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蕤闻言,连连点头:“不错不错,这些年来厉鬼害人的事多了不少,我们也碰到过,也除去了几个为恶甚巨的厉鬼,从他们口中,得知了血泉鬼皇和残灵九将的称谓,延宗寺普净大师、铁衣门掌门邝雄都和残灵鬼将交过手,也正是从他们口中,才知道残灵九将皆着甲胄,各持兵刃,法力高强。只是我今天才第一次真正见到了残灵九将的真身,唉,可惜,我们几个先中了他们的定身术,未得与他们交手。”
池棠在一边听到他们这番交谈,回想以前听嵇蕤薛漾说起鬼族的一些事体,两下映对,暗自铭记在心。又想到薛漾说的封魔瓶之类的物事,正是为对付鬼族所用。想到了薛漾,池棠的眼神自然又看向了薛漾,一看之下,却发现薛漾的眼神飘离,总是瞟向一旁,表情怔忡。
自从公孙复鞅和众人攀谈起来,薛漾就一直是这幅神思不属的神情,池棠不禁一奇,顺着薛漾的目光,向那里一望,那位锦屏苑蓝裙的女子正垂手侍立,池棠记得,公孙复鞅喊这蓝裙女子为翩舞,看这翩舞头上挽着飞仙髻,眉如翠羽,眸如灿星,一身淡蓝色曲裾衣裙更将她身形衬托得亭亭玉立,比之绿裙嘤鸣,她更多了些成熟端庄的风韵。
翩舞的表情显得很淡然,间或看向右首座上说笑的嘤鸣等人,似乎根本没有在意左首座上一众人在谈论什么,不过池棠却发现,翩舞的面颊上悄悄涌起一片红霞,这是女儿家害羞的神态,再配上薛漾一直偷觑旁窥的眼神,很显然,薛漾的神情举止已经都落在了翩舞眼中,她看向别处,只是一种掩饰罢了。
池棠心道:“莫不是这乾家的斩魔士看上了锦屏苑的小女妖了?”他看看薛漾,又看看翩舞,心里暗暗好笑。
座上的交谈还在继续,定通正在说道:“小僧倒是知道些血泉鬼族的内里。原本就在怀疑鬼族所谋究竟何在,现在推想起来,或能通晓个大概,小僧说将出来,还请诸位一同参详。”
众人精神一振,公孙复鞅伸手做恭请之状:“神僧讲来。”
“所谋者一、公子原本不涉人魔之争,现在假借紫菡院傅姑娘之名,让公子连夺四宝,这四宝,牵涉阒水妖魔、裂渊鬼国和北境莽族,这一下,公子再难置身事外,纵然得以娶回傅姑娘,倘若那三方都要与公子为难。豹隐山锦屏苑便自此再无宁日。”
公孙复鞅奇道:“我原本两不相帮,无论对哪方都是好事,为何非要让我锦屏苑牵涉其中?”
定通一笑:“既是两不相帮,那就随时有可能倒向其中日任何一方。公子倾慕之人可是伏魔道紫菡院的大弟子,一旦成婚,日后公子更可能偏向哪一方,不已经不言而喻了么?公子冥思得道,修为震古烁今,若真偏向伏魔道一方,岂不是妖魔鬼怪的心腹大患?与其如此,不如先下手为强,公子以后疲于应对三方侵扰,血泉一族便可就中取事。”
公孙复鞅沉吟半晌,不曾说话,他是率性而为的逍遥散仙之属,本就一心想着与心爱之人厮守终身,根本没想到牵一发而动全身,他的这次求亲之举对于人魔两界来说又意味着怎样的变化。
定通续道:“所谋者二、利用孤山先生争强好胜之心,在紫菡院暗施奇谋,要借孤山先生之手除去公子并紫菡院一众伏魔同道。此计歹毒,成功了,那一切罪责皆在孤山先生,伏魔道必然群起攻之,鬼皇一族坐收渔利;即便失手,鬼族亦有后招,那地灵、日灵两名鬼将所领五百尸鬼便乘机杀入,由他们将在座众人尽数屠戮,这样的话,不仅公子,连鹤羽门孤山先生,紫菡院紫菡夫人两大伏魔宗师亦遭毒手,紫菡院一夕之间便是灭顶之灾,岂不是让伏魔道遭受重创?幸好,孤山先生幡然醒悟,令鬼族第一计落空;而池壮士和小僧列身其会,亦令鬼族第二计失算。”
池棠听的极为震骇,自己刚刚投身伏魔道,便撞上了这样一个颠覆伏魔道的大阴谋之中,想不到妖鬼竟有这般筹算,如同人世间种种勾心斗角一般,真正险恶歹毒之极。
“那还有什么图谋?地灵鬼将临去之际还要夺宝而归,幸亏紫菡夫人及时得脱,出手阻之,那地灵鬼将只取走了冥灵玄晶,另两样蚌妖内丹和《降妖谱》倒不曾带走。”公孙复鞅问道,四宝之中,地灵鬼将显然更看重冥灵玄晶,故而将冥灵玄晶贴身收藏。
定通想了一想,才缓缓道:“这便是所谋者三了,血泉鬼皇一族与西域裂渊鬼国并非系出一脉,夺走了冥灵玄晶,那是血泉一族要真正对付的,乃是裂渊鬼国。而蚌妖内丹和《降妖谱》或许也是他们示好盟友之物。”
“盟友?”公孙复鞅大感意外,嵇蕤则是神情一凝,似乎想通了什么关节所在,不住点头。
“伏魔道、西域鬼国、阒水妖魔、血泉鬼将,甚至北境莽族,诸位想想,人魔纷争之列中还有哪里不曾出现?”定通反问。
嵇蕤立刻接话:“还用说?自然是虻山之妖了!”
