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界之树 (斩月)

第五十七章 流言

雷恩抓住庄瑟妮的胳膊，厉声喝道：“他已经死了！”

庄瑟妮动作一滞，怔怔地扔掉匕首，哇的一声扑进了雷恩的怀里。

她哭得前所未有的委屈，那撕掉外表的冷漠而显露出来的可怜兮兮，让雷恩感到心酸。

片刻后，庄瑟妮情绪恢复，她擦掉眼泪，不好意思地看了眼雷恩，说道：“谢谢。”

雷恩望着那已经不成人形的卡萨，摇头道：“该走了。”

随即他将目光投向吉姆。

那家伙裤裆已经湿了，他接触到雷恩的眼神，忙表忠道：“我不知道他这么禽兽，要知道我早杀了他，两位……”

雷恩撇了撇嘴，和庄瑟妮走出房门。

就在吉姆暗中松了口气，微微眯起眼睛，琢磨着要怎么找回场子的时候，一道火球在他眼前越来越大。

“着火了！”……

雷恩和庄瑟妮各自换上了一身便服，看起来和寻常的人没什么两样。

路上的人已经隐隐有些慌乱，俨然知道了教廷那边发生的事情。

想想也是，广场上的尸山血海不可能一直瞒住周边的人。

巫师联盟的人能不声不响干掉那么多人而不被察觉，已经着实不错了。

雷恩和庄瑟妮意图出城，却发现城北这边的城门已经封锁，听人说是有恶徒混入，明日才会开启。

雷恩眼见一名身穿牧师袍的家伙冲了过去，却被人拦住，双方发生了口头争执，那名牧师还没动手，就被暗中射来的箭给穿透后心。

雷恩远远看去，发现那箭上隐隐有符文之芒，看起来是专门针对巫师的利器！

庄瑟妮目光闪烁道：“这边出不去了。”

雷恩点头：“去城南。”

两人寻了辆马车，径直朝着城南而去。

城南的两个大门同样被重兵把守，只可进不可出。

雷恩能够感觉到，城墙之上有巫师存在，两人若是强闯，怕是身陨的可能性更大。

“看样子要在这边留宿了。”雷恩说。

庄瑟妮微微颔首，脸色却不像以往那般僵硬。

雷恩笑道：“大仇得报，没有感觉开心吗，你笑一笑挺好看啊。”

庄瑟妮咧了咧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雷恩无语地耸了耸肩。

二人寻了处酒馆。

他们和寻常人一样进入大厅。

庄瑟妮的相貌引来不少觊觎的目光，倒是没有不长眼的家伙凑上前来。

两人一边喝着果酒，一边听着周围人的闲聊。

在他们不远处，有一个大嗓门的家伙在吹嘘着。

那是个矮瘦的青年，看样子二十来岁。

“我哥哥可是城卫军的一个小队长呢，他吃午饭的时候亲口说的，城主府和教廷那边彻底撕破脸，双方已经干上了。”

有人不信道：“真打起来，城主府怎么可能干的过教廷啊，人家可是有牧师呢。”

“什么牧师，还不是巫师，”矮瘦青年得意地掐腰站起来道，“我哥哥说了，那日耀之神是个最虚伪的恶魔，所谓的牧师都是巫师而已，至于他们发布猎巫令，更是贼喊抓贼！”

“那怎么可能！”有人惊呼。

“怎么不可能，”青年瞪着那人，“你说他要真是神明的话，他的教廷干过什么好事，治个病还坑掉一辈子的积蓄，收的税比王国的还多……”

这话引起一些人的附和。

“可是城主府怎么斗得过那些巫师呢？”有人问。

矮瘦青年梦灌了口酒，大笑道：“那你可小瞧城主府了，它是巫师联盟的成员呢，跟教廷那帮伪君子干起来一点也不虚……”

“要我说嘛，巫师联盟也不尽然是坏人，以往那日耀恶魔的信徒说巫师邪恶，但是巫师也有好人啊，而且他们把自己标榜的多好，但是教廷干过什么好事？”

……

雷恩和庄瑟妮默默离开这家酒馆。

他们去了不少地方，乃至于街头巷尾，都见到不少说着类似的话的人。

诸如：“我姐夫是城卫军……”、“我一朋友在城卫军任职……”、“我一哥们原本是教廷骑士，后来弃暗投明……”

