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藏 (燧羽)

第40章 蜜格陆

血魂山和巫岭一样，都是古老神秘的原山古脉。那里至今仍保留着亿万年前原始风貌——许多闻所未闻的山妖、精怪、珍禽异兽，以及神奇的植物草药都藏在深山之中。

那里的原住民血魂族是云盘九州最神秘的部族之一。关于他们的种种诡异离奇的传说，让外乡人极少敢涉足这片大山。血魂族人分布在百多个山寨中，其中有三***寨，七十二小寨。通常一个山寨只有一个共同的姓氏，头领被称为“山爷”。

燕朗来到的第一个寨子位于血魂群山的最边缘，那里可以算是血魂族山寨中最开放的地方——时常会有附近其他部族的人来寨里交换物品，所以寨里的人也都会说一些九州通行的官话。

这个寨子有个奇怪的名字：叫做蜜格陆，意思就是——蜜格的山寨。

燕朗进山寨前特意用一大块织锦盖在花龙身上，一进寨门他还是很快引来众多的目光。一个满脸横肉、精赤这上身的恶汉大摇大摆走了过来，大声呵斥道：

“外乡人——知道这里的规矩吗？”

燕朗看他一身的兽纹暗暗发光，知道这恶汉的灵脉倒也不弱。他并不想生事，客气的说道：“我来收一味草药——还魂草。”

那恶汉眼珠子一转：

“还魂草很贵重，就怕你出不起价钱。不过你这匹马倒是很稀奇，可以用它交换——就这么定了！”

说罢，恶汉一张手——路边一大包草料飞落到燕朗面前。

“这就是还魂草——现在这匹马归我了！”

那恶汉说着就要去牵马，花龙忽然扬起前蹄、狠狠的踏在恶汉身上。那恶汉有灵脉护体并未受伤，却也狼狈的倒退了好几步；引来了一阵哄笑。

恶汉大怒、口念咒语——不到片刻，他身上的兽纹便飞了起来。燕朗随意用手一指，一道金光射出击碎了兽纹。恶汉见自己吃了亏，立刻拔出腰刀一挥——一道红光向燕朗劈过去。燕朗心念微微一动——刀光和腰刀都碎成了齑粉。恶汉知道自己遇到了强人，灰溜溜的向寨中跑去。

一个好心人告诉燕朗：刚才那人是寨子里有名的无赖，专门欺负外乡人。他劝燕朗赶快离开这里，免得惹上麻烦——再说还魂草要去深山里的寨子才可能找到。

燕朗谢过好心人正要离开，忽听身后一阵喊杀声。他扭头一看，数十名手持刀斧的大汉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燕朗叹了口气、正要放出金光大蛇吓他们一下，忽听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喝道：

“住手！”——虽然音量不大，却充满绝对的权威。

燕朗循声望去：那人身形不高却十分精悍，尤其一双眼睛好像能看透人心。原来他正是果猛的兄长，昔日玄武营第一相马师。

相马师一眼就认出了燕朗，拱了拱说道：

“原来是元极国的贵客，别来无恙？”

燕朗指了指那群大汉说道：

“你先让他们散去，我俩找个清静地方说话。”

相马师挥了挥手，大汉们悻悻然散去，连周围的寨民也都纷纷离开这里。这时花郎喷了个响鼻——相马师耳朵立刻敏锐的竖了起来，快步走到花龙的跟前。花龙对他点了点头，显然还记得他的身份。

相马师用颤抖的手指着花龙说道：

“这——这不是玄武营的龙马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燕朗讥讽道：

“比起你帮鬼娃娃盗走的那匹如何？”

相马师根本顾不上燕朗的讥讽，前前后后的观赏着花龙；口中连连惊呼：“这就是真龙马吗？！——匪夷所思，真是匪夷所思！”

等相马师看够了，燕朗淡淡的说道：“既然今天碰见你，我告诉你一个消息：果猛已经死在天机院中。”

相马师大惊——燕朗拿出果猛的短刀，把他的死因原原本本告诉了相马师。相马师呆了半天才失魂落魄的说：

“都是我财迷心窍——是我害死了我兄弟。”

说完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感谢燕朗给了果猛最后的尊严。

相马师还告诉燕朗：万仞山下的穆隆寨或许能找到还魂草——他会安排一位向导为燕朗带路。不一会儿，相马师领着一位牵着白马姑娘走了过来。这位姑娘有者一双大大的、琥珀色的眼睛；梳着满头发辫；小麦色的皮肤泛着阳光般的光泽。

相马师指着燕朗对姑娘说：

“他是果猛叔叔的恩人，你要好好把他带到穆隆寨——路上千万要小心。”

姑娘对燕朗大大方方的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她爽快的说道：“那我们现在出发吧。”

