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藏 (燧羽)

大家对瑶光的举动并不抱什么希望，依旧各自猜想着凤谷妖道屡次来这里的真正原因。

半柱香的工夫过去，瑶光起身说道：“这里果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不过我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当我将天目移到高处俯瞰龙门时，我发现在阳光的照耀下龙门的影子很像一个奇怪的符号。”

说罢瑶光凌空画出一个似曾相识的符号来，很像是摩云塔小石函上面刻着的那种魔咒的符号。

燕朗立刻发出血魂红云让大家一起登上去，随即飞到瑶光所指的那个位置向下望去。龙门在阳光的照射下，巨大的阴影投射到山下的平原上——果然是瑶光画出的那个符号。燕朗又连续换了很多角度，他们发现只有在这个特定的角度上才能看到阴影形成符号。

血魂红云重新降落的腾云台之后，燕朗对胡布衣和骆花说道：“圣师、国师——你们二位可否认得这个符号？”

二人同时否定的摇摇头。

瑶光有些沮丧的说道：“难道这只是一个毫无意义的影子吗？可我总觉得它代表着什么。”

玉婴笑嘻嘻的说：“瑶光姐姐的天目通比我的神魔通都厉害啦，至少可以发现一个奇怪的影子。”

燕朗却正色说道：“我认为瑶光的感觉是对的——因为我看到这个符号时，魔脉中也起了微妙的变化——这应该是一个魔符无疑。”

骆花点点头说道：“单从形状上看这确实像是魔符——不过既然连圣师都不认识它，它的含义恐怕很难破解了。”

一直低头思索的胡布衣忽然说道：“你们还记得擎天峰飞来石上的符号吗？飞来石上本有许多符号，而且古时的大智者已经将那些符号翻译成人族的文字。如果我们找到完整的飞来石拓本，或许就能了解这个符号的含义。”

两万年前，一位灵师在擎天峰飞来石上无意发现了奇怪的符号——这件事曾经引起了许多高人智者的关注。当一位有心人将上面的符号全部拓印下来之后，飞来石就忽然消失了。仿佛它的出现就是为了给人族留下一本拓片。

瑶光问道：“可是飞来石拓本存世的只有一张，另外十四张又到哪里去找呢？”

胡布衣回答道：“全套的拓本曾经被十方国王室收藏。虽然后来神秘消失，但我认为十方王族一定或多或少的知道些内情。”

燕朗点点头说道：“我们马上去万机城去找十方王岳浩然。”

没过多久，燕朗一行就出现在十方国宫门之前。守将连忙将燕朗等人迎进宫门，岳浩然闻讯急忙出殿来迎接灵王。

大家在泰和宫落座之后，岳浩然诚恳的说道：“灵王上次在石门关给了我等反省自新的机会，浩然每次想起都感恩涕零。上一回灵王来去匆匆只停留了一个多时辰，这一回请灵王在宫中多呆些日子；浩然还有许多推心置腹的话要和灵王叙谈。”

燕朗笑着说道：“十方王客气了。你我已是盟友，来日方长。叙谈的机会自然少不了——这次我来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来请求十方王的帮助。”

岳浩然忙问何事。

燕朗说道：“十方王可曾听说过擎天峰飞来石？听说那飞来石的全套拓片被大内收藏，本王可否借来一阅？”

岳浩然说道：“确有此事——不过那飞来石拓片早在一千年前就已经丢失了，宫中只保留了其中的一页。后来连那一页也被叛臣明亮拿了去，前一阵子才从他府上抄出来——我这就派人拿来。”

等内侍送来那种拓片时，燕朗等人一看——果然是他们见过的那张拓片。

正在大家暗自失望时，燕朗忽然问道：“当年另外十四张拓片是在宫中消失的吗？”

岳浩然点点头说：“正是——我记得《大内物存名录》上有记载。而浩德十三年正是一千多年前。”

说罢岳浩然派人拿来《大内物存名录》，上面果然有这样的记载：飞来石天书拓片于浩德十三年在宫中遗失，追查无果。

燕朗又问道：“请问当时的大剑师是谁？”

岳浩然不假思索的说道：“当时的大剑师是我十方国有史以来灵力修为最高的樊谪仙。”

燕朗心想：果然不出所料——那飞来石拓片多半是樊谪仙从宫中偷走的。他不但强要东方白的真龙马，而且私自偷走宫藏的拓片——此人虽然贵为神仙阙仙灵师，却实在是一个宵小之辈。

告别十方王，燕朗一行离开王宫之后，玉婴愤愤的说道：“又是那该死的神仙阙！绕来绕去又绕回到神仙阙了！主人你就让玉婴用神魔通探一探神仙阙的秘密吧。”

