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已经有些绝望了,如果不是心中还留存着最后一丝幻想,他可能已经把自己挂在门框上了。他太清楚安全部里那些人的手段了,就算是钢铁一般的铁人进去了,也要在数不清的手段里变成一滩烂泥。
轻叹一口气,转身回到屋子里,随意的躺在了椅子上。他肥胖的身体压的椅子发出艰难的哀鸣声,可他却没有丝毫的在意。
在晚上的时候,两名穿着深蓝色金色双排扣,肩膀上有着麦穗的家伙推门而入。他们有些意外,从大门到屋子里没有一道门是上锁的,他们此时似乎多少也有一些理解尼采的心情了。
那就是完全的绝望。
“我们是最高检察院的检察官,这是首席检察官莱茵侯爵亲自签发的拘捕审查文件,希望您能配合。”,说着两人将一张印有莱茵侯爵个人印签以及最高检察院首席检察长印签的文件放在了桌子上。
尼采满不在乎的扫了一眼,拍了拍有些褶皱的衣角,“走吧。”
两人都楞了一下,这可能是他们工作以来第一次遇到如此爽利的人了,其中一名年轻一些的检察官忍不住问道:“您不需要准备一下吗?”
“准备?”,尼采嗤的一声笑出来,“准备怎么去死吗?好了,不要啰嗦了,再不走天就黑了。”
其实尼采很清楚,这是必然的程序,但同时也可以看作是莱茵对他的保护。只要莱茵压着人以没有调查清楚的借口不放他离开检察院,那么他就是安全的。当然莱茵也不可能一直用关押的方式保护他,毕竟在伯特利的背后,是这个帝国的女皇帝陛下,莱茵就算再能耐,帮他个三五天,也就差不多到位了。
比起尼采,萨尔科莫显然要倒霉一些,税务总局这种机关本身就是一个暴力机构,也设有审讯的房间以及拥有刑讯的资格,所以他的日子比尼采惨得多。
这已经是第十七天了。
在两名面带口罩的壮汉搀扶下,萨尔科莫被丢在束缚椅上。这次没有人将他“束缚”起来,现在就算让他离开,他都没有办法自己走出去。
图塔特脸色阴沉的足以滴出水来,他暴躁的来回走着,手中的案卷狠狠的,一次又一次的被他用力的抽击在桌子上。整个案卷翻开第一页除了萨尔科莫的个人资料之外,没有再多出哪怕一个字来。
十七天的审讯,十七天的折磨,这位即将六十岁的老头子生生的挺住了,他一个字都没有说。在审讯的过程中图塔特不信邪,一个养尊处优的商人还能扛得住他们各种手段?但事实是他做到了,数次晕过去,即使晕过去也紧咬着牙齿,就连灌水都灌的十分艰难。
萨尔科莫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静,平静到就像古老幽深一潭死水的水潭,哪怕是微风都无法撩起丝毫的涟漪。
图塔特此时有些衣衫不整,他答应过总长阁下会在最短的时间里把事情“弄清楚”,然而到了今天为止他一个字都没有得到。总长不止一次的询问过他,就连陛下都通过总长打了招呼。
如果在这个月的月底依旧不能让萨尔科莫开口,那么他就要滚蛋,换一个有本事的人来。
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内心的狂躁,图塔特随手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他大步走到束缚椅前,双手按在束缚椅的扶手上,弯下腰,几乎脸贴着脸凝视着萨尔科莫,“我已经和总长阁下以及陛下有过沟通,只要你说出关于雷恩的一些事情,我们会放过你。你可以改名换姓离开帝都继续做你的商人,我们会给你足够多的优惠政策,就算是税收都可以在你有生之年不向你征收。”
“想想看吧,自由、财富、地位,什么都不会少,你还会得到我以及总长阁下的友情,就连陛下都会关注你,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他猛的直起身,伸出手将萨尔科莫的领子捋整齐,系上扣子,擦了擦他下巴边上早已干枯的血迹,“不过是说几句话,何必呢?”
萨尔科莫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波动,他抬起头看着图塔特,尽管他浑身上下都在剧烈的疼痛,可他却没有丝毫的在意。他就像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观察这个世界,来自于身体上最原始的反应都无法作用在他的灵魂上。他腮帮一阵蠕动,呸的吐了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吐在了图塔特的脸上。
“雷恩侯爵告诉过我,当一个人开始疯狂的时候,就意味着他离死亡已经不远了。”,萨尔科莫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到图塔特心弦都开始震动,“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完全可以杀了我。”,他脸上突然有了一丝笑容,高傲、轻蔑、怜悯……,“可是,你敢吗?”
