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手法师 (沉毕)

在这个力量至上的天岚大陆中，哪怕不是职业者，也多多少少见识过魔法师的战斗，双方的魔法在战场中飞来飞去，所以双方的躲避也再正常不过，失手误伤的说法其实正在情理之中。

不过在世上，有很多事就怕较真，就比如这事。有人说是克利斯的那个魔法是他有意对着教堂施放的，当然也有克利斯的拥护者说是战斗中的误伤，就如同那个天使施放的圣光净化一样，不也同样轰塌了城市里的许多建筑吗？不过由于两者之间的战斗太过激烈，观战的人们并没有听到克利斯对蒙托丝亲口所说的“顺便而已”，否则的话，任由奥比斯愁白了头发也无法想到如何为克利斯脱罪了。

就因为这两点，奥比斯很担心克利斯的处境，确切地说，是担心光明神殿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的反应。

光明神殿的势力之大，奥比斯虽然没有到过布斯帝国，却也知道信徒满天下的势力，一个可以左右国家政权的宗教会有多可怕。

而且即使不在布斯帝国，以奥比斯现今的情报能力，也听说过不久前，罗澜帝国一个边境小镇里，一位平民在送贡品进入小镇的教堂里时，对着一个正在练习唱赞美诗的修女多看了几眼，或许还调笑了几句，然后就被教堂里路过的一位修士看到，这人随后逃离，原以为不算什么大事，结果第二天，一家四口，包括这人的七十岁母亲和七岁孩子，全都被赶上门来的光明骑士宣判为罪人，接着一同被杀，尸体还被悬挂在小镇上示众，但帝国也只是默认一般，没有对此表示出什么不同意见。

光明神殿的行事风格就是如此——残暴，而且霸道。

仅仅一个小事，就会引来这么大的后果，那么杀了天使、毁坏教堂的克利斯又会遭受到什么样的对待？

奥比斯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几乎是日夜兼程，奥比斯只花了两天的时间就赶回了帝都。

他回到落脚点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自己的几个下属将手里的所有事情全都抛开，专程去帝都的各个角落里探听有关此事的后续消息。

就连他自己，也来到了光明神殿的总殿里，装作一位虔诚的信徒，以忏悔和无偿劳作的名义，在那里待了整整三天。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光明神殿仿佛没有听到克利斯斩杀天使、毁坏教堂的消息一般，三天里，根本就没见到那些神殿侍卫的大规模集结和外出。

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奥比斯回到帝都，召回了几个同样疲惫不堪的下属，也没有得到神殿或是帝国派人谴责或是出兵讨伐基布镇或是克利斯的消息，按正常的程序来说，就算光明神殿顾忌基布镇领主达内尔或是克利斯的身份地位，也至少会派出一位特使前往基布镇传达不满，政治上的扯皮拉锯只怕还会持续很久才会有个最终的定论，或许克利斯最后还会对自己的误伤表示遗憾和抱歉云云，最后出资负责基布镇教堂的重建，这样也算一个正常的结果。

可是，什么都没有，就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这又算怎么回事？

奥比斯真的有些纳闷了。(未完待续。)

第十章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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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他想要多花费一些金币来从某些特殊通道来购买确切的消息时，里斯特姆城出事了。

而且是大事！

菲伦大教堂里下一任督主教的热门候选者丹尼尔大主教被杀！

奥比斯觉得这真是让人觉得有点匪夷所思。

出事的又和光明神殿有关！

在赶往里斯特姆城的马车上，奥比斯一边抓紧了时间休息，一边还在猜想着，这几件事发生的时间相差不久，它们之间会有什么联系吗？

所以说，奥比斯在短短年余的时间里成为小有成就的情报收集者，这一份对事件的臆想和敏感，正是证明了他在这事上的独特天赋。

而事实上，他的猜想已经很接近事实了，只是他自己却不知道而已。

此刻面对着虽然不知身份，但在心里却有了一份同样很接近事实猜想的潘迪思，奥比斯表现得更加恭敬：“是的，里斯特姆城，因为丹尼尔大主教的被杀，已经全都乱套了。”

奥比斯是在丹尼尔大主教被杀后的第二天晚上才赶到的，不过他却没能马上进得城内，因为所有城门全都被封闭住了。虽然焦急万分，他也只能和许多想要进城的人们一起连等了两天。