燕朗坚决不许，他对玉婴严肃的说道：“且不说探查神仙阙可能对你造成致命的伤害，而且以神仙阙众多仙灵师的手段，你也未必能探到他们的秘密；到时候反而会弄巧成拙。”

胡布衣忧心的说道：“灵王——如今我能够想到的线索已经断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燕朗尚未回答，骆花急迫的说道：“干脆我独自去一趟忘川竹楼——反正我这把上万年的老骨头，料想神仙阙也不会太过为难我。”

燕朗忽然说道：“大家莫急——还有一个人或许能为我们提供些有用的线索。”



162 转机

燕都郊外宗龙族祖祠旁，有一座小小的铁匠铺。铁匠铺中只有一位瘦弱的老铁匠，他打造的马掌品质上佳，既耐磨又不易脱落。铁匠铺开张虽然不到两年的时间，这里出产的马掌却已成为方圆百里牧人的首选。

慢慢的附近的人们发现：这个奇怪的老铁匠每天清晨都会打扫一遍宗龙族祖祠，风雨无阻。有人问他是否是宗氏子孙时，他却笑而不言。人们不知：这个老铁匠正是叔黎国的开国太祖东方白。

自从在宗圣公的牌位前虔诚的忏悔之后，卸下千年负罪感的东方白精神渐渐好了起来；身体也比前几年健康了一些。不过东方白自知阳寿将尽，这只是最后几年的回光返照。如今心愿已了，他唯一的希望就是临走前能再见忘年交燕朗一面。

这天东方白刚打完第一副马掌，正要坐下喘口气时，一个年轻的身影走进了铁匠铺。东方白揉了揉昏花的老眼，不由的愣住了：来人正是他最想见到的红石灵王燕朗。

燕朗连忙快步上前，扶住正要站起来的东方白，心中一阵酸楚：眼前的这个宗龙族曾经的仇家，用生命中最后的时光来陪伴宗龙族先祖。这份发自真心的忏悔，让人不能不动容。

一番问寒问暖之后，燕朗关切的说道：“老人家——你大可不必如此。你的所作所为早已得到宗龙族先祖和族人的谅解，我这就送你回陵城颐养天年。”

东方白咧嘴笑了笑说：“灵王——这里民风淳厚，风景又好；这两年是老朽活的最舒畅的日子。你就忍心让我这把老骨头死在深宫大院里面吗？”

燕朗不再坚持，他笑着说道：“老人家别光想着过舒服日子，燕朗还有好多事情要扰你清静呢。”

东方白也笑道：“老朽住在这里多少有些单调无聊，若能为灵王做点小事——那才是求之不得呢！”

燕朗将来意告诉老人后，东方白努力回想了很长时间，忽然高兴的说道：“虽然老朽想不起什么拓片之事，不过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人——他知道樊谪仙的许多秘密。此人就是樊谪仙的养子，名叫樊小仙。樊谪仙去神仙阙之前把许多重要的东西都交个了他。而且樊小仙也服过樊谪仙的仙丹，现在一定还好好的活在世上。”

歇了口气后，东方白接着说道：“樊小仙本姓周，是赤羽国无忧城人氏。听说周家是当地的望族。樊谪仙将大剑师府所有人遣散之后，樊小仙回到了无忧城。在那里也许可以找到他的下落。”

燕朗和东方白一起祭拜了宗龙族先祖之后，燕朗告别了老人。他并没有直接去向无忧城，而是转道燕都，命当地的暗门分支暗中保护和关照东方。；随后燕朗一行才去往无忧城。

无忧城北临姑射山，是西北第一城；也是赤羽国的国都。那里到处流传着关于神仙阙的传说，修灵之风自古长盛不衰。

无忧城内有周、蔺、吴、牛，四大望族；其中以周氏家族居首。四大望族之中都曾经拥有神仙阙仙灵师的弟子，这在无忧城人心目中是无比荣耀之事。四大望族更是以天下灵术正宗自居，甚至连九州第一修灵圣地天机院都不入他们的法眼。

暗门设在无忧城的分支名叫暗灵门，其门主牛金就出自四大望族的牛氏家族。牛金是一个举轻若重的人，灵王一行的到来让他心中喜忧参半。因为他明白：灵王、圣师、国师三巨头同时驾临，预示着他们此行有非常重要的目的；这也意味着自己身上的担子陡然加重了。

燕朗对牛金的个性已有所了解。为了缓解他心里的压力，刚一见面，燕朗便轻松的说道：“听说姑射山上不只是出仙人，长尾松鸡炖松蘑更是人间美味——我们从东到西跑了一大圈，早已饥肠辘辘了。牛门主可否能让我们品尝一下姑射山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