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古纪元 (李圣人)

木老头和紫蔷薇在后面跟着，黄金牛和熊大在最后面。

眼看要到达汤府门前，街道左右各出现一队人马，将古风等人包围住。当先一人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怒容满面，手握大关刀指着古风等人喝道：“尔等当街杀害小侯爷汤不凡，目无王法，无法无天，罪大恶极，来人呐，将他们都给我拿下，若敢反抗，就地格杀！”

“慢着！”张元身躯一震，浩然剑意喷薄而出，堂堂正正，浩浩荡荡，让两边将士骇然后退，“辛固，汤家就要灭了，你还是退走吧，免得伤及无辜，枉送性命！”

“张元，你好大胆！”辛固怒喝，“你几次三番找汤家闹事，仗着是正气剑宗的弟子一直没有为难你，你不感恩也就罢了，反倒将小侯爷给杀了，当真无法无天，罪大恶极，左右，将他们给我拿下！”

哗啦啦……！

前后立即围攻而来，个个煞气腾腾。

“也罢，汤家爪牙，既然找死，也就留你不得了！”张元并不迂腐，深吸一口气，剑光一闪，便将辛固斩杀，跌落马下。

“挡我者死！”

张元满身正气，让人不自觉的自惭形秽，他的剑势越来越强，在头顶上形成一柄虚幻长剑，通天彻地，将挡在前方的将士全部震开，不能近前。

退伍后面，得到古风的吩咐，熊大一晃身子化作三丈高下，犹如魔神，煞气滔天，让后面的将士骇然变色，不敢上前。

“好阔气的府邸！”

府门大气，十分宽广，能并排行驶两辆马车，朱红色的大门，镶着金边，府门前两侧是三米高扬天咆哮的镇宅狮子。

古风不禁赞叹一声，却看到府门紧闭，里面有很多强大的气息。

诡异的是，竟然没人出来，也没有其他将士对他们进行围杀。

“你真的要闯入进去，大开杀戒？”

木老头走到古风身边，严肃问道。

古风点头，“见到了，就要除去！”

“一旦动手，你可知，会有多少无辜者死亡？”木老头指着大门道，“真正有大恶的也不过几人，可整个汤家上上下下数百口子，全部都杀了？”

古风摇头：“只除首恶，其余不管！”他有自己成熟的理念，自己的坚持，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只除首恶？”木老头撇撇嘴，“一旦闯进去，里面的护卫定然会出手，你杀不杀他们？不杀？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将你斩杀！杀？可他们不过听命行事，又有何辜？一旦杀了，他们的父母妻儿谁来养活，无数家庭将因此破碎！”

他一字一顿，说的十分沉重。

理直气壮的张元脚步一沉，神色率先有了变化，他抢先道：“无辜者，将他们逼退就行！”

“谁是无辜？”

木老头嗤笑。

古风沉默片刻，幽幽一叹道：“都不是毛头孩子，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做了就是做了，错了就是错了，世间事，哪有那么多的顾忌！他们做错了，难道就因为他们有父母妻儿就要饶恕？那么，被他们所杀的人就没有家人？留下他们去祸害更多的人？至于有没有无辜者，身在汤家，作为护卫，至少也是爪牙从犯！”

木老头默默点头，又道：“汤家人有大罪，可他们妻儿有没有没错？”

古风摇摇头。

“你杀他们家人，他们的幼儿定然对你仇恨，拿刀剑杀你，他们的老人也定会出手报仇，你又该如何？”

木老头再次询问。

古风沉默。

张元沉默。

就连李乐、石墩等也全部沉默。

欺压弱小，只要不是良心泯灭，都不会做，更别说斩杀了。

然而他们面临的就是这种情况。

“不如，将他们交给官府？”张元提出了建议。

“交给官府？还不如你转身离开！”古风摇头道，“这是侯府，又有亲王为后台，哪怕你找出大量的证据，又有谁敢审他们？既然要做，坚持本心即可，我心至诚，万物无不可杀，我心至真，谁人不敢屠！”

张元、李乐等人纷纷皱眉。

“可、可……！”石墩想反驳，又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屠杀老幼，他们都无法接受。

可木老头却欣慰的点头，“我心至诚，万物无不可杀，我心至真，谁人不敢屠！说的好，非常好，为了守护，为了这片天地，为了光明的未来，甚至，为了……别说是一家，就是这一城都可以杀，就是一国，都可以灭。”