池棠一怔,虻山?难道虻山和今日出现的鬼将还有什么瓜葛?
定通合什一颂:“阿弥陀佛,嵇壮士说的对!今日之事,除了血泉一族,受惠最大的便是虻山。小僧四方游历,在七月间曾感应到血泉阴灵多有往关中之地去者,关中之地本就是虻山妖魔巢穴所在,现在看来,定是血泉一族与虻山之妖互结盟好。”
嵇蕤插口:“对!我也听厉鬼说,他们一族正要与妖族结盟,看来果然是虻山妖魔了。”
定通见公孙复鞅和池棠都陷入沉思,略停顿了一下,才又说道:“既然血泉一族想对付裂渊鬼国,那么他们就需要更有利的臂助。离裂渊鬼国所在最近的便是虻山妖境,到时鬼皇夺国,再多虻山援军相助,那就更有把握了,这般推想下来,实是顺理成章。嗯,就说那几件宝物,虻山有一女妖,名唤茹丹夫人,亦有吸灵神术,那蚌妖内丹于她而言,自然大有裨益,而《降妖谱》若落入虻山妖魔手中,不仅可知己知彼,克制伏魔道种种玄术,亦大为削弱阒水妖魔。至于云龙之爪炼成的宝剑,当是送给虻山三俊之一的大力将军的。熊罴大力将掌管虻山八万妖魔,是虻山妖王手下第一得力干臣,此怪最好武艺,云龙剑可助他威能……现在虽然这几样宝物未能被鬼将夺走,但今日孤山先生罹难殒身,鬼族也算是给虻山一份重礼了。”定通一番话刚讲完,不等众人说话,又补充道:“鹤羽门亦处关中,一向与虻山交锋,那孤山先生还曾伤过虻山大力将军,现在孤山先生身死,鹤羽门实力大减,自然是虻山的福音。痛哉!孤山先生竟丧于鬼族之手,实是伏魔道一大憾事。”定通闭目合什。
池棠思索定通话语,七月间,那不正是自己和一众侠士暗袭谋刺暴君的时节?照这般看来,其间只怕另有枝节,再往下听到云龙剑之时,池棠不禁伸手摸了摸负在身后的云龙剑,一番交战下来,自己顺手一放,倒还没来得及归还紫菡夫人。
公孙复鞅自听到虻山之后,神情便是极为复杂,口中喃喃道:“虻山……虻山……虻山有我故友,若神僧所言是实,复鞅岂非要与他为敌?”
公孙复鞅竟然还有虻山的旧交,众人不禁大感好奇,定通问道:“公子所谓虻山故友,不知为谁?”
公孙复鞅长叹一声:“往事种种,已历千年,既是神僧垂问,复鞅便和大家说说罢。”
众人见公孙复鞅露出追思怅惘的神色,心知必有隐情,场上一片寂静,听着公孙复鞅缓缓道来:
“世人只说复鞅是在古蜀山中成精得道,实则大谬不然。复鞅冥思得道,却是在北溟烨山之处。那里得天地山川灵气,更是云龙埋骨之所,实是修炼的极佳之地。与复鞅一同修成人身者还有两位,只不过复鞅机缘巧合,修的是冥思道,另两位却是慕枫得道。当时我们三位相结为朋,自号为北溟三友。”
众人从没听过北溟三友的名号,此际更是专心聆听。
“北溟三友者,是为烨山孔雀、天池鲲鹏、羡林麋鹿,三友相伴,不知山中岁月,每日里谈经论道,挥洒胸臆,何其快哉?忽有一日,复鞅那鲲鹏挚友受人所惑,竟修习起血灵道来,自此之后,不仅山中鸟兽,便是山外人畜,也不知被他吃了多少,终与我那麋鹿挚友反目成仇,复鞅怀知交之情,帮谁也不是,眼看着他二者相战数场,呜呼,北溟三友,一朝分离。那鲲鹏自此投入虻山,为那虻山妖王效力,做了什么翼横卫,而那麋鹿从此投身伏魔之道,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独我不忍见昔日良朋,翻做并死仇雠,故而心灰意冷,迁居蜀中落霞山,自设锦屏苑,多收了些与世无争的成精得道之辈,再不闻世间纷争矣。”
嵇蕤和池棠震惊的目光对视一眼,而后两人一起看向右首座上的宝儿和无食。
“公子……所说。”嵇蕤清了清嗓子,“那北溟三友中的麋鹿,莫非是念笙子先生?”
公孙复鞅追思的神情一顿:“念笙子?是了,我那麋鹿挚友在北溟时唤做姬念笙。我们三友那时皆慕人间英杰,我是有感先秦商君,故自名公孙复鞅,那麋鹿挚友则有西岐周文王之风,所以以姬为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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