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料到这裴叔业来访,必定是为天圣帝清查田亩一事。可嬴冲却已没了与这位见面的兴趣,不但没有,反而怒火中烧。
“去对裴叔业说,本王瞧他不顺眼,让他赶紧给本王滚*蛋!”
“殿下,这不妥吧?”
嬴福神情错愕,需知世家之间的交往,彼此间无论再怎么仇深似海,在面上总还需维持着几分礼仪。
似嬴冲这样,那就完全是与东河裴氏撕破面皮了。就等于是将对方的脸,放在脚底下踩,从此就是不死不休的死敌。
“即便殿下不愿见,打发他回去就是,难道真要这么说?”
“这王府什么时候,轮到你嬴福做主了?给本王原话转告!”
嬴冲铁青着脸,他也知自己现在,有大自在玄功的影响,不过他却并不准备压制。
就是要这么赤裸裸的告诉那裴家,他们玩的那一套,自己不会在乎。
太学主要取他性命,就只管来便是。要让他嬴冲低头,绝无可能!
嬴福唇角微抽,不过他现在对嬴冲的崇拜,已不下于对故安国公的敬佩。
心想殿下怎么说,自己就怎么做便是,当即就是一礼:“谨遵殿下之命!”
之后只是须臾,那驿站之外,就传出了一股惊人的元气震荡。嬴冲不用看,就知是陪同裴叔业的那位权天境强者。只是他对此也早有准备,驿站内七八位权天级,怎么都不会吃亏。
果然仅仅片刻,那元气震荡就又平复了下去。
满意的一笑,嬴冲的意识,再次回归入炼神壶中。而此时就在驿站之外,那面相三十余岁,身着紫袍的裴叔业,正眼神异常阴翳的,望着那驿站之内,
而在他身边,一名浑身红袍的中年武修,亦是双目喷火,死死按着右臂处的刀伤,怒意填膺,却又只能强自忍耐。
“大人没听清的话,那么小的再说一次。殿下他让小的转告,他瞧你不顺眼,让你赶紧给他滚蛋。”
嬴福再次一字不差的复述,生恐对面听不清,几乎是一字一顿,务求清晰。
而裴叔业也嘿然一哂,将眼中的情绪平复了下来:“那么也烦请转告贵主人,今日之赐,裴叔业不敢或忘!”
道完最后一句,裴叔业转头就走。而那中年武修,则是冷冷看了嬴福之旁,那位一直淡然处之的孔殇一眼,随后亦是一声轻笑,紧随着裴叔业的脚步离去。
可此时无论是主是仆,都仅是面上的平静。那一身怒焰,几乎已化为实质。
“这真是殿下,让你转告的?”
九月从驿站中走出,语声无比惊奇,不过她眼中的意外之色,其实少得可怜:“不过以殿下他现在的状态,也难怪了。以后这种事情,只怕还会有许多,够我们受的。”
孔宣闻言,则是目现阴霾:“然则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
昔年的纣王,亦是将大自在功修到一定程度后,做出了许多荒唐之事。
可那因大自在玄功导致的胡作非为也还罢了,无关紧要。可关键是纣王他正因此故,屡次决断有误,才导致最终败局。
真不知君上他,是否能够把持得住?
而嬴福闻言,则是一阵惑然,不解这二位,到底是在说什么——
※※※※一日之后,献捷大典如期到来。嬴冲穿上了朝廷赶制的五爪龙袍,整个人被打扮得花团锦簇也似。随后又骑上了外观最威猛的翼龙驹,被无数衣甲鲜明,武装到了牙齿的士卒簇拥着,来到北城门口。
这里早就有了四十个整齐的千人方阵,在这里等候。亦都是一身明晃晃的甲胄,骑着一个半人高的龙驹,气势威武雄壮。除此之外,后面还有近两万人的匈奴俘虏,被绳索捆拉着。
嬴冲看了一眼,里面除了最前方四个方阵,是他数月前打发到咸阳参与献捷大典的破虏军旧部,还有两千人,是出身元州府军之外,其余都与他没什么关系。
——不过今日这一场,他与他的部下,本来就是为充当被人观赏的吉祥物来的。
倒是礼部与鸿胪寺,这次确实是费了心思。清水洒道,黄土垫地,沿途的树木,也都蒙上了锦缎。北城方向的那些流民,也被提前驱赶远离,一派清明盛世般的景致。
嬴冲心中腹诽,想到有这钱,还不如多换些米粥,去赈济那些吃不上饭的灾民。
可他腹诽归腹诽,却知这装点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的。从数年前大秦兵败关东以来,国朝太需要一场大胜,以振奋民心士气。
随着嬴冲到来,位居于所有方阵之首,四面八方,瞬时响起了一阵雄壮的鼓乐声。
嬴冲策着马,维持着不紧不慢的速度,随着那仪官的指引,往那城门方向行去。