图塔特肺都要气炸了,他刚要反驳萨尔科莫,萨尔科莫却用话堵住了他的语言,“你想说你敢是吗?来……”,他勉强的抬起手,小臂已经扭曲骨折,手掌也几乎失去了直觉,他将手压在了自己的领子上,指尖正好对准了他的喉咙,“来,这里割一刀,你敢吗?杂种?”
第六三二章圈套这东西如果没有把你吊在空中,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在圈套里
“亲爱的,你看上去很暴躁。”,图塔特的妻子望着不断来回走动的丈夫,忍不住问了一句,“是工作上的事情吗?”
图塔特猛的一抬头,布满了血丝的眼睛望向了他的妻子,脸上狰狞扭曲的表情让他的妻子吓了一大跳。他有些神经质的动了动嘴唇,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又低着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他真的要疯了!
晚上提审萨尔科莫的时候他几乎用遍了自己认为所有可怕的刑罚,却依旧没有能够掰开萨尔科莫的嘴,老东西又一次被疼晕过去,审讯也草草结束。就像萨尔科莫所说的那样,他不敢杀了那个老东西,一点也不敢。杀了萨尔科莫,等于帮雷恩遮掩他暗地中的一些事情,同时也会成为最终背锅的人。
最重要的是到时候不仅总长阁下和帕尔斯女皇陛下不会保他,雷恩也会想尽办法来解决他。
他现在有些后悔接下这个任务了,他以为对付一个商人以他的身份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没想到萨尔科莫这么难搞,难搞的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就连总长阁下,似乎在语气中都有一丝淡淡的后悔萦绕,他一定也觉得这件事变得棘手起来。
人,已经得罪了,如果不能够拿出足够的证据来给萨尔科莫定罪,给雷恩定罪,那么他就死定了。不仅是他,他的家族,他的家人,都死定了!
可现在的问题就处在萨尔科莫情愿死都不愿意开口,他完全没有办法对付这个软硬都不吃的老东西。
而且这一次的问题,和以往的那些情况还有着截然不同的性质。无论是萨尔科莫本人,亦或是雷恩,都不是什么小角色,他们都代表着极大的势力,要定他们的罪,就必须拿出真凭实据来。否则以他这么多年的工作经验,随便捏造一些证据就够了。
但是这次不行,没有真正的证据,是绝对扳不倒一个党魁,一个黄金贵族的。
他一脚踹翻了沙发,偏着头看向自己的妻子,尽可能的深呼吸使自己平静下来,“去,收拾东西,带着孩子立刻离开帝都。你老家不是在南边吗?带着孩子立刻去你的老家躲起来。”
他的妻子一怔,脸上流露出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现在要离开?情况已经坏到了这种程度吗?”,她是知道自己丈夫正在做什么的,也对此一直十分的担心。
政治倾轧从来都不是说玩笑的事情,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死人的。越是高层次的斗争,失败者的下场也越是酷烈。看看那些帝都中曾经扬名的大贵族们,有几个人在政治斗争中失败之后,还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没有!
所有大贵族失败之后连同他们的家族,都成为了尘埃,反倒是那些小家族之间的斗争,还能有以握手言和结束的可能。
尽管不情愿承认,但是图塔特还是点了点头,“是的,比你想象的更麻烦。”
雷恩肯定已经知道了帝都所发生的一切,那么他绝对会尽快的赶回来。他也知道帕尔斯女皇换了铁壁关的守将,但是他并不认为能够抵挡得住雷恩,因为在铁壁关的背后,就是奥尔特伦堡。
从来没有人敢小看奥尔特伦堡,特别是因为雷恩而改变了之后的奥尔特伦堡。只需要雷恩一道命令,他们就敢倾巢出动内外夹攻铁壁关。看上去帕尔斯女皇更换了铁壁关的守将是非常奇妙的一步棋,但实际上这绝对是最昏聩的一步棋。也正是因为这一步棋,将激化雷恩和皇室之间的矛盾。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因为剧本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掌控,走向了一个未知的方向。
图塔特的妻子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立刻开始收拾东西,两个孩子一大一小,一男一女,站在一旁揉着眼睛,莫名其妙的看着包扎的父亲走来走去,以及收拾衣服财务的母亲。
他们或许能够意识到什么,或许并不清楚这个被外人羡慕嫉妒的家庭,正在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第二天一大早,一辆马车就从金环区快速的离去,朝着南方一去不回头。
图塔特好好的把自己收拾了一番,他刚到税务总局的大门外,就看见了有几名贵族围在一起,朝他看过来。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以表示自己敬意,但是对方冷漠的态度让他头皮微微一麻。他不时看向那些人,走进了税务总局,在大厅内的时候还忍不住朝着门外的那群人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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