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什么天下,什么大势,就算一定要死人,为何不是你这等作恶多端,手上沾满血腥的大恶人?”
“傻丫头,从古至今有几人是不死的?就是那开天辟地的盘古,也有力竭寿终之时,不过是分时间早晚而已。所以你如果想看到我死的那天,就得好好地活着,到时候......嘿嘿,没准儿还能在我的衣冠冢旁骂上几句,诅咒我生生世世......”
“衣冠冢,你这是在咒自己会死无全尸咯!”
“哈哈,不算自己咒自己,天道循环而已,金戈铁马去,马革裹尸还,对于领兵征战沙场者而言,这是最好的归宿了,不过我运气未必会那么好,就先定个衣冠冢吧。”
......
“大个子,跟了你这么多年,为何从来不曾见你卸甲?”
“甲胄这玩意可比山还重,既然穿上了就难以卸下。”
“难么?你力气这么大,九头牛都比不过你,莫说是卸甲,就算是撑破铠甲,也没问题的吧。”
“傻丫头,你当铠甲是大白菜啊,还撑破,撑破了你给我补吗?”
“才不要,我留在你身边是看你会怎么死的,不是来给你当修补匠的。”
“说的倒挺有风骨,不过实际上,怕是自己太笨,学不会这高明的技术吧。”
“你才傻!你才笨!傻大个!笨大个!等哪天你的衣冠冢建好了,本姑娘一定去那骂你三天三夜不喘气不重样!”
“行啊,我等着。”
......
“大个子......”
“干嘛呢,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
“我好像突然不那么想你死了。”
“噢?是吗?良心发现了?难得啊!”
“可......你说这是为什么啊?”
“还能为什么,无非是被本将军的魅力所折服了,喜欢上我了呗!”
“呸!不害臊!不要脸!我看以后你守城都不用加固城墙了,直接把你的脸贴上去就好了。”
“哈哈,也行啊!”
......
“大个子。”
“今天又怎么了?”
“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
“呃......挺好啊,那以后咱俩不用斗嘴当仇人了,傻丫头,等我有一天把该打的仗都打完了,就骑白马,穿红袍,哼着为你写的曲子,铺上十里红妆,召集万人迎宾,到时候,我来娶你!”
......
她那时没有点头,也没有回话。
星陨夜开日出时,红了眼睛泣不成声的她缓缓抬头,再度望向天边,没有多言,只说了一个字。
“嗯。”
星陨人不归。
可这女子还在等那一袭红袍兼白马。
会等多久?
直到老死吧。
抬头的她眼中依旧溅出一道泪痕。
与最后的星辉相称,宛若流星。
去而不返。
......
人间尚未冬至,天上却已寂寒。
不知是因为那阴柔的月光未曾散尽的缘故,还是那一道分明已不具备多少气机但执念却比活人还要深重的残魂尚在浩荡星海中徘徊的原因。
星海,自是由无尽星辉汇成的海洋。
而世间生灵无论先天后天,自诞生的那一刻起,便如天上星辰一般有了自己应当走的轨迹,有了自己应当经历的故事。
只是当太多的应当合在一起,一切就不再那么理所当然,反倒令人抵触,至于抵触的程度有多深,便要取决那人的实力与心性。
所以纵观古今,总会有两种人处于对立的极端,一种顺天而行,随波逐流,一种逆天而行,不喜注定。
两种人,两段路。
各有异。
但殊途同归。
先天生灵号称与天地同寿日月同辉,可天地尚有崩殂日,日月尚有颠倒时,一朝不得扣响帝境的门户,所谓的长生不过是将有限的生命大幅度地延长罢了,可再长的路都有终点,一旦到了那个终点,不曾有新的突破,那么就算是先天生灵,也唯有一死。
而死亡,恰恰是那些在诸多先天生灵眼中十分卑微的后天生灵永远都无法摆脱的宿命结局。
没有人生来就是为了死的。
见惯了大风大浪,潮起潮落的先天生灵更是如此。
故而一旦他们中有人到了大限不幸陨落,那人的执念或者说是怨念一定会扩散到连汹涌天河都无法填平的地步。
波澜壮阔,却也惊悚至极啊!