无数的地方都在上演着类似的戏目。

这些无疑都在传达着一个消息。

教廷真的不行了。

这里现在是巫师联盟的地盘！

雷恩越发的感觉自己的身份尴尬。

他想找那个素未谋面的老丈人表忠，可是生怕对方不分青红皂白地干掉他。

最主要的是，自己可并非任何恶魔的信徒啊。

万一被巫师联盟的人知晓，后果可能更糟糕。

最保险的方式是离开此地，回到自己的领地内再做谋划。

奥芙妮那个女人大抵可以派上用场了。

和庄瑟妮寻了处相对僻静的酒馆，开了两个房间。

躺在床上，雷恩回想着这短短一天时间内发生的一幕幕，当真像是放电影一般。

和费里奥的冲突，被姬娅下了套，再到教廷内那生死悬之一线的时刻……

每一步，都暗含杀机。

在这个世界生存实在是太艰难了。

雷恩喟然叹了口气。

但很快，他精神又亢奋起来。

现在的他精神力已经达到了四阶巫师的地步，等到掌握一门四阶巫术，便是真正的四阶巫师了，那样处理很多事情将更加安全。

倘若等自己成为九阶巫师，那时候想必便不用如此步步杀机了吧。

况且，巫师的力量永无止境，甚至可以……永生！

没有人能拒绝永生的诱惑，雷恩自然不例外。

一晚上抱着这样奇奇怪怪的想法，雷恩沉入睡眠。

次日一早，他就被庄瑟妮叫醒。

利用精神力控制着清理了下牙齿，洗了把脸，雷恩便下楼就餐。

吃饭的时候，谈论教廷和城主府冲突的人更多了。

雷恩从这些人的谈话中隐约了解了一些事情。

从昨天下午开始，教廷和城主府翻脸的消息才彻底披露。

看起来自己正好赶过了那个空档，否则不至于那么轻易的从那些骑士的封锁圈中离开。

而教廷中的战斗到如今也没有结束，城卫军还在不断地增援过去。

吃过饭，雷恩和庄瑟妮去城门处转了圈，这次他们惊喜地发现城门开了。

那隐隐的威慑也消失不见。

想必是巫师联盟将更多的力量布置到了教廷那边的封锁圈处。

只是进出城门的排查比往昔严厉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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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再遇费里奥

威逼利诱了一位粮食商人，雷恩和庄瑟妮二人换上商人女儿和伙计的行装混入队伍。

城门口处，检查的士兵将押运粮食的车马查了一遍，就顺利放行。

雷恩发现，这些士兵看似检查细致，实则行为敷衍。

想必他们也明白，倘若真的检查出一名教廷人员，对他们而言绝非功劳，而是灾难。

出了城，雷恩和庄瑟妮离队。

他们赶往城外的兽车停放处。

虽然能猜测到这里被巫师联盟控制，但是不看一遍两人又心有不甘。

失去黑翼飞马车，他们回去的时间将会被拉长很久。

不出意外，两人远远就看见了那边的战斗。

数名穿着牧师长袍的家伙被十数名黑袍巫师群殴。

雷恩隐约能看到那几名牧师的面容，其中有几人在之前在进城的时候，彼此还报以友好的微笑。

遗憾摇头，雷恩只得和庄瑟妮回到了城外大道上。

路上他们碰到了一个商队，用两枚金币与一团火球换到两匹马，随即策马而行。

走出城外两千余米的时候，两人与另一批人不期而遇。

雷恩胯下的马儿发出哀鸣，死活不走。

而在雷恩前方，那个骑在黑炎豹上的男子则是满脸冷笑。

“没想到你命很大呢，”费里奥居高临下地看着雷恩，冷笑道，“教廷那边没有干掉你这个叛徒，巫师联盟的人也没有杀了你，反倒让你给逃出来了。”

雷恩无语地看着费里奥，目光在费里奥身侧的两名黑袍巫师身上停留了一瞬。

“在哪里都能碰到你这种苍蝇，你姐姐打得你很爽吗？”雷恩嘲讽道。

庄瑟妮站在雷恩身侧，戒备地看着费里奥旁边的两个巫师。

在这两人身上，她感觉到了极大的威慑。

费里奥脸上闪过愤怒的潮红，双手都有些发抖。

尽管姐姐后来已经给他讲明了利害，但是因为这样一个乡巴佬，当街被一向疼爱他的姐姐打了几巴掌，他的气怎么可能消掉。

姐姐那边是没法找回场子了，但是这个乡巴佬嘛……

费里奥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

他突然笑出了声，神色冷厉道：“看来你的运气不够好啊，刚出城就碰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