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法师之王 (驿路羁旅)

“水生蓝莲花，不得了啊，不得了！”
伊莱文的脸色立刻就变得有些僵硬了，而另一个阴阳怪气的苍老声音几乎是立刻就接上了老头的话，
“可惜魔法脉络闭塞，白瞎了一个王级星象，否则最多十年之后，九塔议会就要变成十塔议会咯。”
“啪！”
面色阴沉的萨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指着角落里那个几乎是蜷在沙发里的老婆婆喊道，
“莫斯莉，弗莱明，你们是故意要激怒我吗？”
“哈哈，别激动，别激动”
修曼的轮椅就放在萨斯的身边，他伸出满是灰斑的手压下了萨斯的手指，慢悠悠的劝道，
“萨斯，你又不是不知道莫斯莉的遭遇，她孙子的星象是莱菔，看到小伊莱文的水生蓝莲花自然羞恼了，别跟她一般见识。”
听了这话，屋子里的老头老太们有一半都哈哈笑了起来，另一半则捂住嘴抖动个不停，看上去忍得异常辛苦，就连脸色僵硬的伊莱文都笑了起来，刚才满肚子的怨气也消于无踪。
“莱菔？那不就是萝卜嘛，哈哈哈”
一个个为老不尊的家伙们笑的东倒西歪，惟独那个小个子的老太太怒气冲冲的站起来，片刻之后却又颓然无力的倒在沙发里，
“哎...罢了罢了，一个是永远也点不亮的王级星象，一个是永远也不可能晋升的末等星象，你们两正好一对，算啦，以后多亲近吧。”
话音落下，老头老太太们的笑声也渐熄，关系好的都围在莫斯莉身边安慰她，而修曼则饶有兴趣的对伊莱文勾了勾手指头，
“小子，过来！”
伊莱文抬头看了看萨斯，后者笑着点了点头，于是他慢步走到了修曼的身边，低声说道，
“修曼爷爷，晚上好。”
“哼”
修曼哼了一声，看似枯瘦的左手却犹如闪电一样抓住了伊莱文的手臂，轻轻一甩，伊莱文就摔倒在了地板上，这一击让伊莱文有些发蒙，但他心里却在吼叫着，
老家伙果然不安好心！看老子捅你一刀！
把小孩子摔倒的同时，修曼的另一只手也绕到了伊莱文的靴子上，轻轻一拨，藏在其中的短剑就落到了修曼的手里，伊莱文这才慌了起来，想要站起，却发现修曼那枯瘦的手臂竟然充满了力量，让他根本没办法有其他的动作。
“啧啧啧，看看这血槽，比当年那些兽人刺客们手里的家伙还要狠毒，萨斯，你这孙子不得了啊。”
修曼一只手压着伊莱文的胳膊，另一只手把短剑放在眼前看了看，而萨斯也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能确定莫格丁家族的护卫们绝对不会将这种阴毒的招数交给伊莱文，那么他这些招数都是从什么地方学到的？
一时间，萨斯觉得这个平日里最乖巧的小孙子也变得有些陌生了起来。
而修曼收回了手臂，看着站起来对他怒视的伊莱文，叹了口气，说道，
“你真的认为拉格尔夫家族将手头的一成附魔工坊交给莫格丁这件事有什么阴谋吗？”
“当然，匹夫怀璧，就像小孩子拿着黄金招摇过市一样，莫格丁家族虽然传承百年，但人丁稀少，在萨姆城里根本算不上一方势力，本来就岌岌可危了，再接过你们手头的一成附魔工坊，难道不会让那些贪婪的家伙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吗？”
伊莱文一边看似痛苦的揉着手腕，却悄悄的将放在贴身口袋里的魔晶摸出了一枚，一边对修曼和面带奇怪笑容的萨斯说道，
“就算爷爷和父亲在九塔议会占据了两个席位，难道莫格丁家族真的能抵抗其他附魔商人们联手的打击吗？就我所知，整个灰白平原，靠着附魔吃饭的商人们可是已经把我们莫格丁家族和你们拉格尔夫家族恨死了吧？到时候那些藏在黑暗里的老鼠们联合起来，别说我们莫格丁家，你们拉格尔夫家也逃不过这一劫...等等...你们早就知道？”
看着萨斯和修曼脸上怪怪的笑，伊莱文的脸色变得不好了，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整个家族里只有他一个人看到了莫格丁家族飞腾背后的隐患，但此刻，他却不得不承认，他忽略了两个老家伙几十年友谊的关系，难道说，这两个老头早就知道了这一切，这桩交易只是个幌子？
伊莱文越想越可能，特别是联系到最近家族里一些不太寻常的动向，脑海里的几根原本错综复杂的线顿时连在了一起，他忍不住叫道，
“莫格丁和拉格尔夫要退出萨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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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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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房间里顿时一片寂静。