张元一颤，心中就是一寒，“那什么是正？什么是邪？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这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木老头看了他一眼，又道，“有坚持，有底线，有追求，有善念，这就足够了！”

他说的沧桑，说的感慨。

古风却心头大震，他比谁都清楚，除了真正的泯灭泯灭良心之辈，哪有绝对的善恶？哪有绝对的对错？不过是选择不同罢了。

为大家舍小家，为国家舍大家，在这里，为了种族延续，又有什么不可以舍弃。

见过万古前的残忍，经历过人命如草芥的厮杀，也知道偌大的红土城一夜之间被赶入镇龙界，尸体堆如山。

不说他心冷如冰，却也万物难滞于心，不过是坚持底线，坚持所谓的良心罢了。

“该杀的一个不留，不该杀的，也尽量少造杀孽！”

古风说着，走向了台阶，轻轻一推，大门打开。

吱呀……！

大门洞开，里面是三排弓弩手，也同时传出了命令声，“给我放！”



第一百一十三章 拷问心灵

城主府内，花园中，中年城主摘下一朵牡丹花，在唇前陶醉的嗅了嗅，问道：“汤家可有什么动静？”

“有些动静！”旁边躬身弯腰的老者恭敬答道，“就在刚才，汤家小侯爷当街被杀，辛固去捉拿却被绝刀谷传人李乐一刀斩杀，还有石家的嫡系子弟石墩以及张元等人，正在赶往汤家。古怪的是，汤家只是闭门防守，不知发生了什么？我们要不要出手，捉拿凶犯？毕竟他们当街杀了小侯爷汤不凡！”

城主摇头，“汤家啊，马上就要完了，可没想到，绝刀谷传人李乐还敢出现，莫非……！”他顿了顿，继续道，“让你准备的都安排好了吗？”

“是的大人。”老者疑惑道，“那些都是我们暗中培养的精英中的精英，还有那些……大人，什么事需要……！”他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一股冷意袭上心头，他脸色一白就跪了下去，哆嗦不已，连忙磕头。

“没有下次！”

城主冷哼了一声，又摘下一朵鲜花，低喃道，“越是鲜艳的花朵，越是容易被摘下，汤家啊，不自量力，招惹武天照还不将秘密献出去，找死而已。武天照，你将我安排这里，纵容汤家，让他们嚣张跋扈，无恶不作……嘿，还真是好手段。武长空等人出现，是你收网的时候了罢？那么，汤家的秘密，也即将暴露出来。汤家，武天照，嘿……！”

跪在地上的老者，浑身一哆嗦，脸色更加惨白。

汤府门前，随着大门打开，里面射出了密密麻麻的弩箭，眼看要射到古风身上，金牛嚎叫一声，闪身冲到了古风身前，挡住了弩箭。

金牛踏地，大地震动，狂风席卷，将前面的弩箭手全部震飞出去，口吐鲜血，在地上挣扎，没一个站起来，却也没有一个死亡。

“主人，让我来！”

熊大呲牙咧嘴，挥动着大棒子就要杀进去，却被古风一瞪眼，就老老实实的呆着。

“我来吧！”

张元看看熊大，又看看金牛，快速的冲了进去。

剑气冲销，裂开寰宇，堂堂正正，无所畏惧。

古风正要抬步进去，木老头又幽幽道：“汤不凡当街杀人，有罪，该杀，可汤家其他人呢？你怎么认为他们有罪？即使有罪，他们就真的是死罪吗？即使是死罪，你又有什么权利杀他们？若是天下武者都像你一样以行侠仗义的名义随意杀人，还要皇朝、还要律法干什么？岂不是乱作一团？到时候会不会拳头大就是真理了？”

一连串的质问，让古风停下，然后沉默。

已经冲进去的张元也停了下来，露出迷茫之色，不住低喃，“是啊！我又有什么权利杀他们？我杀了他们，岂不是像汤不凡一样了？可他们确实有罪，皇朝昏暗，律法不管，难道让他们逍遥法外？”

几种念头不停的冲击，让他脸色不停的变化，却得不到答案，不禁说道：“那该怎么办？”

“天下事天下人管，律法管不到的我们来管，否则修习武道还有什么用？至于汤家其他人有没有罪，这还不明显吗？汤不凡敢当街杀人，是谁给他撑腰？是谁让他养成这样的性格？”

理由虽勉强，却也是这个世界的基本格调。

碰到了，就要管一管，否则对不住自己的良心。

古风没有继续停留，走进了汤家大院，看了一眼依然迷茫的张元，往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