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鸿 (又见散人)

指着小红偏着的脑袋吹嘘了大半天，说是自己九死一生才弄来这么一枚而已，又替小红赞许了无数遍自己是多么多么疼爱她。
石戒中还收藏着三枚血菩提果，如果给木头石头再给媚儿一人一颗，自己岂不是又吃不着了。
“前辈，您别忙着出来，保险起见，我再去摘几枚……”说话间已经又光溜溜地潜入了水底。
“好了，大阵已破，你别再继续吃了，当心营养过剩日后你收不了场，滚回到上面去，等我出来与你相见。”
墨凡只能恋恋不舍得收手，心里却盘算着再找个机会就是。
无数的火灵鱼跃出水面，好像全都发了疯似的，一个个的都变成火光燃烧着，将河面上空照耀得如烈日当头。
墨凡站在尸体筏子上，欣赏着这亿万条鱼一起自杀的旷世奇景，心里差点没心疼死，这些灵鱼得够自己活半辈子了。
小红的凤鸣之声不绝于耳，眼巴巴望着上空那些火灵气被然烧掉，却不敢上前去吸收半点，将身体缩在墨凡的身后只露出小脑袋来，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
正待墨凡扼腕叹息可惜着，前方河水突然上涨，只见一座小山很突兀地从冰河之中拔起。
墨凡目瞪口呆地望着面前的小山，心想要不要玩这么复杂的出场方式？先弄座仙山然后站在山峰之上，再将自己打扮得仙风道骨的，好不拉风。
是不是接下来还要再吟诵几句，什么海到无边天作岸，山登绝顶我为峰的诗句来彰显一下？
然而几个呼吸之后，墨凡目瞪口呆的神情不仅没有平复下来，眼珠子倒是差点掉出来。
原来这不是一座山，而是一个头，那两座也不是山峰，而是两支犄角。
当一个龙头完全伸出水面之后，墨凡终于明白自己救出来的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了，它目前只是现出一个头而已，那整条龙身得有多大？
“小子，发什么呆？”
简单的一句话，在龙嘴几次张合之间，河面被呼起一股股的巨浪，将墨凡喷出了好远，掉进水里之后一个冷激灵才让他回过神来。
小红早已经飞到了极远处，嗯嗯地想呼唤父亲却又不敢大声鸣叫出来，她还只是一只雏凰而已，在远古巨龙面前还能飞得起来，已经在勉强顾及自己的颜面了。
抹了把脸上的水，又将衣服拧了拧：“前辈您…好大的口气啊！只是咱爷儿俩这样交流不怎么方便，您说是不？”
墨凡说罢转身招了招手，小红立即飞了过来，叫也不叫地将头埋进了墨凡的怀里，她认为只有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至于露在外面的屁股哪里还顾得着。
听到墨凡这话，龙头慢慢缩回水中，不一会儿的工夫，灵鱼也不再没完没了的跳出来自杀，片刻间尽数消失不见。
随即河面出现一个漩涡，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头自旋涡中间升出水面，故意咳嗽了两声:“咳…！那个…之前用本尊出场只是为了撑撑场面，不用大惊小怪，那些灵鱼与这河里的水相比，也不值什么钱。”
墨凡只觉得一阵邪风扫过，三道冷汗自太阳穴处流下。
“不知前辈您是何方神圣，竟然如此气吞山河、气势磅礴、气宇轩昂、气势不凡，好大的口气啊！”
“毕竟多少万年没清理过牙缝了，口气是大了点，我说你小子怎么让我看着这么顺眼呢？来来来，过来给我磕头。”
墨凡大喜，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捡到一个如此牛掰的师父，赶紧上前跪在水面上，使劲地磕头，将头磕进水里了都，只是不知道要是在花岗岩的地面上，他会不会也这般一往直前地死磕。
“师父在上，徒儿墨凡给您敬…”想了想这也没有茶呀！便将右手伸直放在太阳穴上：“给您敬礼”。
“哦？这是个什么礼法？老夫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真没见过。”
“这是在我们家乡对最值得尊敬的伟人才用的礼数，意指您至高无上。”
“嗯，老夫也觉得这礼法不错，算是又涨了点见识。”
老龙顿了顿又道:“你的家乡只怕不在这四海八荒之内吧？”
“师父何以见得？”
“先不说你这铜皮铁骨的身板，莫不是你从娘胎里开始修炼的？
这些还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可以在这百菩提大阵中闲庭信步，就足以证明你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本就是个意外。
这百菩提大阵是一个叫燃灯的秃驴所布，他们最讲究个因果啥的，什么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所以你的出现应该就是个异数。