万仞山在血魂群山的中部。一踏入山区，道路变得崎岖不平起来——花龙再也无法肆意奔跑。姑娘骑的白马显然是走惯了山路，反而比花龙显得轻松许多。

“你叫什么名字？”——姑娘开口问道。

“燕朗——叫我天狼也行。”

姑娘笑着说：“天狼？好奇怪的名字。还是燕朗好听些——就叫你阿朗吧。我叫果梨花，你叫我阿梨好了。”

燕朗被阿梨纯真爽朗的性格感染，好奇的问她为什么不恨自己？阿梨告诉燕朗：血魂族是一个视死如生的部族。叔叔失去的只是**，他的灵魂会附在血魂刀上跟随着自己敬重的人——这是族人理想的归宿。

一路上通过阿梨的讲述，燕朗还了解到他们的寨名蜜格陆的来历——它源于血魂族一个古老的故事。

蜜格是一位美丽的姑娘，她疯狂的爱上了一位祭司。而那位祭司却想把蜜格献给神灵。蜜格答应做神灵的祭品，唯一的条件是让祭司亲自动手。结果祭祀的那天，蜜格在祭司杀死自己的同时，也把短刀捅进祭司的心脏。就这样蜜格和祭司的灵魂都留在寨子里，分别成为善与恶的象征。后人为了纪念蜜格，把寨子改名为蜜格陆。

有了阿梨相伴，山路不再孤单。几天的行程过去，不知不觉已到了万仞山的脚下。燕朗抬头望去：这座大山从山腰向上全都隐藏在云雾中，无法看出究竟有多高。

阿梨一指山下一片隐隐可见的木楼说：

“看——那就是穆隆寨！”



第41章 冷雾

穆隆寨只有两百户人家，大多以采药为生。阿梨每年都会和同寨的人来这里收购药材——对这个寨子非常熟悉。她领着燕朗很快来到一个名叫穆黑子的寨民家，他是穆隆寨最厉害的采药人。

穆黑子是一个瘦高的中年人，黝黑的脸上刻满岁月的沧桑。他双臂奇长、手指如铁爪一样，上面布满青筋；一看便知是位攀爬高手。

当阿梨用血魂族语说明来意时，穆黑子面露难色。他告诉阿梨：家里仅有的一颗还魂草已经卖掉了，整个寨子也不会再找不出一颗。

阿梨忙追问原因，穆黑子叹了口气告诉她：还魂草是被勒勒寨的山爷派人来强买走的。勒勒寨是血魂族第一大寨，其头领就是整个血魂族的无冕之王——谁也不敢违抗他的意思。

燕朗当即表示要去采几颗还魂草下来，他让阿梨问清还魂草的样子和生长的具体位置。阿梨把意思转达给穆黑子后，他竟大惊失色——对阿梨说出一连串的话，口气非常严重的样子。

阿梨连忙把穆黑子的话翻译给燕朗，让他不要冒险。

原来还魂草是世上最奇异的草药——其它草木大多生长在土壤上，或是长于水中；而还魂草却生长在万仞山顶峰的云层上。那里异常混沌、阴寒；常有不明怪物出没——上去的人都是九死一生。穆黑子也是凭借先祖留下的血魂刀护佑，才侥幸活着采回一颗还魂草。

燕朗心意已定。穆黑子只好把他带到山下，指着一面绝壁说：上次他就是从这里爬上去的。至于能不能找到还魂草，能否活着回来，还要看祖先是否会保佑他。

阿梨走过去拥抱了一下燕朗，轻声说道：“阿朗——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会在这里等你。”

燕朗催动魔脉放出金光大蛇，一跃跳上蛇背很快消失在云雾之中。阿梨和穆黑子面面相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穆黑子惊恐的问阿梨：他是不是巫岭的青巫，怎么会用这样的妖术？

半个时辰过去，燕朗终于飞到峰顶。这里的空气已经变得十分稀薄，气温也急剧下降。峰顶的云雾想被冻结了一样，浓稠的化不开；身在其中几乎看不见一寸之外的东西。

燕朗怕破坏了还魂草，并不敢发灵力强行击散云雾；只能运足眼力一寸寸的搜索着。这样艰难的搜索了两三个时辰，却一无所获。忽然一个灰色的影子从眼前闪过，燕朗的魔脉立刻感觉到一种不同寻常的异状。他马上停止了搜寻，一动不动的附在光蛇上；静等那个影子再次出现。

然而那个灰色的影子似乎在和燕朗比拼耐性，久久都没有再出现；燕朗试探性的发出几道灵光也没有招来任何的回应。不过他的魔脉告诉他：那个东西就潜伏在附近，而且还在极力屏蔽着自己的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