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世无双 (岁暮)

凝视在手心滴溜溜旋转的莹白丹丸，他感觉自己手心托着的好似一座万丈雄峰，而非轻若无物的丹丸，卓越眼中逸出一抹苦涩，美人情重如山，自己如何偿还？

世间最难消受的，就是美人恩啊。

卓越仰头服下九转小还丹，双眸微阖，手掐印记，在虚空中划过一道道诡秘印记，周身气势喧沸，氤氲笼罩，云蒸霞蔚，雾气如海，宛若置身仙境，飘渺而梦幻。

八门遁甲秘术，以本源生命力为代价，激发潜力，短时间内获取极大力量，若无九转小还丹，卓越想要恢复如初，至少也要月余，而今有九转小还丹相助，时间将大大缩减。

事实上，卓越身上也有一些丹药，是他从丹殿中购置，以备不时之需，如今有了九转小还丹，那些丹药自然就没了用武之地。

夕阳西下，明月高悬，转眼间已是月至中天。

月辉清浅，洒落下点点斑驳，卓越盘坐在灵胧阁石台上，一动不动，宛若石化了般。

月黑风高夜，两道身影好似幽灵般划破虚空，重重防护、守卫森严的河洛书院他们却视若无物，如入无人之境。

演武场擎天石巅，黑衣蒙面人低下头，认真探查，许久之后，才自语道：“轰成肉泥血水……这里为何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黑衣人声音低沉，他瞥了眼灵胧阁方向，眸光微微闪烁，“看来唯有抓到卓越，慢慢拷问了……”

远处，一株通天巨木，枝繁叶茂，一双幽暗冷瞳绽射奇光，“你果然知道了……哼！擎天石之秘属于我，你想反客为主，痴人说梦！”

“咻！”

“咻！”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化作两道流光射向卓越所在的灵胧阁。黑衣蒙面人凝视着盘坐疗伤的卓越，眼睛眯起，片刻后他扫了眼后方，低声道：“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夜半无声，万籁俱静，许久之后，一道身影自阴暗处走出，他瞥了眼黑衣蒙面人，冷声道：“你也想得到擎天石之秘？”

“彼此彼此！”黑衣蒙面人凝视着修长身影，挑了挑眉，轻笑道：“难道你不是吗，崔大少？”

“这里是天苍城，你悬空山虽强，但手未免伸得太长了！”崔天阙瞥了眼远处的卓越，刻意压低声音，轻喝道：“玄烨，你此刻离去，我不与你计较！”

崔天阙语气平淡而低沉，却蕴着一抹极致的杀意，他凝视着黑衣蒙面的玄骅，冷笑连连，既然已经撕破脸，就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直接挑明厉害才是正理。

“你以为有暗魔渊给你崔家撑腰，我就惧你不成？”玄骅冷笑，“暗魔渊虽强，但也未必强的过我悬空山，更何况你崔家不过是暗魔渊的小小分支，有何资格猖狂？”

南域天广地大，极为广袤，各大方势力倾轧，暗中主宰南域沉浮，其中暗魔渊与悬空山就位列其中最强势力，能与其他诸域巅峰势力相媲美。

崔天阙眼睛眯成一条缝，眸光深处冷光骤闪，剑意纵横，森然道：“我把你与玄烨留在天苍城，这擎天石之秘，就独属于我！”

“就凭你？”玄骅不屑冷笑，“两个你捆在一起，也不行！”

天才都是骄傲的，玄骅与崔天阙或许比不过天资绝古今的浣清溪，但在青年一辈也是罕见的人物，在第二梯队也是堪称绝顶天才，这般心性奇高之辈，谁又承认自己比别人差？

“行不行，试过才知道！”

崔天阙冷笑连连，如今知道卓越获得擎天石之秘，共有五人，斩杀玄氏兄弟，再秘密击杀崔轩与李魁，这个秘密就唯有自己知道，届时，那擎天石之秘还不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崔轩或许是他堂弟，但事关擎天石这般惊天隐秘，莫说堂兄弟，即便是亲兄弟他也不会有丝毫手软！

这个世界残酷的，唯有冷血无情之辈才有望登临绝巅，俯瞰天下，一代枭雄或许会背上骂名，但为了攀登绝巅，一切皆可抛弃！

何为枭雄？

——宁我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

崔天阙胸怀大志，有鸿鹄之心，他认为自己只欠一个契机，一个一飞冲天的契机，这次若能抓住，定当纵横捭阖，苍天可期。

“嗤嗤！”

