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界游戏城 (脸帝)

　　这一次，他才清晰地意识到所谓“夜视”能力是怎样一种体验。事实上，并非在黑天看东西也跟白天一样，而是他眼睛能够观测到的光谱范围扩大了。从光学上讲，人的眼睛之所以能看到东西，是因为可见光在物体上反射从而看到该物体。而夜视功能，将可见光的局限扩展到了光谱外的红外线和紫外线，以及强度较低的微光等肉眼本无法观测的光种。这种特殊观测需要有意识地去开启才能真正发挥效果，所以对王业而言，黑暗在他眼里依然是黑暗，但只要他想，他就能看清黑暗中的东西。
　　午夜时分，大雨已经停了，港口寂静无人，只有打更的保安举着手电筒到处巡视。雨后冰凉的夜风夹杂着江水的气息呼啸而过，那凄凉的风声，仿佛是一个女人在一座座巨大的集装箱外唱着幽冷寂寞的歌。
　　“吱呀。”
　　王业轻轻推开一扇集装箱的门，门虚掩着，仿佛等候多时。
　　一推开门，一股莫名的香气扑鼻而来，整个集装箱内空空如也，却有几只散着淡淡蓝色光芒的蝴蝶飞舞在这片黑漆漆的密闭空间里。
　　“你来了。”
　　一个声音突然传进王业的脑海。
　　是的，传进脑海，就仿佛当初在小乔的花园听到的那种声音一样。
　　“谁？”王业警惕地眯了眯眼：“谁在那里！”
　　他瞩目凝视着四周，夜视能力开启到最大程度，却依然只看到一个空荡荡的仓库。
　　“我在这儿……”一个幽幽然的男声回答：“在你的记忆之中……”
　　“记忆！？”王业一阵不解。
　　“在记忆的角落，你或许不曾注意，或已经遗忘的地方……”男声空灵地道：“如果眼睛看不到，为什么不用心去看呢？”
　　“心……”王业不知那人何意，但听到他的声音时，自然而然地眼皮发沉，一阵阵困意像海浪一样扑打着他的精神。
　　“记忆……嘛……”
　　他轻轻闭上眼，思维伴随着男子的声音蔓延向记忆的海洋之中。
　　最近几天的画面像一片片浮萍漂浮在那片海洋之中，轻盈淡若，无依无靠。王业茫然地翻看着，搜索着，直到一个画面映入他的眼帘。
　　那是他当日为寻找高语姿一度来到港口时所看到的画面。
　　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一个沉睡的男子正骑着一条硕大的鱼在水面漂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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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 梦里花落知多少
　　前一秒，世界是漆黑空洞的集装箱里。
　　后一秒，世界是波光粼粼的江面上。
　　王业反常理地站立在江面上，仿佛他脚下的不是流动的江水，而是坚硬的镜面。他现在还保持着小萝莉的模样，低下头，却看到自己原本的模样正倒映在水面上。
　　骑着大鱼的男子就在他面前不远处，一只手撑着腮帮子，像是在打瞌睡。
　　看到王业，他缓缓回过身，露出一个淡雅的笑容。
　　“欢迎，我的朋友。”男子淡淡道，声音回荡在本不该有回音的江面上，立体而空灵。
　　他轻轻将手指一抬，一串蝴蝶拖着一个茶杯出现在王业面前。
　　“不必了。”王业伸手挡开。
　　“无需那么拘谨。”男子微微笑了笑道：“这里没有外人，只有你我。”
　　“这是哪儿？”王业看了看四周问。
　　“梦。”男子淡淡地回答：“你的梦里。”
　　“梦？”王业掐了一把自己的脸，疼痛感无比真实地传来，并不像身在梦中。
　　“对你而言，这里是唯一隐秘的地方。”男子微笑看着王业的动作道：“梦是完美的，梦能够欺骗周围的所有人，甚至能欺骗自己。每一场梦，我们都遨游在广阔无际的世界之中。然清晨梦醒，我们会连梦见过什么都一同忘掉。有时我们甚至不曾发现，在那睡梦之中，也许有着我们的另一个人生。”
　　“不知是我在梦中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在梦中变成了我……”王业轻轻道：“幸会啊，大名鼎鼎的庄周先生。”
　　“亡体故名罢了，不值一提。”庄周轻轻打了个哈欠，眯着眼道：“之所以带你到梦中来，因为有一个隐藏身形的存在始终在遥远的高空中观察着你，你的一举一动甚至一个念头都逃不出它的眼睛，但是唯独‘梦’可以。虚无缥缈，不曾存在，自然，也就不会被知道……”
　　死神？
　　王业歪了歪眉，他能察觉到，庄周所谓的在高空中隐藏了身形观察自己的存在，极有可能指的就是死神谷古。
　　可他不敢相信，作为一个分世界中的生命，他们居然有能力窥透死神的存在。
