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等了半天,也就只有这样一个村妇?看来今日还真的是晦气了。也没办法,今日兄弟们都出了门走了这么远的路,不开个利是怎么也说不过去,就拿这个将就了吧,那辆破车弄回去搬搬东西也还合用,卖给俺们村口的老汉也能换几个铜板。”
“呵呵,也算不错了,终究还是个母的,大家也还能乐呵乐呵……”
“这般货色你也能看的上?也不知饿了多久了?”
“哎,之前好像隐约听见这女人和谁说话来着?这又没其他人,该不会是个疯婆子吧……”
“叽嘻嘻嘻嘻……你看,你再小心隐藏踪迹又有什么用?总有些意外会送上门来让你掩盖不住。难道你还能有功夫浪费在慢慢将这些人毁尸灭迹上?”
“咦?谁在说话?”
动手前的闲聊中忽然夹上了一个听起来就很古怪的声音,几个大汉都是莫名其妙地四处张望,有个耳朵好用的终于发现了声音是从独轮车上的藤箱中发出来的,指着大叫:“是这箱子里在说话,原来是这箱子里藏得有人!”
“这小箱子怎么能藏人?这村姑是装了只会学舌的鹦鹉在里面吧?弄出来看看,也许也能值两个钱。”
一直阴沉着脸的水玉竹叹了口气,然后一笑:“也对,一路躲躲藏藏终究不是办法,干脆趁这机会速速赶路吧。”
水玉竹这一笑,虽然脸上依然是那副半老村姑的相貌,但周围的几个剪径汉子却莫名地一下觉得这女子有种说不出的娇媚动人的味道,有两个汉子立刻伸手就朝她身上抓去:“这婆娘还有几分味道,老子先扒了衣服看看有没有……”
他们的手还没到,水玉竹的手就先一步摸到了他们身上,这两个大汉的身体骤然就僵直,然后开始发抖,嘴里喔喔喔喔地像只打鸣的公鸡高叫起来。
“你两个怎么了?”
“小心!这婆娘有古怪!”
其他几个大汉也不全是蠢猪,见状也警醒过来,只是已经迟了。藤箱中几根肉眼难见的丝线像几只有生命的灵蛇一样轻飘飘地钻了出来朝着几个大汉而去。其中一根丝线卷缩起来一弹,带出的浑厚罡劲就直接把一个大汉打成了漫天飞散的肉块,有一根在空中凌空甩出几个鞭花,就把一个大汉给整整齐齐地削成了一根活人棍,还有几根将两个大汉捆在了一起像拧麻花抹布一样地狠狠扭动,噼里啪啦的骨节脆响中两个人真地就朝一根人肉大麻花的形状变去,鲜血瀑布一样流下来在地上积成一个小血潭,还有一个最惨的是被吊在了半空,那丝线却并没直接杀了他,只是将嘴给拉开到了极限,然后将那新鲜拧出的人肉麻花像灌肉肠一样拼命地往那人嘴里灌,那人连口腔下颚也全数被巨大力量灌下来的骨肉给撑烂,肚子更是飞快地涨起来,直到最后像个不堪负荷的水袋一样噗的一下爆掉,而那人的四肢还在抽搐眼珠子还在乱转,居然还一时没死。
相较之下被水玉竹制住的两人就很幸福了。水玉竹的手只是在这两人身上几处不是穴道的穴道上轻抚了一下就放开了,那两人却就一直那样高叫着筛糠一样抖个不停,脸上的表情好像是震惊之极又好像是愉悦之极,左右同伴们凄惨无比的死状都不能将他们从那种奇妙的状态中分出一点注意力来。这两人乱抖乱叫的时候裤子上一团湿痕也以极快的速度扩散开,然后很快地湿透,滴出液体流成细流,整个人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脱水干枯消瘦下去,那脸上的古怪表情喉咙里的古怪嚎叫却依然如故。当那被撑死的人肚子终于炸开的时候,这两人已经干瘦了一大圈倒在了自己失禁一样流出的液体里,双眼翻白地根本看不见眼珠了,却还像割断了喉咙还要拼命打鸣的公鸡一样用残余的最后生命发出咯咯声和抖动。
“嘿嘿嘿嘿,小美人儿的销魂极乐劲颇有几分功底呢,下这般重的手,看来这些天心里是憋了不少火气的了。”
水玉竹冷哼了一下,看了看那些死在丝线上的人的凄惨死状。她确实是有几分发泄的意思,而这人用丝线的虐杀就纯粹是习惯般的自然。之前以为这位大师个性上的古怪是鬼心咒的作用,后来看到了他的真面目之后却才有些了然,一个人如果变成那般状况,那有没有修习鬼心咒说不定都会变成这样。
“这样的出手,就算是瞎子也知道是我两人做的了。那就还是速速赶路吧,莫要让大师的那位朋友久候了。”
水玉竹提起藤箱,整个人像一缕轻烟一样在小道上飞驰出去,片刻之后就不见了,只留下一地死得稀奇古怪的尸首。
第46章高人(一)
