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生何出此言?”祁文羽愕然道。
“故丞相苻雄的儿子极有雄略这话没错,可是你们去找了清河王苻法,这便错了。”
“怎么?清河王难道不是故丞相的子嗣?”
“当然是,不过……故丞相有两个儿子,庶长子苻法做了清河王,而嫡子苻坚做了东海王,你们所听说的有雄略贤名的,其实是东海王苻坚。”王猛很无奈的摆摆手。
池棠顿时想起昨日日间所见的东海郡王,那高大雄壮的身材,那紫眸俊朗的形貌,虽然不过十八九岁,却有着魁杰威毅的气度。
“如果你们再多了解一下,而去找到了对的人,那么也许前日的行动就已经成功了。东海王年岁虽幼,却有雄杰之姿,处事谋断,绝无差池之患。可清河王比较起来,就有些平庸了,没有替令师谋划的更周全细致,被妖魔找到了可乘之机。所以从一开始,令师就犯下了这个错误,看似微不足道,实则性命攸关。”
祁文羽默默无言,他想起来了,在师父谋算之前,本是让清河王苻法亲身前往,自己也可暗伏在旁,不仅可从容布下迷宫幻境之阵,更有突出奇兵之效,但苻法由于广平王苻黄眉全家被戮,心胆已寒,怎么也不敢亲自上阵,引妖魔入彀。没奈何之下,衔云子只能自己变化诱敌,若真是王猛口中的东海王苻坚的话,一定有胆气以身亲临的,那么也许结果就大不相同了。
“好了,且不说这两王的区别。我接着说那计策,祁公子你重回清河王府,再将这消息传将出来,就说妖魔作孽,杀害了你师父,一旦这消息传到那千里国师的耳中,他必然要立刻将清河王灭口,而且很有可能像对付广平王那样,是灭他满门,但是,那千里国师久在朝内,他就一定清楚,清河王苻法与东海王苻坚是兄弟,感情一向很好,苻法既然做好了那妖魔前来的准备,就不会不告诉他那弟弟苻坚的,而苻坚一旦前往保护苻法,则此国中必然牵动极广,于妖魔大计不利,而苻法身边还有你这个重新回归的伏魔之士,千里国师只有在东海王来助力之前,立刻将苻法除去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这样一来,他不会只指派手下的妖魔,而是要亲自出手,务必一击必成,如此一来,岂不是诱敌之计成了?”
几个人恍然大悟,齐称好计,只有魏峰还不解:“纵然成功引出那妖魔,可第二个疑难之处还是无法解决,这便如何是好?”他的第二个疑难就是入宫推翻暴君的事。
“那千里国师一出,宫中妖魔实力即减,而我说的第二计就和第一计息息相关,凭借此事,说动东海王起兵,径入皇宫之中,剿除暴虐,即位为君!”
利用除魔的机会,扶持新君登基,这是一石二鸟的妙计,却也是惊天动地的大计,几个人看着王猛,没想到他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说了出来,池棠目视王猛,他能感觉到,这个有国士之风的邋遢文士对于东海王苻坚的那种推崇。
“所以,只需要将祁公子现身的时机稍微转换一下,我们先联络清河王和东海王,一切谋划周详后,再让祁公子在清河王府出现,并将这个消息传入宫中。”王猛的计划很大胆,但细思之下却很有可行之处,薛漾已经赞赏的点头:“好,我已经想好了,真的能这样实施的话,我们就可兵分两路,让池师兄陪着祈师兄就在清河王府等那妖魔自投罗网,以池师兄火鸦乾君之力,足以对阵那虻山三俊之中的千里生。”
池棠没有说话,他在思忖,毕竟自己只是在乾家才经过几天的修炼,灵力术法虽然已有小成,但对方可是虻山三俊之一的千里生,衔云子一代伏魔宗师犹然丧生在他手下,换成自己却也着实没有取胜的把握。
祁文羽则一惊,看向池棠,心中暗道:“这斩魔士是火鸦神君?对啊,听吕师兄说过,他们在紫菡院之会时,也遇到了一个与乾家斩魔士同行的火鸦化人,莫非便是他?”
薛漾还在分派:“至于皇宫之中,真正棘手的就是那茹丹妖姬,但由我和七哥一起,想来还是能应付的,况且还有鲁大哥呢。嗯,魏兄和徐兄他们也可以一起去,借这个机会,正好看看你们有没有伏魔之力。”
魏峰哈哈一笑,拱手道:“愿并死力!”
王猛谋划定了,显得神清气爽,先对祁文羽道:“祁公子,你再将养几日,将身体养好了不迟,我们呢,就趁这几日和清河王东海王都接上头,将此事言明。”
魏峰听说这话,犹疑道:“他们贵为皇室宗亲,我们江湖草莽,却如何结识他们去?”