　　“窥透天机，有时不需要机遇，只要智慧就够了。”又一个声音响起。
　　王业扭头看去，却见一个一身未来装束，手持电子羽扇的男子出现在湖面之上。他斜靠在一艘停泊的小船旁，双手抱胸，莹莹蓝光在他的身上朦胧闪动，如梦如幻。
　　“诸……诸葛……”王业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钻研天书毕生，修复了方舟，掌握了无上的智慧，最终窥透了天机的天才。
　　王业完全解放真相之眼，却发现眼前一片虚无，什么信息也没有。
　　并非看不见，而是似乎那里本来就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世界。
　　“方舟，将被选则的人送往新世界的存在。从我明白其寓意的一天就深深为之所痴迷。逃离命运的枷锁，突破根源，获得真正的自我，拥有永远的自由。”诸葛轻轻抬起头：“这一天，我们等了太久了。”
　　“你们？”王业微微眯了眯眼。
　　“唯世之大智者，才应有踏上这趟行程的权力。”另一个声音从王业背后传来。
　　回过头，只见一带着圆眼镜的男子正翻着一本书，看着王业从容的笑。
　　“张良。”
　　王业立刻认出。
　　“你们今天找我来，不是来跟我谈人生谈理想的吧？”王业目光在三人之间跳动。
　　“说得对，我们今天来，是找你谈生意的。”第四个声音响起，转头看去，却见一个提着傀儡木偶的人出现在一艘船舶上。
　　能看出，傀儡木偶的嘴巴在一动一动的，但是说话的人却是后面的操纵者
　　“傀儡师庞统，卧龙凤雏齐聚于此，今天见到的名人还真不少。”王业苦笑笑：“让我听听，你们几个人聚在这里，到底是想做什么生意？”
　　“说来也简单。”庞统操控着木偶回答：“生命和自由的生意。”
　　“哦？”王业好奇道。
　　“我们知道你从哪里来，也知道你的身份。”张良接口道：“你是天神的使者，疑惑撒旦的使徒。你为那些在高处俯视着我们的存在而工作，执行他们的命令，就像一个机器，更多的时候，是一台杀戮的机器。”
　　“你们夹在神与世人中间，仰望天空，俯瞰大地，永远为了生存而疲于奔命。”庄周接着道：“对于我们曾经的世界，你们只是一批过客，你们穿梭在时空的中心，游荡在所有的时代。”
　　“但是唯独这里不同。无论是对于你，还是对于我们，这个世界都是我们期待了太久的。”诸葛亮转向王业道：“但我们知道你身上始终背负着魔鬼的使命，所以这场交易是，彼此相安无事，让我们悄无声息地在这里留下。作为回报，我们会给予你最大的帮助，让你不至于遭受神的惩罚。”
　　四位英雄的话让王业心下暗叹。
　　他们不过是一些生活在分世界中的生命，却已经看透了死界和死神的存在，甚至一定程度上了解试炼者这种处于特殊位置的存在。
　　更重要的是，当他们看透这一切时，明知王业作为使者是来除掉他们的，他们却并没有选择除掉身为使者的王业。相反，他们费尽心思选择和王业正面交流，希望通过交易来满足自己的目的。
　　这种思维方式和王业的习惯不谋而合，如果换做他，他也会这么做。
　　因为死界是永恒的，而使者是流动的，即使除掉一个使者，还会有其他使者被送过来完成使命，而且每次送来的使者只会比上一次更多更强。
　　作为四位历史上出名的智者，他们自然不会烦一个愚者的错误。
　　不过，让王业十分好奇的是……
　　“我想知道，在你们眼里，为什么觉得这个世界和你们曾经居住的世界不同？”王业问。
　　这是他一直很关心的问题，死界的分世界每一个都是活生生的世界，不存在什么虚拟化一说。能感觉到它们和地球几乎一样，只是历史和情况不同。他曾经不止一次猜测，或许生界本身也只是死界的一个分世界罢了，但从这次的意外看来，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这个问题并不好解释，但是如果是你的话，或许能听得懂我们的话。”张良回答道：“用最简单的话来概括，这个世界和我们曾经所在的世界最大的区别就是――这是一个线性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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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 梦开始的地方
　　“线性？”
　　酆都城研究死界的人有很多，“线性”这个词还是王业听过的最有趣也最有新意的一种说法。
　　意外的是，这种说法竟是从一个试炼世界中的人口中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