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禁 (潇兮子)

火炼城主与封无求等人仍旧在一座山峰静心等待。

“火炼城主？不是老夫看不起你们。火炼城不过二等势力，在方才那种六派占尽优势的情形下，为何你等还敢出面与六派为敌？仅仅是因为这个小姑娘与清儿相识？不太可能吧。”封无求听封清说起这件事，顿时产生疑惑，直接向火炼城主问道。

他不喜欢拐弯抹角，既然猜不到为什么，直接去问就好了。此处就他一个道境大能，也不怕对方不肯说。

“比起六派这等庞然大物，火炼城确实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势力，出手相助的确事出有因，本以为七禁宗缺乏人手，我兄弟几人虽然无用，但总还能做些小事。如今看来，倒是我小瞧了七禁宗大长老的手段。”

第六十二章 离去

火炼城主莫问寒朝七禁宗宗门故地看去，一大片弟子正在努力建设，无数枯败的野草树木正在被清理，残垣断壁深埋地下，一座座崭新的房屋正在拔地而起。

“至于……为何出手相助，只不过源于先祖的最后的嘱托罢了。”

他永远忘不了莫家先祖墓中留下的景象，先祖莫道尺垂首跪地，恳求后人若有能力帮助七禁宗，一定要竭尽全力，以报当年七禁收养先祖的恩情。

“先祖？你的先祖是……”封无求顿时投来感兴趣的目光，根据他地观察莫问寒不过三四百岁，能被他称作先祖的，至少也是他那个时代的人了。

“先祖莫道尺！”

“什么！莫爷爷是你的先祖！那你是莫家后人？”封无求一惊，当年莫爷爷和二哥为了掩护他逃走，与敌人同归于尽，一直都是他心头的一块大病，二哥的情形他已经知道，现在又听到莫爷爷的，怎能不让他吃惊。

“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封无求急切道。

莫问寒看了一眼，早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其实也没什么，先祖当初并没有立刻死去，只是受伤很重，逃到了一处山谷中，最终还是伤势过重坐化。临死时，留下遗嘱，要求若有一天七禁即将重建，莫家后人务必帮助七禁宗。”

其实莫道尺当时也不知道莫家的人能不能逃出来，就算逃出来了，随着七禁宗的覆灭，莫家后人也不一定还会当自己是七禁弟子，无奈之下，他只好留下影像，以先祖的身份恳求后代还七禁的恩情。

莫道尺预料的也没错，逃出来的莫家后人残存不多，只是隔了几代便忘却了自己曾经的身份。道莫问寒这一代，拿着莫道尺留下的宝物一步步寻找，找到了他的埋骨之地，才知道；了莫家与七禁宗的一系列事情。

当时莫道尺很震撼，更多的其实是好奇，到底是怎样一个宗门居然能让先祖宁死也不忘。

后来通过暗中调查，他的确了解了很多莫家与七禁宗的渊源，甚至说莫家是因七禁宗而出现的也不为过。

既然先祖如此念念不忘，而且他身上的功法宝物等也是因先祖而得到，先祖又是从七禁宗得来，自己也算是受了七禁宗恩惠，帮助七禁宗弟子光复宗门也没什么。

说来容易，光复一个宗门谈何容易，莫问寒吃尽苦头后，才终于明白光靠自己一人是不行的。于是，巧妙进了刚刚建立不久火炼城，娶了当时火炼城主唯一的女儿，最后更是成为了火炼城主主，有了自己的班底。

当然，对于自己的妻子，他当然也没有太多的感情，就算是有，也只是愧疚而已。

“莫爷爷……临死前都还牵挂着光复七禁宗……可惜，这一天等了五百年才到来。”封无求眼角湿润，莫爷爷是大长老的挚友，对他更是当做了亲孙子一样对待，除了二哥，他最放不下的就是莫爷爷。

封清一愣，低头看了一眼莫冰儿，没想到他们两家还有这种渊源。

“无论迟与不迟，七禁宗即将光复，也让问寒看到了先祖跟随的七禁宗太上大长老是何等气魄，此行已然不虚。此处有没有我等几人已无关紧要，封前辈，告辞。”火炼城主却忽然抱拳，说道。

“嗯？你要走？既是莫家后人，自然为我七禁弟子，为何还要离去？”

“哈哈，前辈说笑了，先祖之命问寒自不敢违逆，只是问寒也有自己的想法，如今积压心头多年的夙愿已了，再不离去更待何时。告辞！”

火炼城主哈哈大笑，笑声豪迈，发自肺腑，心头的一块巨石掉落，他没什么好牵挂的了，也该试着冲击道境了。

莫冰儿离去时深深看了一眼雪红衣，后者安静的盘膝而坐，闭目养神，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在意周围的一切发展。