王猛不以为意地笑道:“此事何足道哉?我从祁公子这里取件信物,直入清河王府,清河王见了我,便由他去告诉东海王。”
“景略兄。”池棠忽然说道,“你的奇谋良策信手即出,池某佩服,只有一点,想问景略兄。”
王猛对于池棠这样严肃的态度很感意外:“池兄请讲。”
“景略兄和那东海郡王苻坚,究竟是什么关系?”
第067章扪虱智士
“池兄的言下之意是?”王猛直视着池棠,表情带着淡淡的笑意,他没有直接回答池棠的问题,而是轻飘飘的反问一句。
池棠也不藏着掖着,只是将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昨日已听景略兄一再言及那氐秦东海王,今天又筹算了这般的妙计,却也是让东海王即位为君的念头,从景略兄这些话来看,似乎是那东海王的幕中策士,处处为那东海王谋划。”
王猛眯起眼睛,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态,魏峰却说话了:“池兄,你误会了,我知道景略,他有经国济世之才,亦有明冀国士之风,却一直隆中高卧,以待贤君明主。池兄怀疑景略是那东海王的人,实是绝无可能。池兄你想想,景略若是那东海王的幕下,早就入仕为官,何至于与我这江湖草莽混迹一处?”
池棠看了看王猛,他认可魏峰所说,只看王猛短短时间,就谋划出这样一箭双雕的妙计就知是奇智之士,况且他旁若无人的搓摩泥垢,大喇喇的席地而坐,说是不拘小节固然可以,但这份安之若素的名士气度却又带着些潇洒不羁的意味,然而也不像南国之中的那些名士那样,只会口若悬河的清谈和故作豪放的矫揉作态,说他有经国济世之才,明冀国士之风再合适不过,可是他这般对东海王的推崇,却总让池棠觉得他别有用心。
魏峰见池棠还是有些怀疑,便又进一步介绍:“景略兄少年时便得羯赵侍中徐统器重,邀请他前往羯赵任官,景略兄远遁华山隐居,并没有答应此请;对了,池兄是南朝人,知道你们那桓大司马吧?桓大司马起兵攻打氐秦时,驻军灞上,还特地向景略请计呢,景略那时节就在大庭广众之中,毫不介意俗人之议,一边扪虱,一边纵谈天下时局,还为那桓大司马提出了极好的建议,桓大司马虽然深以为然,却最终没有采纳,以致大军败退。可他也称赞景略,江东之士无一人可及得景略之才。”
池棠一惊,脱口道:“景略兄就是那扪虱寒士?”他知道这个典故,昔年南国大军北伐关中,南军的统军主帅,现在权倾朝野的那位大司马,曾请计于一个关中寒士,据传那寒士就是在大司马面前一边捉着身上麻衣里的虱子,一边对大司马畅谈天下大事,令大司马惊叹不已,在南国退兵时,大司马欲请那寒士一同返朝任事,可那寒士却避而远去。没有想到,这个扪虱寒士竟然就是眼前的王猛。
王猛还是淡然的一笑:“我可没那么超脱,当今之世,非止君择臣,臣亦择君也。若逢一知己,便鞠躬尽瘁又有何妨?我愿做一番大事业,只待识人之主罢了。不错,那东海王就是我愿意投效的明主,只不过,现在是我认得他而他不认识我罢了。”王猛从软垫里站起身来,犹然长舒了一口气:“除妖魔,去暴君,扶持他即位,这是我给他的一个见面礼,也是我的进身之阶。”
王猛直承心曲,倒令池棠极为意外,但看王猛平静镇定的神态,怎么也和那些求取功名,渴切权位的苟利之徒联系不起来。
谁说为官为仕者就是追名逐利的浮华之徒?池棠是漂泊江湖的磊落豪侠,他一时还没有想到这一方面,其实世上有两种人,一种是想当官的人,另一种,是想做大事的人。
尽管不是很理解,对于王猛扪虱畅谈的胸襟气度,池棠还是以微微欠身表达了敬意。
薛漾却已经想的很通透:“哈哈,挺好,挺好。铲除了长安的妖魔,推翻了氐秦的暴政,贤明的君主继位为帝,给老百姓们带来好日子,这无论如何都是好事。我相信那新君在王兄的辅佐下,一定是个有道明君。”
王猛微微侧头,似乎若有所思:“但愿吧……”忽然像回过神来,重又现出淡然若定的微笑:“就这么定了,计划照旧,祁公子静养,魏君、池兄、薛兄弟,你们这几天就着手准备,一切等我安排,至于我嘛……我明天就去清河王府,祁公子,借你白袍一用。”
……
鹤氅白袍还带着斑斑血迹,铺陈在清河王苻法的案前,苻法带着畏惧的眼神看了下面前坐着的邋遢文士,用微带着颤抖的声音忽然说道:“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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