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禁 (潇兮子)

“哦？既然如此，那便给我上几个好吃的小菜，再来一壶好酒。”

小厮闻言，笑道，“好嘞，您稍等，马上就给您端上来。”

说完就要走开，去招呼其他客人。

见此，封清笑着向其招手道。

“小二哥，过来说话。”

小厮闻言立马又回过头来，笑道，“客官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而封清却从袖中拿出一块散碎银两，暗中地递给小厮，笑着说道。

“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想请小二哥给我讲讲，最近青阳城中的事情。”

那小厮见到银子，眼前一亮，不动声色将其收起，同时口中飞快地道。

“原来客官是想问问城中最近发生的事啊，那您可算是问对人了，小的可是这几条街的‘包打听’，保管能叫您满意。”

闻言，封清只是摆摆手，示意他继续说。

那小厮干的本就是看人脸色行事的活计，哪能不明白封清的意思，于是他直接说道。

“这前几天，听说，东街王家家主的小女儿要出阁了，要嫁给星岭城陈家的公子。还有啊，西街赵家的大公子又要娶亲了。而且，听说城主也要换人了……”

听着小厮不停地在那儿说着，都是些琐碎事情。

虽然在一般人看来这些都是城中比较大的事了，但封清还是显得有些兴趣寥寥。

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继续听了下去。

最后，小厮似乎把该讲的都讲的差不多了，才叹了一口气，说道。

“唉，连孙家也在最近被灭了，这样一来，这青阳城中与欧阳家有关的势力都被灭光了。如今，这青阳城已经彻底属于四大家族了。”

正有些无精打采的封清，闻言，陡然站起，有几分焦虑的道。

“嗯？你说什么？所有与欧阳家有关系的势力都被灭了！那欧阳家呢？他们怎么样了？”

小厮看封清如此着急，略显疑惑，但还是缓缓道。

“你说欧阳家啊？难道客官你不知，欧阳家早在几个月前就被陈、齐、吴、宋四家势力联手灭掉了！幸存的人也在四家的追捕下纷纷落网，如今欧阳家幸存的人怕是百不足一！这事儿尽人皆知，哎，客官你去哪？菜还没上呢。”

还未等小厮说完，封清便飞速地出了酒肆，直奔欧阳家而去，只留下小厮在那呼喊……

残缺的砖瓦，充满刀枪剑痕的墙壁，无一不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战斗！

看着这熟悉的地方，封清此时不知是什么心情。

对于欧阳家，他并没有什么印象，更谈不上恩惠。

但他毕竟成长于此，而现在此地变得如此衰败，让他心中不是很好受。

不过，令他焦急的并不是这些，而是他担心在欧阳家的破灭下，他的爷爷是否保全了下来。

可惜，即便是他找遍了大半个欧阳家，也没有找到关于他爷爷的蛛丝马迹，反而碰到了不少四家势力的驻守人员。

望着眼前的断壁，他叹了口气，就想离开，再重新寻找一遍之时。

一阵微弱的声音传来，封清当即身体一闪，躲到了断壁后面，一盏茶过后，才见两个人影慢慢走来。

一人身材粗犷，虎背熊腰，而另一人则瘦弱许多。

“陈老弟，那老头还没招吗？”

一个声音略显沙哑传来，却是那身材瘦弱的男子问道。

“没有，吴大哥你不知道啊，这老头的骨头硬着呢！我们哥儿几个什么招都用了，这老头就是不肯吐半个字！如此骨气，让老弟我实在是佩服万分啊。”

那粗犷的男子声音洪亮，感慨着说道。

“哦？想不到陈老弟也有佩服人的时候，你不是一贯都对这种宁死不屈的人不屑一顾的吗？”那声音有几分惊讶的问道。

“以前是小弟当初年少轻狂，没见过世面，太过自以为是了，让吴大哥笑话了。”那粗犷男子听了对方的话，居然就此承认说道。

闻言，那瘦弱男子露出几分惊讶，仔细看了粗犷男子一眼。

没想到才一年没见，对方改变居然这么大，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想了想，还是没有再谈粗犷男子以前的事了。

话题一转，瘦弱男子又轻声说道。“那老头一直如此闭口不言，那我们此番前去……”

话到此处，却突然并口不言了，反而望着那粗犷男子。

“上面的确是那个意思。不过，看那老头的情况，也熬不了多久了，所以算是省了你我一番手脚了。”