而且那秃驴的道法通天，他所布的百菩提大阵，在这个世界上不管是人和妖，别说破阵了，活着进来都不可能。”
墨凡听到燃灯这个名字深感熟悉，好像在哪听过，一时想不起来。
“徒儿用石戒摘了血菩提果，不是很轻易就破了大阵吗？”
“你用手摘都可以，先前只是跟你开个小玩笑。”
墨凡又觉得一阵邪风迎面飘过…
“你小子应该是来自方外，所以在这个世界的规则里面你是个意外，至于怎么解释这业火加持的百菩提大阵与你的因果，这些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到了你有能力知道的时候，自然也不用解释。”
墨凡暗赞这个师父果然牛逼，连自己是穿越过来的都知道，至于他所说的什么与自己的因果，确实听不明白，难道自己注定会在这里摘果子吃？
“师父，这里是您的家吗？为什么会被封印在大阵里面？”
“这个说来话长了，我本尊乃是一条上古地龙，最早还没有人族的时候我们龙族就已经称霸着这个世界，与其它各妖族共存。
后来我们发现这个世界的灵气在逐渐减少，数亿万年后灵气只怕会完全消失，那便是末日的到来。
所以我们龙族举全族之力开辟了一个时空之门，准备全族尽皆飞升至另一个层次的世界，也就是所谓的仙界。
然而天龙与我却不忍这个世界遭遇毁灭，毕竟是自己曾经的家乡，我们两个带着一些部众留了下来，想做一些事情来阻止或者减缓这个世界毁灭的时间。
天龙负责掌管着这个世界所有族类的气运，至于师父我，则负责这个世界的地脉之气，植物的生长繁衍全靠地脉之气给养，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后来出现了人类，他们的灵智突飞猛进，创造了许多修炼法门，后来竟然有一些人类大能也能飞升仙界。
可是每一个人飞升之时，都会携带走他一生修炼所吸收的灵气，所以灵气的流失也到了不可遏止的情况。
人性贪婪，只要自己能够飞升至更美好的世界，哪里还顾得了别人。
天龙见希望已然破灭，便也打算飞升仙界，但飞升之前他想到一个办法，便是在昆仑墟将他的天龙之躯化作山脉，以此来镇压气运，后来被世人称作昆仑山脉。
天龙只用灵魂飞升仙界，到了仙界需要折损修为，化作灵胎重新修行，不说大义如何凌然，多少也算是为这个世界做了点贡献。”
墨凡不禁有些愕然，原来昆仑山脉真的是龙脉，是天龙的躯体所化，只是不知道另一个位面的昆仑山，跟这个昆仑山是不是一样的存在。
“我地龙也有同样的想法欲飞升仙界，当然也不能让天龙小看了，所以也准备将这副躯体留在这里。
也是因为这地脉之气早就与我龙体相连，地脉之气与气运不同，它必须依附于活的灵体来作为载体。
只有我的躯体活着，地脉之气才能自主运转，若只留下躯体没有了生命，地脉之气也会跟着沉寂，所以燃灯那秃驴怕我不顾万物生死，私自飞升仙界，便以百菩提大阵将我镇压在这地下数万年。
只是那秃子也料不到，这里会诞生灵鱼这种灵物，这些鱼儿可以吞噬业火繁衍，以此来消耗他血菩提的阵法之力，数万年以来我无数次施法翻身，试着破开阵法。
只要让这条鸿沟变得越来越宽广，让灵鱼有更多的繁衍生息的空间，早晚有一日可以消磨掉那百菩提大阵的力量。
如果不是你这个异数出现，也不知还要再等多少万年，我才有可能挣脱禁制。”
墨凡心想原来真的是地龙翻身，造成了这地壳板块运动，才有了如今让两域相隔的鸿沟，这也太生猛了吧！


第二十三章 继承衣钵
“那师父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您还要飞升去当神仙吗？这才刚拜师您都还没教过我功夫呢！”墨凡很不情愿，才刚刚拜师就没了师父。
“我们龙族的功法，只适合我们自己的经脉运转，你很难学得来的，不是已经教你一个真龙诀了嘛！你小子还不知足，这贪心的性子跟为师真是一个模样，也不枉我传你衣钵。”
“师父您若飞升，徒儿想您了可怎么办？咱还是别飞了吧！”
“莫要再动小心思了，你弄个牌位多给师父烧几柱香，或许师父在仙界也能知晓，对了，你小子家住哪里？回头我看飞升的时候是不是顺路，好把你扔上去。”
“我出生在玄黄大陆东王府，只是刚一出生就被秋娘给带到了荒域，也不知道爹娘还在不在，所以我一直把秋娘当做亲娘，也就跟着她姓墨了，说真的，小子都不知道自己父亲姓什么。”
“姓墨好，墨姓自古都是东洲神域的大姓，或许你小子和我东洲神域颇有牵连，如此甚好。”
地龙转而又问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事需要你去荒域避难？如果是有什么仇人，我上去的时候顺道将它们灭了就是，你大可以安安生生地去见自己亲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