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界之树 (斩月)

“好！”一声大笑传来。

雷恩侧过头去，看到一个穿着黑袍的年迈女巫师，对方手里拿着一个一尺长，顶部镶嵌着七彩石的法杖。

“奥菲尔塔主。”雷恩轻轻颔首，顺便给那个重伤的神明补了一刀。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位神秘的塔主，但是其形象与名字他见过听过不少次。

雷恩的眼中带着好奇。他可是很清楚，这个满脸皱纹，苍老得似乎随时都会死去的老巫师，可是自己的老师，大巫妖吉鲁拉姆昔日的暗恋情人，那个家伙不止一次提过她，而瓦奥莱特亦是证实了这一点。

雷恩的目光扫视，果然在远处看到了那个大巫妖的踪迹。

“那个家伙，看来有个不错的学生。”奥菲尔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去吧，守护神大人在等着你。”

话音落下，奥菲尔便又掠入战场。

雷恩的目光移向不远处，那里有一个传送阵，周边的尸体已经快要堆积成山。

他走过去，传送阵周边守护着的那些巫师并未阻拦他，一个个面色冷漠地移开一条足够他一人经过的通道。

踏入传送阵内，雷恩能感觉到空间力量的波动，随后便被传送到了一处熟悉的地方。

这里赫然是永恒之塔内。

这一次来到此地，雷恩的实力相较于前一次有了长足的进步，然而，他还是感到被神秘笼罩，甚至刚刚领悟的空间法则之力，都无法突破永恒之塔的限制。

“这是……”雷恩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

“不用担心。”一道声音突然传来，旋即，那守护神莱尔斯出现在雷恩面前。

雷恩能感觉到他并无恶意。而且，他能察觉到对方身上那如渊如海般的恐怖气息，即便是以现在的自己，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一点明悟在雷恩脑海中散开，他瞬间意识到了缘由。

“祖巫！”他微微躬身，低垂着脑袋，脸上不可抑止地露出一丝骇然。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莱尔斯脸上带着微笑，道，“这具身体只是我的一具分身，用来镇守永恒之塔。”

雷恩默然，心下思忖着对方究竟有什么意图。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极力避免的事情终究是发生了。”莱尔斯突然叹了口气。

雷恩抬头看向他，他意识到对方有什么重要的信息想要告诉他。

雷恩的猜测没错，莱尔斯的确说出了一些雷恩此前从未听说过的隐秘。

“你知道我们当初是如何成为祖巫的吗？”他问，不等雷恩回答，便自言自语道，“是生长在世界核心处的三颗果实，它让我们三人突破了法则巫师的桎梏，达到了祖巫之境。”

“果核被我们种下，最终成长为三座巫师之塔，可惜我们虽然拥有超凡的力量，终究无法超脱这个世界。”莱尔斯目光悠悠，“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当我们吃下那果实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注定了我们无法离开此界。”

他认真地看着雷恩，一字一句道：“我翻遍了各种典籍，最后还是在一个枯寂的位面的一个碑刻上，才明白这果实的名字，叫做守护之果，吃了它便能拥有星空下最强大的力量，甚至永恒的生命，但是我们却成了这方世界的一部分，再也无法与它脱离。”

“也就是说，只要这个世界不毁灭，我们便能永生！”

雷恩眼中闪过愕然：“这怎么和神明的规则很相似？”

根据他所知道的，那些神明似乎便是如此，他们只能在自己的位面中生存，并且拥有强大的力量，可那个位面崩溃的话，他们也会死亡。

莱尔斯微笑着点头：“神明其实都是最初的那些世界守护者制造出来的。”

“最孤寂让人发狂的就是永生！”

“亘古的生命消磨了他们的耐性，所以他们都想超脱出去，于是做出了种种实验，神明、恶魔其实都是其中的一种，也包括术士和巫师。“

“这么说来，无论是祖巫、至高神，还是恶魔之主，其实都是同一种存在？”雷恩皱眉。

“基本如此。”莱尔斯道。

“可是，我不懂您为什么要告诉我。”雷恩心中生出了戒备。

莱尔斯哈哈大笑，那笑声爽朗。

“我说过了，你不用担心。”他说，“如果我有害你之心，你觉得你还能活着吗？”

他微笑道：“无垠的生命中，每个人都会寻找一些爱好，来排解这种孤寂，我的爱好便是追寻各种被历史掩埋的故事，所以，我倒是不讨厌现在的生活。”

“当然，威尔伯那个家伙可不这么想，他已经疯了！”

