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祭司 (一个老汉)

仿佛他天生就没有这种意识。

双手持着木杖，苦门眼神无悲无喜，下意识的露出一个悲天悯人般的笑容。

他不是束手就擒的人。

哪怕明知必死无疑，他也要努力一下才能真正的死心。

咚！

几个眨眼的时间后，巨熊如同一座小山丘一般，碾压着空气，冲到了苦门身边，那只比苦门还要大的右臂豁然举起，下一刻，随着一股滚雷般的破风声，直直向着苦门扇来。

如同生死仇敌一般。

“来吧！”

苦门发出一声大吼，木杖直直与那右臂相撞在一起。

砰！

毫无疑问的。

木杖骤然从中断裂，苦门就如同一块破麻袋一般，倒飞出数米，半空中嘴中就大口的咳出鲜血，身上的伤痕更是道道裂开，鲜血喷涌而出，形如一道血人。

随后撞到数米之外的一颗古树上，整个人又从上滑下，倚靠着古树，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

“咳……”

落了地之后，苦门却没有就此陷入昏迷，嘴中不停的流出鲜血，不时地还有一些内脏的血块喷出，一副将死之人的模样。

苦门面色惨淡的看着一声怒吼之后接着向他冲来的巨熊。

眼神中带着绝望。

也许下一秒，这巨熊就会冲到他的身前，脚下一踏，将他碾成肉泥，死无葬身之地。

但到了这种时刻。

苦门却还是没有一点点恐惧之感，眼神古井无波，看着巨熊脸色狰狞的向他冲来。

每个人都会死。

唯一不同的只是死后的形态，以及死的方式不同罢了。

这是苦门在小的时候，族中与他玩的很好的一个小女孩被族中几个猎人带回家，却在没有出现后，就已经明白的一个道理。

回想起这些天祭司的生涯。

经过他手的，祭品或是其他的，人命就已经有足足数百条，他愈发的明白到实力的重要性，还记得小时候他问母亲：神灵会死吗？

母亲当时很惊讶，甚至带着恐惧，连忙捂住他的嘴巴，轻声的说道：神灵是永生的，神灵是永生的，伟大的神灵啊，请原谅这个孩子的戏言吧。

当时苦门很疑惑，每个人都要死，为什么神灵可以永生？

他这一生啊，不求永生，只求自己这一生，活得酣畅，活得自由，不受拘束，随心所欲。

人临死前，会浮现出自己这一生的所有经过。

所以看起来他想了很多，其实不过是短短的一个瞬间的时间罢了。

最后。

也许这是他从当了祭司之后，就逐渐形成一种习惯性，在这人生可能要结束的时刻，苦门嘴角确实缓缓上勾，露出了一个悲天悯人一般的笑容。

“他已经败了哦，不要再打了，他也是无意闯进来的。”

就在这时，一个轻轻的声音响起，如同黄莺轻叫，悦耳无比，明明声音不大，却完全的将巨熊的脚步声掩盖住了。

苦门一脸惊愕，双眼瞪大。

他看到了什么，一个年龄与他相差不大的少女，一身青衣，突然出现在巨熊的肩膀之上，踮起脚尖，一双白嫩的小手正轻抚着那巨熊的脑袋：“乖，听话，不打他了，他也知道错了，好不好……”

那少女的周身充满着一种生命的气息，周围的小草都朝着她的方向倾着，古树也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在欢迎着她，宛如这世间最为纯洁之物，不敢直直看向她的身体，竟有一种亵渎之感。

那巨熊歪过头，眼神却是越来越柔和，凶恶狰狞的面孔变得温和无比，那比少女还要大的脑袋亲近的蹭了蹭少女，竟如同一个宠物一般。

少女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安抚一切的力量，光是听着，苦门竟然有一种身体中的疼痛都减弱几分的感觉。

空气都像是在欢呼着少女的出现，原本潮湿无比的空气，有了一种温暖之感，周围的古树都被巨熊推倒，一束光不知有意无意，正正落在少女的身上。

“回去吧，不会有人再来打扰你了。”

少女轻轻揉了揉巨熊的脑袋，话语中充满这一种亲近的气息，让人不自觉的想要接近她，单着并不是带有着任何欲的亲近接近，而是一种对人世间最美之物的欣赏。

“吼…”

