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上传承 (落尘)

夏凡并没有对白行书的举动说些什么，只是示意那妇人继续再多做几碗豆腐脑。然后就比赛一般的和白行书一起快速的吃了起来。

当两人各自消灭掉了足足五碗豆腐脑，白行书已经开始朝着第六碗努力的时候，血河这才拿着笔墨纸砚重新跑了回来。

此时这豆腐脑的小摊周围只剩下了夏凡这么一桌，其他几名零散的客人早已经吃好后结账走人了。

看着夏凡起身拿过了血河递来的笔墨纸砚，然后将宣纸直接平铺在了另外一张小桌上，很快将第六碗豆腐脑消灭干净的白行书隐约的明白了夏凡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过明白归明白，白行书却并不认为夏凡能够做到。

虽然他今年只有十四岁，但是在书法一道上，他已经达到了极高的层次！

或许在整个南域的范围之内，字写的比他更好的人还有不少，但这些人里，却绝不可能包括夏凡。

因为在白行书眼里，夏凡虽然看起来比他要大了几岁，却仍旧太过年轻了些。

相比于他那普通到了极点的武道资质，白行书对于自己在书法上的天赋着实信心十足。

所以看着夏凡将宣纸铺好，然后研磨提笔，白行书尽管也起身走到了夏凡的身后，实际上心里面却是不以为然的。

每一个人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里，都会拥有着足够的骄傲和自信，这是一个人在某一个领域里想要走到一定的高度所必须具备的特质。

然而当夏凡提着笔，手腕轻放，随着那笔尖落在了宣纸之上的刹那，白行书却是瞬间脸色大变！

哪怕夏凡明明还没有真正的开始书写，仅仅只是将手中毛笔的笔毫按压在了宣纸之上，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已经让白行书下意识的倒抽了一口凉气，瞳孔也为之剧烈收缩！

他真的懂书法……他真的懂书法！！

而且绝非一般所谓爱好的那种‘懂’！

只看这落笔的幅度和点在宣纸之上的动作，白行书就知道，夏凡至少已经达到了大师级的水准！

这是连他都还没有达到的境界！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白行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从没有想过，在这南域的范围之内，竟然还有人在书法上的天赋，能够比他更强！

瞠目结舌的看着夏凡提笔落下后，没有任何迟滞的向右一滑，平实的写完了这么一横，接着就将毛笔重新拿起，放在了一边……白行书的脸色已经是一片惨白！

“完美……实在是完美……这笔法……这力道……这下笔的洒脱……这收笔的自如……没有任何哪怕一丝一毫的缺憾……”

白行书盯着夏凡写下的那一横，神经病一样的喃喃自言自语着，看起来在他的眼中，似乎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这一横，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笔落惊风雨……字成泣鬼神……你才多大……竟然就达到了这样的境界……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继续喃喃自语着，白行书双目呆滞的微微上前，两只手带着止不住的颤抖，如同捧着这个世间最贵重的珍宝一般，将这张宣纸颤颤巍巍的捧了起来。

完全没有注意到此时的夏凡已经站到了一旁，正一脸无趣的打着哈欠。

白行书捧着宣纸，一双眼睛无比贪婪的盯着夏凡写下的那一横，足足看了好一会儿的功夫之后，这才很是困难的从那种完全自我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

紧接着便豁然扭头看向了一旁的夏凡，脸上的表情一时间充满了狂热！

“怎么样？现在你相信了吧，你写的字，真的对我没有任何价值。当然，如果你能够写出比我这一横更好的字来，我可以收回我所说过的话，并为我的狂妄向你道歉。”

看着白行书的表情变化，夏凡很是随意的说道。。

“我写不出来……至少未来十年时间之内……我都不可能写出来这样的字……”

白行书摇了摇头，脸色狂热中又带着一丝疑惑的说道：“真是奇怪……你的字已经超出了所谓技巧的极限，真正的开始拥有独属于自己的风骨。但你明明看起来比我也大不了几岁，按照常理来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拥有足够的阅历，让写下的字发生这样的质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就像师父所说的……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生而知之的圣人不成？”

说到最后，白行书再次恢复到了那种自言自语的状态，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备受刺激的人死活想不通某件事情一般。

