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空龙行 (竹枪)

　　“好吧，跟我来。”凯伊斯维德点点头说道，虽然他心里料定了儿子一定有什么事，但总要听过才知道。
　　父子二人进入了书房，这里是凯伊斯维德思考的地方，一般其他人没有得到他的允许是不能进来的。所谓书房其实就是一个洞穴，在这里除了摆放一些古老的奠基外还放了不少陈设，其中大部分是来自于人类世界。相对于奥希里斯对于人类文化的热爱，凯伊斯维德则显得更加传统一些，虽然他也对人类文化有所涉猎，但远达不到奥希里斯的那种程度，这一点从他书房的摆设就可以看出来。凯伊斯维德的书房里虽然有不少人类的物品，但却没像奥希里斯那样连桌椅都仿照人类，凯伊斯维德的书房里依然遵从龙族的传统采用席地而坐的方式。
　　“说吧，你又惹什么麻烦了？”凯伊斯维德坐下后直接了当地问道。
　　萨温支吾了半天，这才挤出一句话来：“其实这次的麻烦还真不小。”
　　凯伊斯维德听了心里咯噔一下，但表面上还是努力保持着平静，轻轻叹气道：“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好吧，就算是天大的麻烦也不用怕，我们可是龙族。你说吧，是什么事。”
　　萨温这次把自己跟人鱼国王见面的事说了一遍，说完后把脑袋一低，用眼睛向上方斜看着自己的父亲。凯伊斯维德做梦也没想到萨温所说的麻烦竟然会是这个，此事实在干系太大，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萨温偷偷观察着父亲的表情，看了半天也猜不透父亲的喜怒，心里更加觉得不安起来。萨温心里甚至已经想到，万一父亲禁止自己和人鱼族来往的话，自己要不要离家出走，如果自己离家出走的话说不定可以到人类的世界去闯荡一番……
　　“好了，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先去吧。”就在萨温思绪联翩的时候父亲突然发话道。
　　“是。”萨温答应着缓缓向书房外退去，在即将退出书房时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会面的事情……”
　　凯伊斯维德把脸色一沉说道：“这事我自然会有决定，你就不必多问了，等有了结果再说。”
　　“可是，还得给对方答复啊，奥莉雅还等着哪。”萨温说道。
　　“奥莉雅是谁？在哪里等？”凯伊斯维德不解地问。
　　“就在这里，她是人鱼国王派来传信的。”萨温答道。
　　“什么！”凯伊斯维德再也沉不住气了，提高了嗓门问道：“你是说现在就有一个人鱼在我的家里？”
　　萨温没心没肺地点头说：“是啊，她就在我的房间里，你要见一见吗？”
　　萨温的话音还没落，一件东西就朝面目撞来，萨温本能地一闪，差点没被砸中了脸庞。
　　“滚！”凯伊斯维德发出一声巨大的怒吼，震得洞穴发出一阵震颤。
　　萨温飞也似的一溜烟逃回了自己的小窝，只见奥莉雅被刚才的怒吼声吓得面色苍白，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龙族的怒吼对于人鱼来说实在太可怕了。
　　萨温叹了一口气，然后和声细语地安慰着奥莉雅，萨温心说：“小人鱼啊，你哪里知道我的难处，你还可以回自己的家，我说不定就要离家出走，到处去流浪了。”
　　“萨温！你给我滚出来！”这时候母亲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听声音已经距离萨温的洞穴不远了。萨温一听心说可不能再让母亲发现了奥莉雅，否则就别想消停了。他赶紧向洞口游去，趁着母亲还没闯起来，将洞口堵在了自己身后。
　　“你又惹什么事了！你看把你父亲给气的！”母亲怒斥道。
　　“没……没惹什么事。”萨温厚着脸皮否认道。
　　“不对，没惹事的话你父亲为什么发这么的火，你赶紧老实交待。”母亲边说边向萨温逼近。
　　萨温有些慌张地说：“真的……没事，就是讨论……讨论……讨论……”
　　“讨论什么？”母亲注视着萨温的眼睛问道。紧接着母亲像是发现了什么，自言自语地说：“这是什么味道？你的房间里有什么？”
　　“是鲨鱼，鲨鱼的味道。”
　　“不对，不是鲨鱼的味道，那条死鲨鱼已经被我扔出去了。”母亲机警地说着，同时一双眼睛试图越过萨温向洞穴里看起。
　　“真的是鲨鱼，我吃了不少，所以身上也有味道……”萨温硬着头皮继续扯谎。
　　“让开！我到你房间看看！”
　　“母亲，不行啦，你不能进去！”
　　就在母子俩拉扯的时候，凯伊斯维德却从书房出来了，他沉声说道：“行了，你们都别闹了，都到我书房来吧。”
　　“哦……”母子俩同时答应着。
　　“对了，把那位人鱼也请来吧。”凯伊斯维德又交待了一句。
　　“什么！人鱼……”母亲惊叫着看向了萨温。
　　
第十九章 初成人形