正因如此,历来秉承先天气运而生的神魔陨落,道解法散之时,掀起一番大动荡都是必不可少的,哪怕对方只是个神灵或魔灵的存在,亦能引起天地悲鸣,万众恸哭,只是各方面的声势都要远逊于先天神王先天魔王乃至更强大的存在而已。
今日无先天神魔陨落。
然而那冲刷星海,涤荡天地的执念的雄厚程度,却是完全不亚于一尊道法大成的先天魔王。
后天生灵之中何时出现了这等强大存在?
如此强大的存在又是被谁杀死?
以至于死后魂魄不入天门,归于星海之后都不得安宁!
不只是第一重天各星系的部落强族在关注在思考,三十三天中的大半天域都被卷入了这尊魔王执念的漩涡之中。
纵是一些早就于数百年乃至上千年前就闭关参悟的老祖级人物,此刻也是不由得睁开眼眸,查探这股强大执念的动向和用意。
这一探,便是各方云动,暗潮汹涌!
......
第三百三十四章 十万里!
天地寂寒。
唯有这片在不断流动的星海还保持着一些温热。
可这些温热并非来自于星海的本身,而是出自那一道虚幻且无头的残魂。
无穷无尽的星辉在交错,于这处世外之地构成了另一个精彩绝伦的世界。
可不管这方星辰世界有多么的光怪陆离,对此残魂而言都没有太大的意义。
他无头啊。
无头又怎么会有眼?
无眼又怎能领会周围的种种精彩?
尽管他胸口上隐约闪烁着的魔光宛若瞳孔收缩,可那毕竟不是真正的眼,就算能勉强观察到一些东西,范围和时间也会十分有限,他还是没有理由将这最后的小手段浪费在看星海这么无意义的事情上。
其实某些时候还是有意义的吧。
譬如和她坐在一起,牵着手抬头望天之时。
无头残魂嘿嘿笑着,不言不语,但胸口上的魔光闪动速度却是不禁频繁起来。
他尝试着压抑这种频繁。
因为他想保存着最后一丝不散的气机,从这片陌生的星海走回熟悉的伊川,就算只剩残魂,不能再触碰她,可远远地望上一眼也总归是好的吧。
星陨人不归。
谁说不是呢?
可他刑天真的不想做那个失信的小人啊!
怪只怪老天爷和现在的他一样不开眼吧。
残魂游走着,无奈着。
他不知道自己以这等残缺的状态走了多久。
他只知道这一路以来他听到了无数的声音。
星海回流呼啸声,号角锣鼓喧天声,铁马冰河入梦声,金戈舞天长啸声......
声声入耳,声声不散。
但却都不及伊人城中私语那般悦耳。
也不及那卷起大漠孤烟吹袭戈壁黄沙的四字来得强烈。
“送君万里!”
万里,很高的样子嘛。
貌似天地之间也不过九万里吧。
这所谓的万里指代的又是实数还是虚数?
实数的话不太爽利啊,都说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咱虽然不是什么得道高僧,好歹也是有身份的神农大将,就算凑不够九万里,来个七八万里也行啊,不介意的。
虚数的话却又有些故弄玄虚的嫌疑,这般不直率的人我还真不愿意接待......
等等,好像多年前在风雪中饥寒交迫的时候,那个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和知遇之恩的姜姓大哥也总喜欢对自己说一些天道循环时移势易之类玄乎高深很难懂的话。
是他么?
他的话出手应该更阔绰一点,不应该只喊出干瘪瘪的四个字才对,再怎么也得找上一壶好酒敬敬我这个臣子兼兄弟吧。
刑天这么想着,这么笑着。
只是很快他就笑不出了。
在那“送君万里”四字的话音还不曾彻底传开之时,他便感觉到一股浓浓的酒香正被强劲剑气裹挟,破开云霄,扶摇直上!
......
炎帝宝座上的姜榆罔正襟危坐,神色肃穆。
他没有效仿陆伯涯那般以指为剑,方寸间占尽风流,谈笑时洞开天道。
而是依照自己的方式,拂动两袖。
文人雅士有两袖清风。
江湖侠客有两袖青龙。
我姜榆罔既无清风也无青龙。
一袖有酒,一袖有剑。
仅此而已。
却也够了。 我有一酒,高抛九霄!
吞得日月,融得蓬蒿!
我有一剑,递上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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