“行了，别纠结了，书法终究是小道，我们寄情于这些小道的唯一目的，只是为了让修武的过程更加顺畅而已，不要舍本逐末了。我现在倒是很好奇，既然我已经证明了你的字对我确实没有价值，那么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看来你要还我人情的难度，远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呢。”

夏凡一脸玩味的说道。

“我……我想跟在您的身边，给您童！”

白行书捧着那张宣纸，站在原地低头想了想后，忽然抬起头来，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就连对夏凡的称呼，也用上了敬语。

这回答大出夏凡的意料之外，以至于夏凡本能的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我想当您的书童，在您的身边跟您学习！还请您能够成全！”

白行书认真的重复了一遍，说话的同时又朝着夏凡深深的鞠了一躬，直起身来后，脸上却是罕见的流露出了一丝忐忑的神情，似乎生怕被夏凡拒绝。

夏凡的脸色顿时异常精彩，他之前这一系列的举动确实是为了把白行书拐带到身边，但他最初只是想着若能够和白行书建立一个初步的、良好的私人关系，也就算是成功了。

却怎么都没有料到，白行书看起来竟是直接被他给折服了！？

今天难道是自己的幸运日不成？未来的南域书圣给自己童？这事无论怎么看，都是能让人半夜笑醒的吧？

夏凡怔怔的想着。

幸福来的太突然，着实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第五十一章苍蝇

“先生，行书自知武道修为低微，书法造诣于先生来讲也只能算是不堪入目，实不配侍奉先生左右。只是希望先生能给行书一个机会，让行书证明自己跟在先生身边，绝不会给先生丢人。”

看着夏凡对于自己的请求没有任何回应，白行书只以为夏凡是在犹豫，不由得赶忙开口继续说道。

此时白行书的脸上再没有丁点淡然的神色，整个人看起来就和那些最普通的十三四岁的少年一样，充满了患得患失。

夏凡这才从发呆中回过神来，看着白行书那急切的脸色，很是哭笑不得的点头道：“既然你愿意跟在我身边童，我当然不会拒绝。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了，你的执着是我生平仅见，如果不半途夭折，未来的成就怕是将不可限量，给我童的话，实在是委屈了你。”

“能跟在先生身边，时刻聆听先生教诲，是行书的荣幸！”

白行书一听夏凡的意思是答应了他的要求，立时大喜过望的再次躬身行礼道。

夏凡不再多说，只是伸手拍了拍白行书的肩膀，又让血河付了豆腐脑的钱，然后便带着几人从和来时相反的方向离去。

这条老巷将前后均有出口，只不过夏凡几人进来时的方向连通着的是主道，所以人流如潮，而离开时走着的这个方向连通的却只是一条小路，因此行人稀少。

夏凡独自一人背着双手、迈着八字步走在最前面，白行书则是珍而重之的抱着已经卷起的那张宣纸，亦步亦趋的跟在夏凡的身侧，再往后便是两名血侍，四人品字形的排开，就这么直接走在街道的中央，看起来很是嚣张。

但是由于小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不多，因此夏凡四人这般前行，倒并没有引来多少侧目。

少数一些经过的行人，也仅仅只是擦身而过的时候会好奇的看上两眼。真正认出夏凡是谁的，却是一个也无。

虽然号称是青阳城第一纨绔，但实际上在整个青阳城里，认识夏凡的人并不算多。

毕竟青阳城人口多达百万，纵然是城主大人，对于绝大多数的城内普通居民来讲也是陌生的很，更别提一个世家的纨绔少爷了。

再加上夏凡平时出入的基本都是青阳城内消费水准最高昂的场所，因此实际上夏凡的名声只是在青阳城的上层圈子里流传，绝大多数的普通居民对于夏凡根本没有什么概念。

顺着这条小路，三人在夏凡的当先引领下慢慢悠悠的一路绕回了夏家族宅。

尽管出来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收获却是无比巨大，夏凡已经没什么心情继续去回忆往昔，所以干脆先回家静一静再说。

刚走到族宅门外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夏家族宅的大门便从内打开，随后夏源陪同着一名女子从大门内走了出来。

正是那名之前让夏凡觉得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谁的女子。

两人在族宅大门口处亲亲我我了一会儿，由于距离尚远，夏凡听不到两人具体说了些什么，只是看两人那副样子，显然夏源想要趁机占些手上的便宜，奈何女子看起来经验颇为丰富，虽然没有扫了夏源的兴致，却也没有真的让夏源尝到什么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