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天神皇 (抚仙楼)

“哈哈哈……好啊，小小年纪，竟然通透如此，真是难得！”独孤痕轻声叹道：“我在等人！很高兴的是，现在他已经来了！”

柳问天心中一惊，问道：“独孤长老在等我？”

“多少大人物来我这里，却都只会坐在草铺上，或者干脆站在那里！”独孤痕眼睛微闭，缓声说道：“只有你一进屋，便坐在了该做的位置！这个位置，便是你我的机缘了！”

柳问天疑惑地道：“弟子不懂！”

“你不用懂，该明白的时候，你自然会明白！”独孤痕沧桑的脸上露出一抹沉静的微笑，问道：“你今日说星辰也可移位，星魂可以改变，是听何人所说？”

“我是听一位前辈所说，而且，我也曾经见过改变星魂之人！”

柳问天说的是实话，他口中的前辈，正是他自己。他说的见过改变星魂之人，却是秦子仪的神识曾经遇见过的人。

独孤痕点点头，又问道：“你说的有史以来，能改变的人，不超过三个，只是我却为何只听说了两个？”

柳问天缓声道：“因为还有一个，生于我们这个时代，只是他是何人，现在何处，弟子不得而知罢了！”

他如果在其他人面前说这话，别人一定会以为他在信口雌黄，但是他面前的独孤痕却神色凝重，随后却点了点头。

他又何尝没有听过那个传闻，只是，从来没有一个人，像柳问天说的这么肯定，他更不会知道，柳问天的回答，来自于三千后一个文人天才对这个时代的记忆。

望着这个满脸沧桑的人，不知为何，柳问天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他感觉得到，这个人，对自己没有敌意，甚至还怀着若有若无的善意。

独孤痕沉默许久，忽地盯着柳问天的眼睛，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你到底是谁？”这是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也是柳问天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问他。

柳问天想了想，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他的身体，是神剑山庄的三少，有人说他可能是强体，比如武陵郡的杨如海，比如蛮山的那些少年，在他们心中，柳问天是一千个小孩中的最强者，理所当然便是传说中的强体。

也有人推测，他的身体是诟月神转世！而右臂上的那道月形诟月记，便是明证！

而他的神识，是三千年前的天炎武帝和三千年后的九国文侯秦子仪的融合体。

他到底是谁？他自己也很难回答！只是，独孤痕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柳问天沉默了许久，才想到了答案，他轻声说道：“我是柳问天，是天武学院的学生！”

独孤痕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点头是因为柳问天面对学院的长老，说自己是学院的学生，就当前人说当前事，是很好的答案。

他摇头，是因为柳问天不是一个普通的学生。

望着独孤痕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柳问天感觉自己似乎完全裸露在他面前，就像一个裸体的女人，在面对着一个挑剔的男人。

柳问天不喜欢这种感觉，他问道：“独孤长老认为，我该是谁？”

第三卷2VIP卷第三百零四章忘年老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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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痕盯着柳问天右手臂，轻笑道：“你右手臂上的印记，名为诟月记！他能存储物品，更能蓄存星辉、月华等能量！”

柳问天心中顿时有万重骇浪，这是他遇到的第一个看透自己手臂上诟月记的人！

“但是你如果只是这么用它，真的是太浪费了！”独孤痕的眼睛，似乎有了一丝犹豫之色。

他的声音，像是来自遥远的上古，带着一丝诡异的颤抖。

“也许，你就是传说中的诟月神的传人！”

“可是……”柳问天神魂震颤，有点不安地说道：“我从来没感觉过诟月的震颤！”

他的父亲柳逍遥曾经说过：“当你能感受到诟月记震颤，即一股强大力量从手臂发出迅速冲击神识的时候，便代表你的诟月记觉醒了，那就能确认，你是诟月神的传人！”

独孤痕似乎在回忆青龙大帝留下的关于诟月神话的记载，他沉声说道：“如果真的到那一天，就是你伸出毁灭之手的日子！要么毁灭人族，要么毁灭妖族，要么毁灭魔族！你很期待那一天到来么？”

“不，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柳问天茫然道：“我想做的事情，和那些事，不是一件事！”

他神情变得坚毅起来，轻声道：“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管我是不是诟月神的传人，我都要去做那些事情！”

独孤痕叹了口气，他没有问柳问天要做的是什么事情，似乎比其他说的回族灭种的事情，其它一切都是小事！

他像是一个长辈在做着善意提醒，轻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该将你肩膀的印记隐匿起来，连气息也不要泄露一丝一毫！”

