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知道了,”瑶瑶道,“阿郎,你喝水吧,一定要注意身子,你打仗时受过伤,千万不要伤神!”
阿郎喝了水,觉得心痛好多了,看外面的雪还兀自在下,天也渐渐的黑了下来,屋子里早生了火炉,暖融融的一片,忽然想到玲玲还在冰冷的木柱上,不知道她娇弱的身子能不能承受得住?他心里虽恨,但爱还依然在,只是这种时候他不能有一点点的关心,看来只有祈求戚里君能够在半夜时分过去给她生个火,暖暖身子了。
阿郎只喝了一点水,晚饭也没心思吃,就靠在瑶瑶的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不知道睡了多久,总感觉到玲玲就在自己的身边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就像那一次他在月圆之夜举行婚礼时,他最后进玲玲的房,困了,玲玲就在他耳边说话,那种感觉很舒服、很快乐。忽然,阿郎又感觉自己走出了大酋领府,来到玲玲常去的那条小河边,只见大雪覆盖的小河里,玲玲探出头来,举着无助的手对阿郎道:“郎哥,救救我,救救我……”
阿郎身子猛地一惊,醒了过来,只见屋里火炉的火还在燃烧,瑶瑶睡在一边,一动都不动。阿郎感到心里不安稳,眼皮跳的厉害,按都按不住。就披了皮衣走下床来。
响声吵醒了瑶瑶,她睁开眼来,看了阿郎一眼道:“都半夜了,你要去哪里?”
阿郎道:“不知怎地,我有点不踏实,想出去走走。”
瑶瑶也披了衣服道:“那我陪你一道吧!”
其实阿郎想去看玲玲,不想瑶瑶跟着碍事,就止住道:“你别跟着了,我一个人想静一静!你去睡吧!”
阿郎的阻止,使得瑶瑶只得退回去。阿郎走到外面,只见大雪一层层的往下压得欢畅,虽是半夜,天地之间却是雪亮的一片。阿郎一步步的度到了议事堂,就见里面松枝火把还亮着。他愣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但是想到刚才的梦境,对玲玲的担心多了一点,于是就走了进去。
大门边有几个武士在看守,一见阿郎进来,忙站起来打招呼。阿郎道:“她……怎么样了?”
一个武士道:“天黑前,戚里君细君来生了火炉,玲玲细君应该不会冷的!”
阿郎点点头,又道:“我去看看,记住,我来过的事不要传出去!”
那武士忙道:“明白!大酋领。”
阿郎走进去,在火炉的光照下,却不见玲玲,木柱上的绳索似乎被解开了,耷拉在一边。阿郎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待走到木柱跟前,仔细一看,哪里还有玲玲的影子。他心里一沉,议事堂层层把守,玲玲怎么会不见了呢?看这绳索没有被割断,而是被解开,难道是有人将她放走了?那到底是谁干的?
他这一想,就想到了戚里君,是的,一定是戚里君,她趁着生火炉的机会偷偷的解开玲玲的绳索,玲玲就在半夜时分逃走了。想到这里,阿郎大吼一声:“戚里君——”
吼声惊动了外面看守的武士,他慌忙走过来,一看木柱上的玲玲不见了,也惊得面如土色。
阿郎喝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这……没一会之前我还看见她在这儿的。”武士也回答不上来。
“天黑到现在有什么人来过吗?”阿郎知道这其所以先弄清事实真相远比无端怒喝要好得多。
“除了戚里君细君之后,就没有任何人来过了!”武士战战兢兢的答道。
“她来了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吗?”
“她只生了一个火炉,还有就是说了一句‘你何苦要这样呢,阿郎他是爱你的啊!’然后玲玲细君说了一句‘现在的阿郎只是属于你们的,我是有缘无份!’后来她就走了,我没看见她解绳子,而且她走的时候我们检查了,绳子一点都没动。”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处理后事
武士絮絮叨叨的说着话,阿郎突然想起梦,同时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武士还没说完话,他就跑了出去。特么对于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
外面是白皑皑、亮晶晶的一片,昔日玲玲钓鱼的小河边也是被大雪覆盖,连河面都是白色一片了。越走近河边,阿郎越觉得心跳难平,他战战兢兢的走,不想梦成现实。然而就在很远的地方他似乎看到了河岸边扒着一个黑影,那黑影像极了玲玲。阿郎在心里对自己说,那只是快石头罢了,我的玲玲不会到这个地方来的,她不会的。
可是老天偏偏要和他作对,当他走到近前,那岸边扒着的确实是个人,那腿还在积雪覆盖的小河里。她的身子扒着,脸朝下,双手抓满雪和泥土,整个人似乎被冰雪冻得僵硬了。阿郎用颤抖的手将她翻过来,那张熟悉的、令他梦魂萦绕的脸就现在他的面前了。
——玲玲,果然是玲玲。
阿郎的眼前一黑,差点自己也跌进小河里。他勉强支起身子,再仔细看看,还是她,自己既爱又恨的玲玲。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他已经来不及多想,一把将她抱在怀里,顿时泪如泉涌道:“玲玲,你为什么要这样啊?玲玲!你这是干什么?你不能这样?……”他说着喊着,眼泪就哗哗的落在玲玲的脸上,阿郎从小到大还没有流过这么多的泪水,他想用眼泪浇醒怀里的人儿。
他狠狠的抱着她,想用自己的体温捂醒她,然而怀里抱着的只是一块冰,冰冷的冰。
“不,玲玲,你不能这样对待我,你不能的,你说要爱我一生一世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呢?我的仗打完了,我这就来陪你,一辈子陪你的!”
