负着仇恨的人生,一点都不美好。
宁浒收拾好情绪,忙碌起来,收尸。
丘少冲解下手臂上的长鞭,帮忙。
宁浒问起师父的头哪去了,丘少冲说起宁浒师弟的死法。宁浒只知师弟死了,不知怎么死的,这下知道了,心中更恨。
忙好一切,丘少冲走了。
隔天上午,他赶来时,已人去楼空,宁浒消失无踪,她师父的尸体也不在,客厅血迹清洗掉了。
一连几天,宁浒都未现身。
丘少冲叹息,能做的全做了,总不能把宁浒拴在身边吧,天要下雨、她要报仇,随她去吧,只希望她别犯傻,明知山有虎、却偏要去送头。
……
宁浒去哪了?她去安葬师父了。
师父死了,她一晚没睡,天不亮就去买了棺材,独自一人驾驶马车载着装有师父的棺材出城而去。她没有等丘少冲,丘少冲没说要来,即便说了,她也不等。
丘少冲又不是她相公,有什么好等的?
山坡上。
宁浒挖了坑,埋了师父。靠着坟头,她睡着了,睡到第二天天亮。她进了城,住客栈。她不想回宅,徒增伤感。
她开始调查庄夫人和胖少年,查此二人的行踪和住所。
她有计划,变强的计划,在实施这个计划之前,她要做一件事。
查了好几天,她查到了胖少年。
胖少年喜欢赌博,赌坊是他常去的地方。
宁浒决定堵他。
一天夜晚,胖少年从赌坊出来,哼着小曲唱着歌,蹦来跳去像是一头欢乐的猪,估计是赢钱了。他走得好好的,一根鞭子悄无声息卷住了他的腰,接着,他整个人失控了,一头栽进黑暗的小巷里。
鞭子悄然收回。
胖少年一骨碌爬起来,顾不得摔倒引发的身体疼痛,颤声道:“谁?是谁?”他的周围,黑咕隆咚的,好像一个人没有,又好像全是人。
没有人回答他。
他一步一步后退着,心内恐惧更为强烈,结结巴巴的说道:“要……要钱……是不是?我……我有……有钱……”他颤抖着解下腰间的钱袋,双手奉上,又道:“给……给你。”
还是没有回答。
看样子,不要钱?那岂不是,要命?胖少年噗通跪地,哀求道:“饶了我吧!我……我只是小人物,不值得……你杀……”
依然无人答话。
胖少年要疯了,他玛的说句话啊!他豁出去了,起身喝道:“滚出来!让老子看看你是不是三头六臂!躲在那里装神弄鬼的。”
反正没人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