萨斯将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及其满意的对自己的小孙子摇了摇手指，
“不，不仅仅是莫格丁和拉格尔夫。”
“还有我们！”
那个刚才一口叫破伊莱文星象的瞎眼老头弗莱明不知何时走到了伊莱文的身边，在他的头上重重拍了一下，赞叹道，
“真不愧萨斯所说，你这个小子，真是不得了啊！”
“哎...老咯老咯”
修曼捏着短剑的剑刃，将把手递到了伊莱文面前，
“老头子们十年的算计，竟然连个八岁的娃娃都瞒不过。”
伊莱文接过短剑，却没有放回靴子里，他颇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为什么？明明您和我爷爷都在九塔议会里有正式的席位，而且...。。”
“我问你一个问题，孩子。”
伊莱文的话被修曼老头打断了，他伸出一根手指在伊莱文眼前晃了晃，慢里斯条的问道，
“你知道《北方盟约》的内容吗？”
伊莱文点了点头，萨斯从他出生开始，就一直把这部诞生于四十五年前的盟约挂在嘴上，他几乎都要倒背如流了，
“四十五年前，兽人联军攻破巨龙峡谷，用了三天时间就攻破了莫尔拉斯公国的国都，整个北方诸国乱成一团，在最危急的时候，由神圣德尔帝国，马尔博海峡联盟国，豪斯公国等大大小小十三个国家联合九塔议会发布了《北方盟约》，宣布任何加入北方联军的势力在战后都能得到十三国的感激，并不吝给予包括爵位在内的巨额封赏，也因此召集到了由高达十五万的佣兵，冒险者，野法师们组成的军队，最终经过五年的战斗才将兽人赶回了荒石高原，事后十三国也按照盟约所书，给予了幸存下来的差不多七万老兵们应得的财富和荣耀，其中足有数千人得到了爵位。”
伊莱文停了停，接着说道，
“也正得益于那五年的战斗，变现极其突出的莫格丁和拉格尔夫等家族才得以在战后正式加入九塔议会，获得了相应的席位。”
“是的，你记得很清楚，孩子。”
修曼闭着眼睛，先是称赞了伊莱文，然后却又摇了摇头，
“不过你说的仅仅是《北方盟约》的表面内容而已，普通的士兵们先且不说，你可曾想过这个问题：四十五年前的九塔议会可不是现在这显赫整个大陆的法师组织，当初它只不过是一个稍微有些势力的地方性法师组织而已，又凭什么能在整个战役里统帅数量足有二万多的法师们呢？”
伊莱文的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无意识的轻敲着，片刻之后，一个大胆的想法从脑海深处冒了出来，他试探的问道，
“九塔议会和你们做了交易来换取联军法师势力代表的地位？嗯，然后它现在违背了这个约定，所以你们要脱离议会了？”
“是的，你猜的没错，孩子”
那个站在伊莱文背后的瞎眼老头绕到了酒桌旁，随手拿起一瓶晶莹滴透的酒水，一边扭开一边说道，
“你可以叫我弗莱明，孩子，当初九塔议会向我们这由七个法师家族组成的团体承诺说，只要我们肯支持九塔议会成为北地的法师领袖，战后就能得到和议会平等的地位，家族中的每一位法师都能得到正式议员的待遇，而我们家族所取得的收益，不用向九塔议会上缴半分，完全能够保证自主和独立，我们才在联军中选择了退让，并且以九塔议会的名义出战，这才在战后为议会和我们的家族赢得了现在的地位。”
萨斯低沉的声音接上了弗莱明的话，他的声音中弥漫着悲伤，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那些该死的绿皮杂种们会那么强！他们中的巫医同样能役使元素力量，还有那些更神秘的萨满祭司，几乎每一次法师和巫医的对决都是及其血腥和让人绝望的，莫格丁家族就不说了，拉格尔夫家一共出动了四位大魔导师，十二位魔导师，二十五位高级法师，几乎是倾巢而出，但最后却只剩下了修曼在内的十个人，雷利的独子也永远留在了那片荒凉的土地上，那可是根本不比瑞斯差的天才啊，还有莫斯莉的丈夫，约尔的兄弟......七个家族几乎把最精锐的力量都洒在了那片该死的战场上，战后剩下来的我们虽然赢得了荣耀，却变得更加虚弱了。”
“他们...九塔议会那些混蛋毁约了？他们怎么敢这么做！！！”
伊莱文几乎一瞬间就在脑海里构造出了后续事件的完整过程，失去了大部分力量的七个法师家族根本没办法抗衡因为总揽了荣誉和战利品而变得更加强大的九塔议会，当初的契约自然被对方废止了。
“哼，毁约？不，他们没有，他们只是像赶走死狗一样丢给我们区区四个议会的席位，然后把原本属于七大家族的土地据为己有，还要蛮横的从七家的商业收入里狠狠抽出三成，小伊莱文啊，你可知道，现在的萨姆城，当初可是我们七家共同的财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