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问题!”肯尼挺直腰板,飞快的回应,“不论那儿有什么,我都能保证您的安全!”
换上熟悉的银甲后,肯尼似乎又变回那个威风凛凛的领主,他扶着腰间的乌钢剑走出木屋,一阵温和的风拂过络腮胡,他突然有种熟悉的感觉,像似这一幕在哪里见过似的。
“呀!”白鸽发出一声惊叹,而后咂咂嘴。“看上去,你好像更适合这身装扮。”她绕着肯尼溜了一圈,评论道,“这副银甲和佩剑跟你真是绝配!”
“是吗?”肯尼摸了摸冰凉的胸甲,“我感觉它稍微有点重!”
“我打赌,你从前一定就是穿着这身盔甲,骑上毛色乌亮的高头战马,喝着论滴算钱的葡萄酒,调戏贵族小姐的!”白鸽在他身前止住脚,笑盈盈的嘲弄道。
“别胡说!”老弗林皱起眉瞪着白鸽,“他以前一定是个秉持荣誉,善待弱小的英勇骑士!”
“希望森林深处的狮子和老虎也能善待弱小!”
“白鸽!!”
“我的意思是,希望你们平安归来!”她说完,灰溜溜的钻进木屋。
“别介意,骑士。”老弗林转过身,“她心肠不坏,只是那张嘴.....”她耸耸肩,露出一脸无奈的笑。
“不,我倒觉得她很可爱。”肯尼看着关上的老旧板门,不自觉的笑了笑。
太阳升起,驱散昨夜风雨的乌云,纤长的微光仿佛成了画笔,为大地涂上浓墨重彩的白。
龙血森林,肯尼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他跟随老弗林的脚步踏足森林深处,这里的景色与边缘不可同日而语,曲折纷乱的溪流在这里止步,蜿蜒的石道让步给荆棘丛,树势苍劲的巨榕与楠木遮云蔽日,他们穿越在树与灌木丛的间隙,越往深处,光与影铺设的苔斑路越加窄小,最后,傍晚似乎提前到来。
在老弗林蹲下身分辨药草时,肯尼靠在一颗参天白桦上,他的右手始终搭于剑柄,似乎随时都会将那柄剑拔出来似的。
“喂!快看我找到了什么?”老弗林兴奋的扭过头,手里捏着一颗手掌大小的五瓣花。
“那是什么?”肯尼眯缝起眼。
“海里格花!”老弗林兴奋的叫道,“它是炼金巫师的最爱,用途广泛,花粉能直接入水,无需烹煮便能制成海里格药,可解百毒,花瓣可以作为猫眼药剂的引子,直接食用可以明目,花茎和叶子能治伤风,最重要的是,这样大小完整的一株海里格,可以卖出二十枚银币的高价!”
“您的眼睛可真好。”肯尼咕哝道,“我觉得这儿除了树和树叶,什么也没有。”
“那是因为您不认识它们。”老弗林将那株海里格花放进柳条篮子,“走,再往前或许还会有更好的东西。”
他们又往前走了一段,在一块巨石前停下了脚。
“您看,这儿也有不少好东西。”老弗林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这是黄苔,一般生长在密林深处的壁岩上,药性极寒,炼金术刚普及时,巫师们认为它是毒药,可后来有人突发奇想,拿它制成了退热药,效果是意想不到的好!”
“噢,抱歉,我觉得它有点恶心,有点儿像.....蝗虫的粪便。”肯尼盯着那些刮下的粉状物,砸了咂嘴。
“可它能卖上个好价钱。”老弗林笑了笑,继续拿匕首剐蹭着壁沿上的黄苔。
“弗林女士,您的篮子看上去很精致。”肯尼岔开视线,将目光转向老弗林手中的柳条篮子。他凑近了一些,看见那只篮子上用细线缝制着一个东西,像是某个家族的纹章。
“是吗?”老弗林耸耸肩,“这是我花二十个铜币,在亚述跳蚤市场上买的。”
“它像某个贵族的东西。”肯尼缩回脑袋,猜想道,“看上去有点像镰刀。”他又凑上去看了看,随后确认道,“确实是个镰刀。”
“您的记忆恢复了?”老弗林停下手里的活,扭头看向他。
“嗯.....”肯尼皱起眉,思考了一下。“抱歉,我想没有。”他拉下脸,“我还是想不起自己叫什么。”
“噢,好吧。”老弗林叹了口气,“别担心,总会恢复的,只是时间问题。”
肯尼扬起脖子,看向被繁茂枝叶遮住的天空,它们几乎没让一点光透进来,匕首剐蹭岩石的声音不停在耳边环绕,他努力回想着自己的身份,和所有一切与自己有关的事物。
直到那个声音结束,他什么也没有想起来。
“骑士,我想我们可以回去了。“老弗林将用于收集黄苔的纱布包裹好,放回篮子里说道。
“不再往前了吗?”