他已顾不得寒冷,脱了皮衣包裹着她的身子,忽然他感到玲玲的手动了一下。他喜出望外,将她带有泥和雪块的手放进自己的怀里,道:“玲玲,玲玲……”
玲玲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一下阿郎,道:“我……终于等到你了……”
“是的,玲玲,我来了,对不起,我伤害了你……”阿郎将自己的脸贴着她的脸。
“郎哥,我……爱你!”玲玲无比凄恻的道,“可是……我要走了……”
“不,你不能走,”阿郎道,“我要带你回去,我不做大酋领了,我什么都不要了,玲玲……”
玲玲将手伸出来,抚摸在阿郎的脸上,道:“好多年了,又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你的爱,……真好啊……”
阿郎含含糊糊的道:“是,是,是,可是我来晚了,来晚了……”
他说着,泪水又是吧嗒吧嗒而下。
她的手在阿郎的脸上摩挲了几下,轻轻的道:“不……不晚……”
她还没有说完,忽然手就垂了下来。
阿郎见她的眼皮也慢慢的合上,眼角溢出一滴泪珠,晶莹剔透,比雪还要洁白纯净,阿郎的心就像是被摘走了,痛得他都无法呼吸,他明显感觉到刚刚捂热的身体在他的怀里渐渐冷却下去。他情不能自已,仰天大呼道:“玲玲,玲玲——”
声音消失在无尽的尽头,天地一片苍茫,大雪一层层的积压,覆盖了山川、河流、树木……也覆盖在阿郎孤独的心灵上了。
玲玲死了,那个在山林里第一眼见到的可爱的小姑娘,那个在恶魔地域活泼妩媚的女子,那个神秘的永远不知道身世的孤独女人,那个想要得到真爱竭力抗争的细君……,她,是阿郎的女人,死在了阿郎的怀里,魂灵消失在了漫漫长夜。
玲玲没了,她的郎哥还在吗?
……
阿郎猛地睁开眼来,感觉四周都是一片白,白的刺人的眼睛。边上有人在低低的啜泣,听声音像是玲玲,于是喊了几声“玲玲”,却没有任何人答应。
阿郎醒了醒神慢慢的欠起身来,才看清是瑶瑶和戚里君都在自己的床边,她们的眼睛都很红肿,想必是哭了很长时间的,刚才哭的人就是她们。
阿郎无力的道:“这是哪儿啊?恶魔地域吗?”
瑶瑶和戚里君见他醒了,都上来扶他,两个女人一边一个将他扶坐了起来,阿郎仔细一看是大酋领府,刚才看到的白色,是窗外映着的雪色。
戚里君道:“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
阿郎经过短暂的失忆之后,许多的事情猛地涌上了心头,玲玲死在了他的怀里,他就一直抱着玲玲的尸体,蹲在小河边,任凭那雪花积压在自己的身上,他觉得什么都麻木了,自己的知觉也没了,脑玲玲。想到她的美,想到她的笑,想到她傲然不群的样子。不知不觉间,身体冻僵了,成了一个雪人。
瑶瑶在睡醒之后,不见阿郎回来,就带人找了出来,终于找回了阿郎,在岐伯精心治疗下,阿郎才在这日的午后醒了过来。
“玲玲呢?我的玲玲呢?”阿郎问着戚里君。
“她在外面的正堂上!”戚里君眼泪哗哗而下,“等你醒来再处理呢!”
阿郎忙从床上爬起来,由于伤冻刚好,身子有点头重脚轻,一下子没站住跄踉了一下倒在地上,瑶瑶和戚里君大惊,立即扶他起来。阿郎站起将她们两人推开,来到正堂,就见正堂里停着玲玲的尸体,他走过去,发现她已穿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头脸和身体上的雪、泥都被清洗干净了。她的眼睛闭着,面容还是那么美。阿郎走过去,用颤抖的手摸着她的脸,感到自己的心被刺痛得血肉模糊了,他轻轻的呼道:“玲玲,怎么能这样,我并没有要杀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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