初时他是百无聊赖,精神也有些不济。可当进入城门的刹那,却是不自禁的精神一振,只听里面一阵阵的欢呼声,正似滔天巨浪般汹涌澎拜而至,几乎将人的耳膜震裂。(未完待续。)
四五八章看杀嬴冲
此时在咸阳北城,御道两侧,早已是人山人海。城内无论贵庶,都是早早就蜂拥而至,欲亲睹那平定了北方,扫平了匈奴的北方秦军军威。
不同的是城中庶民,只能挤在了御道两侧,摩肩擦踵。而那些官宦勋贵,则是占据了两旁的高地楼宇,一边吃着闲食美酒,一边以千里镜眺望那城门口方向。
薛平贵与庄季周衍三人亦在其列,且自从嬴冲在北方连续大胜。短短数月就从四品镇将,跃升至一品柱国大将军,并且‘加镇国上将衔’,权倾北方之后,他们咸阳四恶的地位,就已是水涨船高。
他们作为嬴冲的旧识好友,都是地位大涨。此时竟在这北城城门附近,包下了一整层楼宇。
——这哪怕是城中那些二三等的世族,也很难办到。甚至庄季家中,贵为世侯,也不过是几个酒楼中的包间而已。
“来了!”
薛平贵的千里镜,始终不离那北城中门处。当望见嬴冲一身王袍,策着翼龙驹,在众多将士的簇拥下从城门洞内走出时,就不禁一声惊叹。
“这模样,可真威风!”
“这是嬴冲,假的吧?一定是用了替身。或者就是王籍那家伙假扮的——”
周衍满脸不信,只见千里镜中的那人,英姿勃勃,神气十足,威风八面。
可能是化了妆的缘故,嬴冲一张脸在紫色王袍的衬托下,俊俏到了极点。而俊美之余,却又不失威严厚重,沉稳大气。
这在他眼中,简直就是比王籍还要王籍。
“王籍可比上他。”
庄季撇了撇唇角,心想嬴冲身上的杀气,可不是王籍能有的。哪怕后者,已在军中七年之久。
“也不知是哪位大师给他化的妆,七分的相貌,变成了十分。还有这一身王袍,也刚好相衬——”
周衍的语中,依然饱含酸意。可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阵震天的喧嚣声打断。
那楼宇之外,自是一片‘大秦万胜’,‘武安无敌’的欢呼声。
可此时周衍最关注的,却是他们楼下,那群官家小姐的议论。
“来了来了,那个骑着翼龙驹的,就是武安郡王么?唔,怎么会这么俊俏?”
“好俊的人,我怎就从来没注意到,武安王殿下,竟然是这么帅气的?”
“果然是一表人才,像一朵花似的,据说殿下他才刚过十五,还未到束发之龄呢!”
“嘿,面若无瑕之玉,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嗔视而有情。”
“啧啧,面如敷粉,唇若施脂,转盼多情,语言常笑。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
“完了完了,我彻底完了!见了殿下这样的男儿之后,其他的男人,以后哪里还能看得上眼?”
“果然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以前咸阳城里还传闻这位殿下,曾经强抢民女。可似殿下这般的人品,哪里还需要去抢?别人送还差不多。”
“岂不就是送?半年前花月楼的花魁林依语,都恨不得为殿下挡刀,可一样没把自己送入到安国府。”
“谣言而已,殿下他当年不过十岁,抢民女做什么?我倒是怜惜殿下,当年小小年纪丧父丧母,周围却群狼环伺,也就只能被那些人作践了。武安王殿下他能有今日,真不容易。”
“武能定邦,文可安国,他小小年纪,就建下不世之功。偏又长得这么俊。我要是能嫁给这位殿下,那该多好?哪怕是给他做妾也成——”
“真可惜,天不假年,传闻这位,只剩下了四载岁寿。这岂非是天嫉?”
周衍面色阴晴不定,心中暗暗吐糟,什么叫一朵花似的?还面如敷粉,唇若施脂,那明明是化妆的效果好不?嬴冲明明就很严肃,他哪里常笑了?
又哪里来的风韵情思?这怎么看,都像似在形容女人吧?
还有嫁给嬴冲做妾?你家里人会哭的!甘愿为人妾室,你们连家声都不要了么?
慢着,也说不定现在咸阳城里的许多官宦之家,都巴不得将自家女儿,嫁入到武安王府。
以此时嬴冲的声势,便是他的妾室,也不是什么人想做就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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