那粗犷男子深深的看了瘦弱男子一眼，淡淡地说道。

说完，加快可脚步，向前走去。

而瘦弱男子沉吟了会儿，同样加快脚步跟了上去。不多时，一个拐弯不见了踪影。

而在两人交谈的时候，却没有注意到，他们身后不时有个身影一晃而过，然后又没了踪影……

第十四章 封老头

正是封清对二人的谈话起了疑心，打算跟踪二人前去看看。

不久之后，一个地下通道之中，粗犷大汉和瘦弱男子并肩而行，走到一处石门前，转动门前的油灯。

“轰隆隆”的一声响，石门便自动打开，露出后面黑漆漆的大厅。

“这里曾经是欧阳家关押本家弟子，或是得罪了欧阳家的人的地方。现在被我们用来关押欧阳家的残余人等了。”

粗犷大汉一边向里走着，一边介绍着这里的情况。

不多时，二人停下了脚步。

只见面前一个高大的铁架上，用铁链绑着一个老人。

此人身上布满道道伤痕，血迹斑斑。花白头发散乱，双目无神，头颅无力地垂着。一看便知是遭受了酷刑。

瘦弱男子见此，不禁啧啧两声。

而粗犷男子却叹息一声，说道。

“老头儿，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说吧，欧阳家最近发现的那处黑磷矿脉到底在哪？”

半响后，此地还是没有一丝声音传出。

见此，粗犷男子盯着老者看了一会儿，似是早有预料一般，摇了摇头，对着瘦弱男子道。

“走吧，吴大哥，这老头没什么好看，我带你去看看关押的其他人，然后咱们去喝酒。”

说着，二人便搭着肩膀往里面走去。

二人谁也没有发现，在他们走的时候，老者的眼睛微不可查的一闪，然后又恢复了无神的样子。

一刻钟后，此地已无二人的身影。

突然，一道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正是封清，然后便飞快地奔向老者。

此刻，他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在暗中，那两人的对话他全都听见了，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一些猜测，但又希望这份猜测不是真的。

拨开老者沾满血迹的头发，缓缓抬起他的头颅，一副熟悉到不能不能再熟悉的面庞出现他的眼中。

一直以来，封清都以为自己是很坚强！

六岁以来凭着独自一人弱小的身躯，能够在欧阳老头的折磨下坚持十年。并且还能够和对方斗智斗勇，最终战胜对方。

这需要多么大的毅力不言而喻。

而此时，一向坚强地他，眼角也不禁湿润了，就连鼻子也变得酸酸地。几乎用颤抖着的声音，轻声的呼喊道。

“爷爷......清儿来了......清儿来迟了......清儿这就带您走。”

说着，抹了一把湿润的眼角，然后摸出一个小小的锦囊，小心地从中取出一颗棕色的药丸，喂入了他爷爷的口中。

这是他自备的疗伤药丸，虽然对于他爷爷的伤势只能起到杯水车薪的效果，但寥胜于无。

一边扶着他爷爷满是伤痕的身体，一边小心地解下他身上的铁链，虽说铁链坚硬，但也难不住封清。想当年他被欧阳老头关押，什么样的锁链没开过。

脱下外衣作为绳索，将爷爷捆绑在自己背上，然后趁着那二人还没回来，封清慢慢地走向地面上。

两炷香过后，封清出现在了刚刚碰到两人的那面墙后。

又认准一个比较安全的方向，小心的背着他爷爷飞速狂奔而去，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而在封清离开此地半个时辰后，曾经的欧阳家的一处议事大厅中，粗犷大汉和瘦弱男子正低着头，束手站在一个须发皆白的精悍老头面前。

“这么说，你们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了？”老者面显怒色地道。

两人闻言，并不回答，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了。

见此，白须老者冷哼一声。

“被人从眼皮子底下救走了人，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真是废物！念你们初犯，罚你们两个去下面铺子里当一年跑堂。至于那救人的神秘人，哼，谅他带着一个重伤垂死的人也跑不远。传令下去，一旦发现带着伤者的可疑人物，立即拿下，我要让他知道，我四大家族的囚犯不是那么好救的。”

“是，”两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不得不说在青阳城，欧阳家覆灭后，四大家族的权势可谓滔天，随着老者的一声令下，众多的四大家族手下，开始四处搜寻封清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