　　当奥莉雅从萨温的洞窟里走出，现身在众人面前的时候，萨温的父母脸上出现了完全不同的神色。萨温的母亲长大了嘴巴，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而萨温的父亲则是脸上写满了阴晴不定教人难以琢磨的神情。
　　萨温却是一脸的得意，能把这么大一个活人鱼带进龙巢，以前大概从来没人干过，他萨温在这方面可以算是龙族的第一人了。同时萨温也很庆幸哥哥都伊尔不在这里，否则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就难以预料了。
　　“好了，都到书房来吧。”凯伊斯维德的话打破了众人间的尴尬，大家跟在他的身后鱼贯进了书房。
　　等众人坐定，凯伊斯维德环顾了一圈，然后说道：“关于会面的事情，我答应了。”
　　此话一出，萨温心头的一块大石顿时就落了地，没想到父亲这么通情达理，这可真有些颠覆萨温以往对父亲的印象了。奥莉雅也是暗暗送了一口气，自己被折腾的要死要活，总算是有了一个好结果。但萨温的母亲却是一脸的茫然，不知道丈夫答应了什么。
　　凯伊斯维德转头对一脸茫然的妻子说道：“待会儿我再跟你细说。”
　　“不过我也有几个条件。”凯伊斯维德话锋一转，对奥莉雅说道：“首先，会面的时间和地点由我决定。其次，会面的时候只允许你们国王一个人来。如果不答应的话，那么会面的约定就算作废，请你替我把话传达给你们的国王。”
　　奥莉雅点点头说：“明白了，我一定会转达给国王陛下。可是国王陛下的答复该怎么告诉你们呢？”
　　凯伊斯维德早已想好了办法，他回答道：“我听说萨温已经邀请了你们的公主参加舞会，你们国王的答复就由你们公主带过来吧。如果你们的国王答应了我的条件，我会让你们公主把会面的时间地点带回去，你看这样可以吗？”
　　奥莉雅听了凯伊斯维德的话，又在心里过了一遍，觉得这个办法确实很好，于是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凯伊斯维德提出的办法。
　　凯伊斯维德吩咐萨温悄悄把奥莉雅送走，单独留下了妻子，把整个事情的经过述说了一遍。蕾尼希雅听完丈夫的讲述不禁感到忧心忡忡，人鱼国王的要求不知背后隐藏了什么目的，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的话很可能会影响到丈夫在龙族中的地位。
　　蕾妮希亚把自己的担心对丈夫一说，凯伊斯维德却摇头道：“其实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我怀疑人鱼族和鲛龙族在背后搞什么鬼，说不定龙族要迎来一场灾祸。”
　　蕾妮希亚有些不解地问：“既然人鱼族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为什么他们的国王还会提出私下会面的要求？”
　　凯伊斯维德说道：“如果我猜测的没错，人鱼国王很可能有自己的苦衷，你别忘了，人鱼国王头顶上还有个皇帝呢。”
　　“你是说这是整个人鱼族和鲛龙族……”蕾妮希亚说到这里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她也意识到这次的问题可能有多严重了，要是整个人鱼族和鲛龙族联合起来对付龙族的话，那么龙族面临的就不仅仅是麻烦了，很有可能是一场灭顶之灾。
　　“唉，看来龙族必须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了。”凯伊斯维德长叹道。
　　长久以来，凯伊斯维德一直是议会里的中立派，努力协调各方面的矛盾，让龙族能够始终保持统一。要做到这点并不容易，龙族向来眼高于顶，彼此谁也不肯服谁，能保持到现在没有分裂已经是个奇迹了，这固然有环境的原因，但更重要的还是高层的不懈努力，比如凯伊斯维德。
　　现在凯伊斯维德预感到龙族可能会遇到一次前所未有的危机，也许为龙族找一条后路才是最保险的办法。一想到这里，他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回归派”的主张。所谓的“回归派”是龙族中一小部分成员，他们一直主张龙族应该回归陆地，回到他们祖先曾经生活过的陆地世界，然而这样的主张在安于现状的龙族中支持者寥寥。“回归派”的主要领袖不是别人，正是瑟蕾希的父亲，萨温的老师——奥希里斯。
　　若是以往凯伊斯维德也并不认同奥希里斯的主张，但现在的他隐约感觉到一场危机即将来临，或许回归大陆的确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选项。凯伊斯维德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因为他忽然意识到回归大陆是一个充满了诱惑的想法，目前一切还未确定，他不想让自己被某一种主张左右了自己的想法，否则便不能客观地做出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