威尔伯，正是真理之塔的祖巫。

第362章 传说

莱尔斯喋喋不休，雷恩怀疑这家伙是不是闷坏了。但是对方说出的每一句话，他都仔细倾听。

“我们这个世界存在了太久的时间，有无数真相被掩埋在历史的尘埃下，你能想象到那种挖掘到真理的兴奋吗？”

“说起来我这个爱好还是跟威尔伯学得，可惜那个家伙太偏执了，竟然做出了这样疯狂的决定，若不是奥菲尔利用转世将他骗了过去，恐怕会真的死了呢。”

“什么传闻？”雷恩忍不住好奇问。

他知道奥菲尔，据说那是创立睿智之塔的祖巫，而能让一名祖巫对另一名同阶强者冒险动手，不可能是因为某件小事。

莱尔斯表情神秘，反问道：“你知道我们这个世界的真正面目吗？”

雷恩摇头。越是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加深，他眼前的迷雾也越来越多。

莱尔斯抬头看着永恒之塔上空的黑色漩涡，眼中出现莫名神色，半晌后，他才幽幽道：“你是应该从神耀世界出生的吧，那你应该知晓古神秘柱……”

“这一切，和古神秘柱都有关系。”莱尔斯说，“那是传承于这个世界最古老时期的遗刻，其中蕴含的神秘力量是无论巫师神明恶魔还是术士等超凡力量的根基，所有的力量体系都与它有些关联。”

“而它，是真正的神明的遗留之物！”

“真正的神灵？”雷恩眼神愈加的迷惑。

“不能超脱这个世界，所谓的至高神也只是伪神。”莱尔斯道，“这个世界远比我们想象得要神奇。”

“你应该和生命之树有过交流吧？不用否认，事实上这些我都看在眼中。”莱尔斯淡淡道，“来自我们这个世界之外的生物虽然不多，但是一点也不罕见，因为……那些真正的神明，便是来自世界之外，也可以称为域外世界。”

“这些存在或多或少地留下了一些痕迹，根据那些他们遗留下来的东西来看，我们这个世界更像是一个牢笼，既保护了我们不受外界的恶劣环境干扰，又困住了我们的行动。”

莱尔斯看向雷恩，问道：“你明白这代表什么吗？”

雷恩一脸懵逼，他倒是能联想到很多东西，可是他并不清楚莱尔斯想说什么。

“你应该能明白，”莱尔斯微笑，“这所谓的牢笼，对于凡人而言，并非坏事，因为他们的层次还够不到这世界的边缘，而一旦打破牢笼，无数生物降临，那对他们而言是一场灾难……七十万年前的提努斯事件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

雷恩点头。

提努斯事件哪怕已经过去极久，在巫师大陆上也流传极广。那个事件的完整过程是：一个名叫提努斯的年轻巫师，突然之间受到一种奇怪的诅咒，只要是他经过的地方，必然伴随有灾难，或风暴海啸，或地震火山喷发，最终生生将一块占据大陆十分之一面积的陆地搞得沉没。

“提努斯其实是融合了一个域外生物，”莱尔斯意有所指地看着雷恩，道，“那个域外生物被称为毁灭之虫，为了消灭它，最终损毁掉七十八个位面。”

雷恩心生寒意，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巫树。

“域外生物皆是神秘无比，有的像生命之树一样能带来和平，有的却像毁灭之虫一样只会带来灾难，如果将我们这个世界的壁垒打破，普通人断无可能生存下去。”

“可是对于我们这样的强者而言，打破才有超脱的机会，所以……威尔伯疯了！”

“他的力量还不足以打破这道壁垒，但是如果他杀死我和奥菲尔，得到我们的同源力量，和本就已经癫狂的至高神阿波罗和恶魔之主尤里耶合并一起，便可以做到这一点！”

“这次的位面潮汐就是他们的一个机会。”

“而我，毕竟还没有疯狂，所以我不可能允许他这么做，不论是为了自保也好，为了这个我还热爱的世界也好，还是……我觉得以另一种方式离开这里更加合适……”

雷恩面色变幻，紧盯着莱尔斯，他意识到，对方说这些，与他所拥有的巫树必然有联系。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我告诉你这些的目的。”莱尔斯笑着，他的目光再度望向了那黑色漩涡中，似乎穿透那漩涡看到了些什么。

“古神秘柱中记载了很多东西，包括域外的情况，那里是一片真正的浩渺之地。”莱尔斯说到一半，突然笑道，“你听说过巫师这个说法是怎么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