随后，火炼城主一干人等尽皆离去，此地只剩下封清爷孙、小乞丐，逍遥和雪红衣四人，至于南宫汐，还在封清怀中。

“既然想她留下，怎么不说？”封清看着远方修建得热火朝天的七禁弟子，淡淡的说道。

旁边，闭目当中雪红衣轻轻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封清，清冷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我不想。”

封清淡然一笑，还没等他开口，一旁的小乞丐看不下去了，连忙接嘴道，“还不想！你看你这个样子，就差脸上写着‘好想好想’了，也就冰儿姐姐这种单纯的人才看不出来。也不知道你们这些异界人怎么想的，明明心思巴不得对方留下来，还偏偏不说。”

一旁的逍遥连忙拉他过去，赔笑道，“他说的是一截，哦不，一介！也不太通顺啊……”

封清摇摇头，小乞丐经常胡言乱语他早就习惯了，也没怀疑什么。

雪红衣听了小乞丐的万年不变的冷漠表情却一愣，手抬起来，似乎像摸摸自己的脸，只是抬到一半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放了下去。

“哈哈，你看吧，随便激激他，就不打自招了。”小乞丐顿时满脸笑容，指着雪红衣，露出欣喜之色道。

就连逍遥见此也不禁叹了口气，感情这东西该把握就要把握住，不然错过了后悔的可是自己，想当年和老婆相遇的时候自己可多么勤奋来着……

封清替怀里的南宫汐整理了一番凌乱的发丝，露出哀伤，“有些话，趁着能说还是尽早讲明吧，不然像我这样，就迟了……”

封清有些悔恨，其实，他知道南宫汐的心意。

而且，同样，对南宫汐他也早就暗生情愫，只是碍于自己是七禁后裔身份，行程飘忽不定，还在寻找爷爷，自己都朝不保夕，哪还敢谈及儿女私情。

没想到最后，还是害了汐儿，早知如此，还不如早点表明心迹，或许结局会因此而改变也说不定。

雪红衣听了小乞丐和封清的话，却是一默，微微出了口浊气，再次闭目沉入修行中。

第六十三章 喜讯

“这人怎么说不听呢，”小乞丐见雪红衣又闭目修行去了，顿时愤怒，气势汹汹地朝他走去，还是逍遥拉住了他。

“他肯定有自己的考虑，你就别管了。”

小乞丐才懒得听这些，就想跟雪红衣辩驳一番，突然，两道身影从虚空中一步走出，一个白发中年人，一个又矮又瘦的老头儿。

“大长老回来了。”封无求脸上一喜，连忙飞身迎接。

两人正是封行天和泣老鬼。

泣老鬼脚步一顿，对封行天一拱手，“老家伙，就送你到这儿了，我还有其他的事儿要办，告辞。”

封行天此时已经恢复过来，面容却是说不出的憔悴，并且气息更是虚弱到了极致。

同样拱手道，“泣兄的援手之情行天铭记于心，就不送了。”

泣老鬼飞身下来，带着雪红衣脚步一抬，便消失在众人视线当中。

“大长老，您怎么样？”封无求上前搀扶着封行天，关切地问道。

“进宗内再说。”

封行天一步跨出，刹那不见了踪影，再出现时，已然出现在七禁宗内，在周围七禁弟子恭敬的目光中，迈步进入了一间修缮好的密室内。

封无求四人紧随其步入其中。

盘膝坐在主座上，雪白头发散落，遮住了封行天的面容，听到脚步声，佝偻的背部稍稍挺直，缓缓地抬起头来，一双浑浊而又疲惫的双目注视封清四人。

看到他的瞬间，虽然只是短短数个时辰不见，封行天看起来仍旧是一个伟岸中年人，封清却感觉他仿佛苍老了无数倍一样，暮气沉沉，充满枯朽。

与之前面对数十个道境大能围攻，风轻云淡，睥睨天下众修之时判若两人。

“大长老……”就连封清都发现了对方的变化，封无求又怎么没看出来呢。

“还死不了……”封行天一摆手打断了封无求想说的话，那双看阅尽天下秀丽的浊目看向他，“无求，我的孙儿，我以一个爷爷的身份问你……是不是我真的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或者说不是一个称职的爷爷？”

封无求一愣，为什么大长老突然间会问这个，难道万兽谷、天符门等几位陨落大能的话还在大长老心头？

没有准备，即使他是已臻至道境，亲情方面的问题他还是很难回答。毕竟当初七禁覆灭的时候他也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