宏景县城近日来了位高人,还要在这宏景城中收徒。这事不过三天便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这位高人是个衣衫邋遢,容貌落魄,身着一身破烂之极的道袍的老道士,住在县城外废弃了的破烂僧庙中,看起来根本就是个无处容身的流浪野道人。实际上刚开始的时候所有人也都是这样以为的,有两个同样将破旧城隍庙当做窝的乞丐还对他恶语相向,向他吐唾沫,拿脏水泼他,他也毫不在意。直到几天后一伙强盗在僧庙附近埋伏一支走镖队伍的时候被他路过偶遇,随手间挥洒几道法术就将强盗杀得干干净净,他也不对获救的镖队多说什么,只是依然独自又回破庙中住下。那镖头的也是个有眼力的,知道是遇到了真正的世外高人,带上重礼一路打听着才来到破庙感谢,那人却是爱理不理。同住破庙的乞丐还在计较如何将这人给赶出去,眼看那镖头来道谢的阵势早吓得腿软,连滚带爬地过来磕头赔罪,那人同样也不在意。镖头只得留下谢礼离去,那几个乞丐也将这怪道人敬若神明。
这事当天就传到县城中去了,然后县城中的谢大户就带着身患癔症的儿子前去求这老道士。他这儿子自小便头脑有些问题,多年来也不知寻访了多少名医多少高僧道士,为此不知道散出去了多少金银钱财也不见有什么好转,这本来只是无路可走之时的姑且一试,却不料那老道士只是随手挥喝了几声,那一直昏昏沉沉的儿子就忽然转醒过来,能说能跳满地乱跑,当下就把谢大户给高兴得昏了过去。
跟着去看热闹的人颇有几个,当下回来一传十十传百就将这老道士给传得神乎其神。马上那座破庙就被络绎不绝的人围堵起来,但那老道士随手施了几个法术,那些人就只能在庙门口乱转,却怎么样也转不进破庙中去。
接下来闻讯而来的就是县城中天师道观的观主和净土禅院分寺的方丈,他们自然不会受制于那种阻挡普通人的法术,或是依足了礼数,或是按照江湖规矩,都来和这位邋遢老道照了面。具体过程是如何当然无人知晓,但出来之后却都是对这老道赞不绝口,尤其是天师观的观主,几乎是对这邋遢老道佩服得五体投地,私下中和别人谈论起都说这老道无论是对典籍道经的随口解说,还是道法修为上的精深玄妙,都是连他在龙虎山上修行的时候也没见识过的,确是一位游戏人间的道门高人。
但这位高人忽然现身在这荆北小城附近逗留却是为何呢?这个问题两人自然都问了,而那老道的回答也确实很有高人特有的那种看似莫名其妙,其实仔细一琢磨好像又大有深意在其中的味道:他成道之前曾戏言答应一位幼时故人,若是修道有成就要收故人的子嗣为徒传授一身法术,但那故人却早已身故,而且也并未留下子嗣。他只知那位故人的祖籍在此宏景城一带,详细情况却早已不可查证,于是便打算来这里甄选出十名弟子以全这幼时戏言。
这消息一传出,立刻就在宏景县城中引起巨大的轰动,特别是对一些不甘平凡的年轻人来说这简直就是让人欣喜若狂。虽然净土禅院和天师教都是广开门路,但若无特别出众的资质或者背景,想要拜入哪位高僧或者道长门下修行自然都是不可能的,更何况那些算起来也并非天下绝顶一流的人物,如何能比得这种来历莫测,行径古怪,举手间就能折服佛道两宗的神秘高人?也不知有多少坊间传说和游侠儿词话早把这种高人吹捧得天下无双,让人悠然神往,如今这天赐的莫大机缘就摆在了大家面前,如何能不叫人激动万分?
于是短短三天之内,破庙外就聚集了数百人在那里苦等着高人出来择徒,有的盘膝静坐一言不发以表自己定力耐力心性非凡,有的大声背诵佛经道藏以示自己基础厚实,有几个好勇斗狠的还比斗过几次,总之是各色人等各显神通。随之而来的还有叫卖馒头炊饼和饮水的小商贩,也有提供帐篷被褥租借的,搞得那破庙门口热闹得宛如集市一样。而这还只是表露在明面上的,在其他地方养精蓄锐暗中各找门路的人还不知有多少。
也不知是冥冥中的时机已到,还是实在被门口这些凡夫俗子烦得受不了了,今天这位高人终于在天师观观主云通道长的陪同下从破庙中走了出来,宣布就在今日择徒。
这还是这里绝大多数人第一次看见这位传说中的高人,只见他年过半百,身形有些佝偻,乱糟糟的花白头发和胡须也不打理,和满脸皱纹一起在老脸上纵横交错,一席破旧道袍烂得几乎让人分辨不出这到底是不是垃圾堆里胡乱翻找出来的,若是放在其他地方就算是进个茶楼酒肆都只有被轰出来的份,但落到现在庙外久候的数百人眼中,这就正是世外高人所应有的模样。尤其是其中一些有眼力和感觉敏锐的,依稀能从这位高人扫过的眼光中感觉到一丝异样,那是一种糅合了淡漠和沧桑,好像高高在上俯瞰苍生的眼光,这更是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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