“今天收获颇丰,也没有猛兽来骚扰我们,回去路上还能再收集一些,我刚刚在来的路上看到了一株龙不食,可它离我们有点儿远,我准备——”
“您说什么?”肯尼冒然打断道,“龙不食?”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第010章 贤惠女人
一阵头疼来袭,肯尼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一张大鼓擂动,又或是被无数根细针穿刺,好像有一根筋被勒紧,而且越勒越紧,似乎随时都会崩断,那种无从忍耐的剧痛,让他跌坐到湿冷的苔地上。
他捂住脑袋开始打滚,嘴里不停发出嘶哑的哀嚎,表情由无助变成痛苦,而后转为狰狞,最终变成绝望,那些哀嚎穿过无数个光与影的树叶间隙,在灰暗的密林中显得尤为瘆人。
他感觉眼前开始变黑,接着闪过无数个画面,伴随那极其又陌生的三个字,不断在脑海中更迭,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把它嚼碎!!”
一个声音出现在耳边。肯尼感觉有人往自己嘴里塞了某个冰冷的东西,他开始咀嚼,一种难以言表的苦涩在味蕾上绽放,接着越来越苦,越来越涩,他感觉自己仿佛是在嚼一块发霉发酸的蜂蜡,那东西粘在牙床和舌苔上,极其恶心。
半晌之后,头疼的感觉逐渐减轻,他靠在巨岩上,满口辛涩,目光呆滞,彷如生了一场大病。
“好些了吗?!”老弗林蹲在一旁,口吻关切。
“谢谢.....”他用近乎听不见的气声喘息道,“刚刚,您给我喂了什么?”
“一种毒虫的粪便。”老弗林伸手撑开他的眼皮,“还有苦茎花的根,它们混在一起能让人镇静,但味道不太好。”她抽回手,“别担心,已经没事了。”
“我感觉有人切开了我的脑袋,把某根神经抽了出来。”肯尼试着拍了拍头,头疼的减轻让他感觉浑身轻松。
“骑士,您刚刚想起了什么?”老弗林站起身,将一块包裹药材的手帕放回柳条篮子里。
“好多画面在眼前闪现,但很模糊,看不清闪过了什么。”他撑着身后的壁沿站起身。
“我猜,您以前一定听过,或是见过龙不食。”老弗林转过身看向他,“它激起了您的某根记忆神经,但失忆症让您记不起到底在哪儿见过,所以引发了头疼症状。”
“或许吧!”肯尼甩了甩头,“它到底是什么?花?或是某种树木的果实?”
“一种散发异香的草,但凑近去闻会让人头晕。”
“毒草吗?”
“那得看它在谁手里。”老弗林耐心的解释道,“在炼金巫师的世界里,没有绝对的药材或毒草,就好比我们刚刚采摘的海里格花,如果你把它的花粉入水后加热至沸腾,取出浮出水面那层类似油脂的漂浮物,待它们凝结后,就是剧毒无比的毒药。但相对的,龙不食常被炼成迷幻药剂,可如果将它碾碎,直接涂抹于伤口,却是很好的镇痛剂,因为它能麻痹人的感官神经。”
“听上去可真神奇!”肯尼挑了挑眉。
“是啊,这就是炼金术被普及的根本原因,因为它确实挺有意思的。”老弗林笑了笑,抬头看了眼被枝叶遮起的天空,“咱们回去吧,这儿可不适合野餐。”
“我刚刚听见了狼叫,好像就在附近。”肯尼扭头看向身后。
“来这里采药的人总能在榛树后看见狼的眼睛,但这儿远有比它们更可怕的东西!”老弗林弯下腰,提起地上的柳条篮子。
“我觉得狼比狮子和棕熊更可怕,因为它们是群居动物。”
“不,我指的是游散的剑客或是骑士。”老弗林颤巍着眼角说道,“他们不敢在大道上发难,因为那儿会有商会骑士,所以他们只能缩在密林,或是某个不知名的乡间小路上,干着拦路打劫的营生。”
“那您得祈祷,别让我碰上他们!”肯尼自信的笑了笑。
太阳爬到头顶时,他们走出了密林。
肯尼从山坡上看向那座赖以重生的桑木屋,他第一次发现,那座小屋远比从近处看上去更破旧些。一群小鸡在院里院外啄食,在围成圆形的木栅栏中,侧面是一排晒药架,竹签编成的筛子上,码满了各式各样的炼金药材,而屋上那座高高耸立的烟囱,正向外吐着白烟。
白鸽在门口迎接他们。她的银发盘在脑后,用一根黑绳束成圆髻,身穿一条浅色围裙,喷香的味道,从她身后那扇敞开的老旧板门里满溢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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