巨熊轻叫了一声，右臂轻轻放在肩头，等少女站上去后，又将其缓缓放在脚下，不敢有一丝的不温柔，害怕伤害到她一般。

“吼。”

巨熊又叫了一声，仿佛带着一种依依不舍。

“去吧去吧，回到你该在的地方。”

那少女挥了挥手道别，巨熊这才缓缓回头，三步一回头的向着来的地方走去，脚步轻柔，踏在地上也没有了那种咚咚之感，像是怕惊扰到了少女，逐渐消失在视野中。

苦门看着眼前的一切，内心中的惊骇之色完全表达在了外面，他实在不敢相信，如此强大的妖兽竟被少女三言两语就唤回了。

之前那凶恶狰狞的面目他到现在可都还历历在目啊。

这时候。

少女缓缓的回过头来。

那样貌并不惊艳，但却有一种无形的气质，将其烘托的如天上仙子，人间难见。

一双温柔的眸子看向苦门，这一瞬间，苦门不觉得眼前这个少女是与他年龄几乎相仿，竟有一种一切都被洞穿之感。

那少女的眼神中有苦门熟悉的样子。

悲天悯人。

那与苦门所刻意装出来的所不一样，而是如同天生便是如此一般，容纳一切，包容一切，光是对视一下，他都有一种忍不住泪如泉涌之感。

“你伤的很重。”

看了苦门一眼，那少女皱了皱眉，可能就连她也没有想过，眼前这个少年，身上的伤势可以说的上是千疮百孔，油尽灯枯。

不需要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会死去。

“是啊。”

苦门咧了咧嘴，笑着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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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来日定会还上！（第一更！！）

第二十七章、

少女怔了怔，显然没有料到眼前这个少年在这样的状态之下，竟然还能笑得出来，他可是知道，这个少年受的伤势有多严重，现在竟然还能发出声音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随即嘴角却勾出一个笑容来，那笑容就像是在天荒地乱中突然闯出的一束光，温暖，光辉，深入人心。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你会随时死去的，不害怕吗？”

苦门刚刚从这笑容中缓了过来，就听到那黄莺般的清脆的声音，也回答道：“我知道，不害怕。”

他当然知道自己体内的伤势有多严重，油尽灯枯都不足以形容，一口气完全由那翠绿色的血脉硬生生的吊着，他至多还有半柱香的时间好活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没有一丝恐惧与害怕，仅是看着眼前这个少女，就有一种安心之感。

少女沉吟了一下，似乎很是奇怪，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不害怕？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苦门笑了，咳出一口鲜血来，回答道：“因为我死不了，你会救我的。”

语气十分肯定，仿佛两人相识多年。

在看到少女的第一眼起，苦门就知道，两人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甚至说的上是两个极端，若是他见到一个实力较强的少年被如此重伤，首先想的一定不会是救其一命，而是考虑一下是否有价值可以献祭。

少女眼中的悲天悯人不是装出来的，那真是一种悬壶济世的眼神，其中有着大慈悲，大情怀，却又带点懵懂与纯真。

“我会救你。”少女说道，接着，就准备近身过来。

唰！

“小姐。”这时，一道人影突然横到两人身前，弯着腰，一副管家打扮：“此人来历不明，还是问清楚的好。”

苦门眼角跳了跳，眼前这个管家头发花白，就如同一个普通的老者一般，没有丝毫的气息放出，却有一种深不可测之感，如同一潭深泉，表面风平浪静，但当你靠近时，其中便有无穷水兽向你攻击，撕成碎片。

“不必了。”少女温和的说道：“没有关系的，他不是坏人。”

“可是……”那管家样的老者有些焦急的说道，但却又显得无可奈何，只得转过头来，将眼神盯向苦门。

那眼神如刀似芒，一眼看来，苦门便有一种浑身赤条条，毫无秘密的感觉。

但他却也不愿意令眼前的少女为难，又咳出几口鲜血，缓缓地说道：“我是不远处一个部落中的祭司，背叛了他们的神灵，被赶了出来。”

管家诧异的看了一眼苦门。

他有一种神奇的功法，可以看出眼前这个少年并没有撒谎，但让他出现的原因，倒不是这个，而是这少年身上竟有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那是一种杀人过多后，身体中自然而然就有的一种血腥气。

“祭司？哼，有像你这样浑身都是血腥气的祭……”那老者眼睛一瞪，语气不善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