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上传承 (落尘)

“抱歉，诸位，舟车劳顿，实在是有些辛苦。此去北荒郡，也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大的事情，准备不足的情况下，难免在处理问题的时候便会显得有些匆忙，昨天才刚刚赶回京都，尚没有完全休息过来，所以今天到的便有些迟了。”

夏凡端坐在椅子上，朝着满朝文武抱了抱拳。

那精神奕奕的样子，哪有丁点嘴上所说的疲惫不堪？

“国师大人既然来了，那就好说了，关于此次北荒郡之行，国师大人为王朝辛劳，实在是我等榜样，但对于北荒郡事后的处理，我却是有些疑惑，还望国师大人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答。”

依旧是最先站出来的那名勋贵，对于夏凡的无视似乎有些恼怒，干脆便抛开了所有的前奏，直截了当的开口说道。

“是你个人的疑惑，还是所有人的疑惑？”

夏凡瞥了他一眼，开口说道。

“这有什么区别吗？”

勋贵颇有些不爽的闻到。

“当然有区别，如果是你个人的疑惑，那我没有任何兴趣回答，而若是所有人的疑惑，终归便要解释两句了。”

夏凡丝毫不给这名勋贵面子，话说的很是直白。

这名勋贵听得脸色阵青阵白，偏偏又不敢真的和夏凡硬顶起来。

毕竟……绝大多数的勋贵，基本上都属于家道中落，依靠着祖辈余荫过活的。

和夏凡这种如日中天、背后又有着整个夏家支持的人，根本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国师大人，对于在北荒郡所发生的事情，我们确实比较疑惑。当然，这种疑惑并非对国师大人不信任，仅仅只是因为北荒郡的事情过于骇人听闻。我们身为王朝官员，自然会对其更加关注一些，而且……国师大人始终在北荒郡独断专行，对于北荒郡内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况，大家着实一头雾水……还望国师大人见谅。”

文官队列中，站在最前面的第二名官员移步而出，朝着夏凡拱手说道。

这人算是大乾王朝文官体系中职衔第二高的人，内阁次辅，也叫次相，在文官序列里，仅次于重为宰辅的陈自容。

虽然本身并没有爵位，也不算是贵族，但在大乾王朝的文官体系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着实可以算是位高权重。

这样一位官员明确的表了态，就和那勋贵的表态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了。

至于名义上身为文官之首的陈自容，却是低着脑袋，仿佛睡着了一般的站在原地，对于大殿之内的变化，始终没有任何的反应。

“关于北荒郡内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在这段时间里不停的给京都发回快报，应该已经说的足够清楚了。包括我在北荒郡内的所作所为，以及对北荒郡的人事临时任免，也都解释的非常明白，不知道这位大人，对于哪一部分感觉一头雾水？”

夏凡看了那次辅一眼，眯着眼睛问道。

“没错，国师对于北荒郡的情况报告以及处置方式，在今天之前的朝会上，我都已经和诸位讲过，也和诸位探讨过，诸位当时还对北荒郡内各个空出来的位置表达了丰富的意见，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成了一头雾水呢？”

乾光远忽然开了口，听起来就像是在和夏凡唱双簧一般。

“这个……陛下，恕我直言，之前在讨论北荒郡的情况时，我们确实提出了许多自己的意见，但……陛下您一概没有采纳，目前北荒郡的一应临时人选，都是国师大人一言而决，所以大家对此有疑虑，也是很正常的。”

说到这里，次辅又扭头朝着夏凡拱了拱手，接着说道：“国师大人不要见怪，我并非怀疑国师大人，只不过那毕竟是诺大的一个郡府，上上下下全部都是国师大人您一个人安排……多少也会惹来一些非议，国师大人您说是吧。”

“没错！哪怕国师大人为王朝立下了汗马功劳，哪怕夏家是四大世家之一，但诺大一个北荒郡，却不允许任何人插手其中，一切都要国师大人您一言而决，这是不是也太过跋扈了一些？”

从武臣队列的前方走出来一人，沉声开口说道。

这人是京都府内一个一流世家的家主，尽管其家族规模不能和四大世家相比，但也算是四大世家之下，最顶级的存在了。

所以这名家主在世家之中，地位颇高。

随着这名家主迈步而出，其他的文武官员仿佛得到了信号一般，一个个也开始次第的出列发言。

整个大殿之中，忽然便陷入到了群情激奋的状态，原本一开始的几个人，言词之间，多少还保持着一定的注意，可是到了后来，气氛越来越热烈，出列发言的人在言词上也就越发的激动起来。