第三天，也就是丹尼尔大主教被杀的第四天，里斯特姆城的城门才被打开，奥比斯才进了城。

城门打开时，奥比斯注意到，好几队光明神殿的护殿骑士先出了城，数量很多。

而城里，却已不复里斯特姆城往日那般繁华热闹的景象。街道上，行人寥寥，以前人潮最为拥挤的商业街也空荡寂静；酒馆、赌场、剧院这类娱乐场所全都关上了大门；西街转往边角的城墙边，竖起了六十几个木架，每个木架上都悬挂着一具被绞死者的尸体；居民区下偶尔遇到的每个人都是行色匆匆，脸带不安之色，若是被招呼一声，也是面露恐慌，然后赶紧回到家里，紧紧地关上家门再不出来，哪怕到了晚间，也不开灯；在城市里巡逻的，不再是帝国的城卫所，而是身穿光明甲的神殿骑士，听到他们的马蹄声，人们便四散奔逃，逃回家里。

不安！

恐惧！

笼罩着整座城市。

一个十几万人口的城市仿佛变成了空城。

奥比斯想在这里探听消息的想法落了空，里斯特姆城里并没有驻扎着他的下属，但他却在贫民区里找到了一个朋友。

这是一个和奥比斯以前一样同属于铁狼佣兵团的朋友，一个在任务中失去了一只脚的三级战士，所以不得不退出了佣兵的行列。虽然已经残疾，但职业者的身份还是使他成为了里斯特姆城里地下次序中的一员。在很多时候，对一个城市最了解的，不是城市中的那些上层人物，而是这些藏身在阴暗角落里的小人物们。

“光明神殿疯了！”这位如今在地下次序中博得一个“毒狐”称号的家伙又失去了一只眼睛，但他自己却毫不在意，坐在杂乱的房间里，从坐着的椅子下扯出一条女人的内裤，看也不看地随手丢到了一边，然后从房间里最为整洁的酒柜里拿出一瓶酒，丢给了奥比斯，自己也拿起一瓶来仰头灌下一口。然后才用那只独眼看向了奥比斯，“我的手下在这三天里死了两百多个，地盘也缩小了三分之一。”

奥比斯从他疯狂的眼里看到了一丝畏惧。

“不过老刀他们那里也没比我们这里好到哪里去，”毒狐的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角斗场里最主要的几个好手都倒了霉。那些架子上，”他的嘴巴向窗外努了努，“有一半以上都是他的人。”

“这些婊/子养的！”毒狐往地上吐了一口痰，也不知他骂的是自己的对头还是光明神殿。

“查出凶手没有？”奥比斯不理会他的颠三倒四。

“哈，怎么可能！那是个大主教，九级神术师，可不是我们这种阶层能够接触到的。”

奥比斯微微点头。

“要是他们能找到，还用得着和我们这样的小人物过不去？”

这很明显，很多人都看得出，这样的血腥屠戮，不过是光明神殿的泄愤而已。

奥比斯点头，告别了毒狐，没有在里斯特姆城多待，就直接赶往了基布镇。

“菲伦大教堂里的所有人都被控制起来了，尤其是其余的两位同是热门候选者的大主教。菲伦大教堂自事发之后就被关闭，没人知道里面究竟怎么样了。”

潘迪思眼光涣散地直视着前方，默然不语。车厢里沉默着，奥比斯也不敢说话。

忽然，潘迪思脚下走出了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来到了奥比斯的面前，不敢走得太近，仰着头嗅了嗅。

奥比斯几乎吓了一跳，仔细看去才知道是只普通的小狗，也许是因为之前它一直安静地趴伏在那，没有动弹，让人根本没有注意到它。

库比的动作似乎惊醒了沉思中的潘迪思，她一动，库比便又跑了回去，趴在了潘迪思的脚边，眼睛滴溜溜地继续打量着奥比斯。

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

“奥比斯，谢谢你！”潘迪思轻轻地道。

“不敢！”奥比斯低头回答。

“麻烦你接下来多在帝都留意一下，如果有了克利斯的任何消息，都请马上告诉我们。”

“是！”

在特拉卡的眼神示意下，奥比斯走下了马车。

马车转了个弯，又向着城主府方向驶去。

“克利斯，你在哪里？”

潘迪思轻轻地叹了口气。

同样的一句话，也从劳伦斯的口中吐出。

他此时正坐在篝火边，望着不断摇曳的火焰发呆，手里握着的两柄长刀无意识地在脚边的泥土中一上一下地划动。

他身上的轻甲有不少地方已出现了破损的痕迹，还有一些不明显的血迹残留在那里。和三年前相比，劳伦斯不再那么轻浮跳脱，一丝沉稳和凶悍的气质使得他和以前完全判若两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