“你的诟月印记，虽然用了一种源自妖族的隐匿之法，名为禁影术，只是还远远不够……”

连自己父亲柳逍遥引以为傲的妖族禁影术，独孤痕都已经看破，柳问天心中对他又多了一份佩服，他问道：“那我该如何隐匿诟月记的气息？”

“以后不要再使用诟月记的存储功能，更不要再使用它来储藏星辉与月华！”独孤月说完，他的手上忽然多了一块青色的帆布，这块帆布看着似乎与寻常缝补衣服的帆布没什么不同。

独孤月沉声道：“你将它罩在诟月记上面，除非诟月震颤的那一天，不然，你不要揭开它！”

柳问天将青布接过，感觉上面竟有星辉涌动，这无疑不是一块普通的帆布！

他毫不犹豫地将青色帆布覆在诟月记上，很快那块帆布便消失不见了，只是诟月记的印痕也在慢慢消失，他的手臂上，多了一小块青淤的痕迹。

此刻，屋外的月色，似乎通过一种角度，从屋顶的茅草上射了下来，落在了那盆六瓣的菊花上，独孤痕望着那盆菊花，缓缓地说道：“你可知改变星魂，移动星辰，等同于改变天命，这些事也被称为天机，知道这些天机的人，都是活不长的！”

独孤痕在说生死，却似乎一点也不沉重，似乎是在说一件粉丝寻常的神情，就像在说着小草何时发芽，菊花就要开花。

柳问天望了一眼等待开放的六瓣菊蕊，不解地问道：“独孤长老，恕弟子直言，您已经突破乾武境初期的至高境界，命可达近九百年，即使命不久，也是五十年之后的事情，为何不想办法在武修上更进一步，将命运延长？”

武修境界，从灵武境到乾武境五个等级，每个等级都相当于两百年的寿命，独孤痕是乾武境初期，便能活八百多年。

独孤痕看着像是只有中年，实则已经存在了八百年之久，无数岁月和事件在他的眼中晃过，他看过太多，也看透得太多，却竟然没能完全看透柳问天，哪怕是他看透了柳问天手臂上的诟月记。

这些年来，柳问天是他第二个没有看透的人，另外一个，是二十年前的皇尊的第四子，梁无极！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摇了摇头，忽地问道：“你从哪里来，要去哪里？”

这是独孤痕问的第二个让柳问天难以回答的问题。

他感觉独孤痕的眼睛如刀，能看到自己的玄元深处，直入魂魄，逼入神元。

只是，柳问天的神识太过复杂，强如乾武境初期的独孤痕，也只能望这深邃的神识而叹，所以他直接问了出来。

我从哪里来，要去哪里？

“我从仇恨中来，要去报仇雪恨！只是，我不知道我的仇人在哪里，我的仇恨要落在何处！甚至我确定，他们是否还在这个时间和空间之中！”

柳问天这么答道，这是他真实的想法，因为他知道，在独孤痕的眼睛注视下，任何掩饰，都会被他察觉到。

独孤痕的声音似乎很远，他问道：“你要去的地方，有没有江山？”

“没有！”

“有没有美人？”

“有！”

“有没有武道？”

“有！”

“有没有星辰？”

“有！”

“有没有圣火峰？”

“没有！”

圣火峰是一处传闻中的存在，传言它能让人的精神有所寄托，管人的生之灵，更能管人死后的魂，还能管人生与死之间的通道，这个传闻流传了上千年，柳问天却从来没有证实过它是否真实存在。

独孤痕的眼神流离起来，他声音大了一些，问道：“你要去的地方，既然有武道、有星辰，有美人，为何唯独没有江山？你应该知道，有了这三样，便等同有了江山，这是世俗的权利，只要强力，便能获得！”

“即使到了那三个地方，我也并不一定要夺取所谓的江山！”柳问天略一思索，笑答道：“有些事，你可以拥有，但并代表你要去拥有它！”

“哈哈哈……”独孤痕笑道：“你很坦诚，虽然你哪怕撒谎，也能逃过我的眼睛！”

“也许，你最该去的点，是圣火峰！”

“我不了解圣火峰！”柳问天想起关于圣火峰的种种传闻，笑道：“我只知道，圣火峰是很多人精神的寄托，不死的神话，善意的传言，但是我并未亲见，便无从相信，更无从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