人一旦激动，便会忽略掉许多细节，一时间，夏凡耳边所响起的那些话，也就变的越来越不中听。

甚至开始有人指责夏凡独断专权，图谋不轨了……

“够了！”

听着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责难，原本一直保持着沉默和倾听姿态的夏凡突然开口呵斥了一声。

声音不大，但却仿佛在每一个人的耳旁直接炸开，让那些正在开口指责的人同时大脑一阵嗡鸣，紧接着所有的责难声便戛然而止！

大殿里突兀的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落在了夏凡的身上，看着夏凡缓缓的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一时间，人人皆感觉到了一股令人难言的压力扑面而来！

第六百五十六章兽潮如海

“我今天来参加朝会，不是来跟你们谈条件的，也不是为了来听你们说这些冠冕堂皇的恶心言词。”

夏凡从座椅上站起，环视了一圈整个大殿，一身武中至尊层次的气息尽管还没有完全爆发出来，但仅仅只是逸散在外的威压，便已经让大殿里的每一个人都噤若寒蝉！

“我今天之所以来参加这个朝会，只是为了让你们认清现实，不要还抱有那些毫无用处的无谓幻想。人心不足蛇吞象，欲望总是一种无止境的东西，你们所希望得到的越多，最后便会发现……失去的也随之而越多。”

夏凡的语气并没有任何起伏，但配合上他那一身危险的气息，却足以让大殿中的所有人不敢有丝毫怠慢。

“国……国师大人这话是何意思，大家之所以对您处置北荒郡的事情不满，完全是为了王朝考虑，绝不像国师大人所想的那样，是出于私心……国师大人实在是误解我们了。”

一名文官面露尴尬神色的开口说道。

“为了王朝考虑？”

夏凡扭头看向了那名文官，接着便嗤笑了一声。

“我说了，我今天之所以来参加这个朝会，目地是为了让你们认清现实，所以那些虚与委蛇的东西就不用在我面前展示了，我不吃那一套，在座的各位，也没有谁真的会信那一套。既然都知道是假的，那又何必非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去选择批判？这种自欺欺人的做法，放在平时当然没有问题，但……对我无效。”

夏凡说着，脸色清冷了下来，扬了扬头，扫视了一圈那些大部分甚至是第一次参加朝会的世家家主们。

继续开口道：“既然是为了自身利益考虑，那就直说！在场的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今天之所以参加朝会，又集体非常统一的对我进行攻击，有谁是真的为了王朝利益？但凡有哪怕一个人敢摸着良心，说自己真的全无私心！我便将整个北荒郡拿出来，任你们瓜分！可若是含着私心说公理，揣着明白装糊涂，真把我当傻子一样觉得能骗得了我，那我有一个杀一个！绝不手软！方正在北荒郡内，我已经杀了足够多的人，也不在乎再多添一些人命！你们……敢吗？”

最后两个字吐出，夏凡一身武中至尊层次的气息突然爆发了出来！

伴随着他原本就具有的恐怖杀气，这气息如同风暴一般，尽管没有任何的杀伤力，但却瞬间侵入了大殿中所有文臣武将的心灵！

但凡被夏凡那几句话说的心虚的人，全都在夏凡这突然间的气息爆发下微微低头，想要将视线和夏凡的视线避开。

文物加起来数百官员，竟全无一人敢于和此时的夏凡对视！

“看来你们身体的本能反应，要远比你们那肮脏龌龊的心思，更加直接。”

夏凡冷哼了一声，很是不屑的说道。

随后便收敛了所有的气息，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座椅上。

大殿之中重新恢复了死寂，数百官员彼此只是互相偷摸的用眼神交流着，却没有任何一人再敢像方才那样对夏凡提出质疑。

被夏凡毫不讲道理的撕掉了最后一层遮羞布，将每一个人内心深处最肮脏的想法直接就这么袒露出来，如此做法，着实让任何一个人都有些适应不能……

这……这也实在是太不讲政治了！

偏偏这种完全不讲政治的做法，却也是他们最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的做法。

当夏凡突然将所有的面具全都拿掉，让众人必须去真实的呈现自己的时候，几乎每一个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不知所措。

从开始懂事起……人类就再不习惯坦诚的去面对这个世界了……

整个大殿之中的气氛一时间显得有些凝固，不过这种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的时间，一名大内侍卫便急切的来到了大殿之外，同时高声宣布有急事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