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擦,孙武一掌震断了左腿骨,冷汗溢出化为了冰雪,但他没有任何呻吟之声,一身铁骨显露无疑。
面对孙武的举止,孙麟满意的笑了,这个曾经将他赶出家族的男人,此刻终于低下了他高傲的头,不过仅仅如此还远远不够,孙麟将断腿横在一块青石上,盯着孙武让他自己做选择。
孙武轻叹一声闭上双眼,为了家族中那些无辜的、活生生的性命,他不得不放弃尊严!
“父亲!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他算什么东西,岂能受此一拜?”
一边说着,孙龙赶快冲过来阻住孙武的行为,抱住那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的父亲,心中满满的不是滋味。
虽然俩人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孙武对孙龙的关怀,却是令得孙龙感受到了家一般的温暖,尤其是在家族面临如此困境的关头,这个男人身上所表现出来的坚强品质,更是令得孙龙打心里尊重他。
但现在孙武竟然要为了挽救族人生命而向外人妥协,甚至不惜放弃尊严,这种事情孙龙完全不能接受。
好刚宁折不弯,好男宁死不辱!
转头盯向孙麟,孙龙眼瞳冰冷,道:“孙家只有战死鬼,没有屈膝奴,你可以杀死我们,但不能践踏我们的尊严!”
第二章 凶残报复
华丽的马车停在小巷口,风雪中,悬挂在车厢一角的名牌来回摆动,上面写着一个醒目的“赵”字。
风雪弥漫,路面足足积压了三尺多厚的白雪,来时的车辙已被风雪淹没,无法得知这辆马车已在此停留了多久。
走出街口没几步,便是大佛寺,一处残破的寺庙。
如今的天下佛道不兴,很多庙门已经断了香火,要不是大佛寺存在的时间太久,恐怕早就已经被拆除。
好像等的不耐烦了,那美貌到极致的女孩将裘皮大氅穿戴好了,轻轻跃下马车,踏着好看的步子朝大佛寺走去,踩在积雪上发出簌簌的声音。
“咦,是大小姐啊,你怎么有空来这里?”军官李强见到主人来了,马上露出热情笑容,主动和她打了声招呼。
“嗯,有点事找我爹,他在哪里?”女子美眸四处转了转,看到的是残破的院墙、满地的风雪、四处漏风的歇脚茅棚还有一个冒着火焰的炭盆,若说唯一的亮点,只有那发黄枯落的院墙之内,一朵鲜红的梅花正在绽放……
但并没有看到她的父亲。
“刚才有人想逃走被我们射杀,将军应该是去查看情况了吧!”李强回答道。
“哦……”
女孩淡淡回应了一句便不再询问,她凑近那朵鲜红的梅花,刚要伸手去摘,却是听见一道铿锵的声音自大墙里边传出:“我孙家只有战死鬼,没有屈膝奴!你可以杀死我们,却不能践踏我们的尊严!”
女孩眼中划过一丝异色,手指便是停留在了那朵梅花附近,想了想,然后把手收了回来。
“哼,一个落魄世家有什么好猖狂的,说不定哪天皇帝心情不好就把他们干掉,都混到这份上了还不知道夹起尾巴做人,真是不知道死活!”一个手持硬弩的武士,烤着炭火,对于那少年的话语十分不屑。
“听说他们从前可是将门世家啊!毕竟是上过战场的,有些硬骨头还算正常的吧!”
“这个叫做给脸不要脸,也不看看现在掌权的是谁?这种贱骨头早死早干净,也免得咱们兄弟在这鬼地方受罪。”
“哈哈……说的也是!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来喝酒才是真格!”
士兵们把酒言欢随意调侃,围拢在火堆旁,说着说着,便是聊起了那风花雪月之事,不时传来一两声邪恶的怪笑声调。
女孩眼中划过些许厌恶,她走到桌边,将两个馒头捡起用白色手帕包好了,转身便是离开。
推开残破的庙门,女子走了进去,美眸流转,将破院落之中的所有人都看了一遍。
这女孩身上似乎具备一种特别的气质,很能吸引别人的目光,她这一来,顿时有无数道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孙武想要说话,但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便是没有说出,硬生生将话咽回了肚子里。
“爹,天气已经不早,在此地干什么,这就和女儿回府吧。”女孩声音如同清弦之音,清脆悦耳,十分动听。
乖巧的拉住孙麟的手臂,女子就要与他一同离开这座破庙。
这对父女衣着华贵,与破庙之中的这些孙家族人相比,完全就是富家子弟与乞丐之间的差别,如果不知道内情的人,会很诧异这对父女怎么会来这种下贱的地方。
破庙的殿堂之中,苏倾小跑着过来,在雪地中留下了两排凌乱的脚印,她上下看了那女子几眼,露出喜悦的表情,发自内心的称赞道:“栖桐长大了,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女孩淡淡点头,表情不咸不淡,略微看了一眼苏倾便收回目光,刻意与苏倾保持了距离。
孙麟眼珠子转了转,朗声道:“栖桐,你来找为父有何事?”
“禀告父亲,我下午接到了东傲学院的通知,现在已经正式成为了东傲学院的学生!夏槐长老还对我说,最多半年,就会安排我进入内院,成为内院学生。”
传闻华夏世界有五大洲,灵犀国所在的大陆号称东傲神州,它在东傲神州只是极小极小的一个国度,小到可以令人直接忽视。
但东傲学院不同,它建立在东傲神州最神圣的朝圣山脉,乃是东傲神州最有名气的学院,如今活跃在东傲神州甚至整个大陆上的天才俊杰,有相当一大部分是出自于东傲学院。
不言而喻,只要谁进了东傲学院,前途必然一片光明!
孙麟眼前一亮,然后放声长啸,将四周积压在围墙之上的积雪都震落,笑声之中满是得意和猖狂。
“孙武,当年你将我逐出家族之时可曾想到,有一天我的女儿可以进入东傲神州最有地位的学院,而你的儿子,却只能在这里当乞丐陪你等死,这便是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哈哈……!”
“孙麟!当年之事我们大家有目共睹,你作为孙家人却吃里扒外,让家族蒙受巨大损失,族长没有处死你已经仁至义尽,你如今却如此落井下石,你还有没有良心?!”大长老孙文拄着枯木拐杖,拖着岣嵝的躯体从风雪中走来,怒声斥责孙麟。
孙麟脸色一变,正要呵斥,那女孩却是直接抢白过来:“你们搞清楚,我父亲现在叫做赵麟,而我叫做赵栖桐,我们父女和你们孙家没有任何关系,请你们以后不要再提起从前的那些旧事,否则对谁都没好处!”
苏倾脸色一变,哪料到孙栖桐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道:“栖桐,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当年你母亲去世,我们也十分痛心……”
“够了!孙夫人,请你自重,以后还是叫赵姑娘好些,否则会被别人误会我们好像很熟。”
苏倾脸色一白,如同巨锤砸中胸口一样,顿时感觉十分憋闷,想要说点什么却又说不出来,竟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几个小童立即跑了过来将苏倾围住,一张张稚嫩的小脸满是关切之色:“苏大婶你没事吧,别生气了,你还有我们……”
孙龙赶紧过来扶住母亲,苏倾苦涩一笑,道:“没什么,只是沾染了些风寒,我回去休息一会就好了。”
苏倾还未转身,对面便是传出孙栖桐那冷淡的声音:“这些孩子怪可怜的,我这有两个馒头,给他们拿去吃吧!”
两个馒头扔地上,滚在雪地里,如同两个小小的雪球。
二十年前,家祖孙城于万千流民之中,以两个馒头救了孙栖桐母亲一条命。
十三年前,孙麟被孙武一怒之下打断双腿逐出家族,不得已带着家眷离开云州……恰逢乱军劫掠城池,她的母亲为了保护年幼的孙栖桐,身中数箭,滚烫的血溅在孙栖桐的小脸上……
往事如烟一幕幕仿佛发生在昨天,同样是最艰难的时刻,孙栖桐决定将当年欠下的这份人情,还给孙家。
孩子们几天来水米未进,甚至渴了只能喝雪水,现在见到了馒头,一个个眼睛里都是冒光。
“你们要是捡了它,马上就滚出这个大院,我们孙家没有这样没骨气的子孙!”
大长老孙文气喘吁吁,狠狠瞪了那几个想要去拿馒头的小童一眼,那小童们摩挲着冻得发红的小手,果然都没有去拿馒头。
孙栖桐感觉有些烦了,跟父亲使了个眼色,便是转身朝门外行去。
砰!
两个馒头被抛飞了出去,将破败腐朽的木门砸破,孙栖桐的背后,同样传来了冷冰冰的声音:“我们不需要你假惺惺的怜悯,带着你的东西赶紧滚!”
转动娇躯,孙栖桐微微蹙眉,盯向那气呼呼的少年,风雪之中,互相对视起来。
那少年一身破旧青衫,隐有皮肤裸露在外,虽然冰天雪地却无惧严寒,一副铮铮傲骨令人动容。
他漠然的盯着孙栖桐,道:“不要以为你们现在高高在上,我们身陷牢笼就永不能翻身,金蝉尚有破茧重生之日,你怎么就知道我们没有一飞冲天之时?做人别太狂,否则最终必然自食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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