两人眸光相对，似有雷花缭绕，嗤嗤作响，就在这时，一道磅礴的威压突兀降临，让两人脸色骤变。

“天罡强者！”

两人脸色骤然煞白，磅礴的气势临身，他们禁不住同时喷出一大口鲜血，神情惊骇无比。

借九天之威，御使天地之力，成磅礴威压，覆压敌手，莫敢不从！

“再敢打他的注意，定斩不饶！”一道清冷的喝声传出，宛若九天之音，冷叱道：“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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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丹塔！

晚风清寒，月夜漆黑，乌云遮天，明月若隐若现，漆黑如墨的天幕下蕴着一股令人颤栗的杀机。

“啪！”

“啪！”

两道巴掌声在万籁俱寂的夜晚响起，异常清脆，两道身影宛若被狂风席卷，狼狈落在河洛书院外。

玄骅身体若筛糠般颤抖，脸颊的巴掌印异常显眼，他神情惊骇之极，“天罡强者，卓越身边怎么可能有天罡强者守护？难道是……是浣清溪？”

“绝不是浣清溪！”崔天阙脸色阴沉，脸颊上鲜红的巴掌印配上他阴晴不定的脸色，显得异常滑稽，他咬牙道：“浣清溪清傲而自负，若是出手，绝不会隐在暗处，况且浣清溪的声音我很熟悉，这虽也是一位女子，但绝非浣清溪！”

“不是浣清溪？难道是……那几位？”玄骅脸色遽然一变，隐约间竟有几分惊恐的意味。

河洛书院能与九曜皇家学院并肩，号称学子心中的圣地，在整个南域都威名显赫，天级学员并非仅有浣清溪一人。

世间多天骄，那几人早已离开河洛书院，闯荡天下，与世间强者交锋厮杀，磨砺己身，如今仅有浣清溪留守。

“该死的，此事不算完，不管是谁，也保不住卓越！”崔天阙咬牙切齿，堂堂崔家嫡子，竟被人打了耳光，更可气的是，连对方的身份都没摸清，让他憋屈无比。

两人眸光扫过灵胧阁，胸中怒火熏天，杀意凛冽，却不知远处树巅一道白裙倩影卓然而立，气势惊绝，清冷的美眸中隐有杀意弥漫。

*******

翌日黎明，旭日未出，星辰未隐，盘坐在石台上的卓越豁然睁开眼睛，双眸中绽射神光，脱离眼眶数尺，嗤嗤作响，极为惊人。

卓越吐出一口浊气，缓缓起身，暗自沉吟，“这九转小还丹当真不负传说之名，区区一夜功夫，本源之伤就修复了八层！”

在修复伤势方面，九转小还丹有罕见之奇效，若非卓越伤了本源，恐怕服下丹药，立刻就能恢复如初。

“九转小还丹已如此神妙，那九转大还丹，甚至……只存在与传说中的九转圣灵丹又该具有何等盖世伟力？”

卓越惊叹，丹之一道浩渺深邃，若至绝巅，当有无边大恐怖，他曾听闻，上古丹师甚至能炼出有灵之丹，一经出世，幻化成灵，智慧与人类无异。

“九转大还丹唯有天级炼药师才能炼就，至于九转圣灵丹恐怕唯有那些传承无尽岁月的上古大势力才有珍藏……”

胧月一袭白裙胜雪，袅娜而来，她美眸含笑，“伤势恢复的如何了？”

“已好了八层，无大碍了！”卓越略微迟疑，道：“那九转小还丹……”

胧月螓首轻摇，“你是我在世间最重要的人，我最好的东西，当然给你！”

卓越心神微震，默默点头，他凝视笑靥如花的胧月，轻轻笑了。

此时无声胜有声，有些情感太过沉重，沉重到无法宣诸于口，就只能埋在心底，酝酿发酵，宛若绝世仙酿般，必将愈久愈醇。

“胧月姐，我以后即便踏尽千山万水，也要寻到不世圣药，恢复你的容貌！”卓越眸光掠过胧月脸颊处疤痕，眼中掠过一抹疼惜，轻声道。

语气虽轻，但却无比坚定，恍若任何人都不能改变他的决定，至死无悔。

胧月笑意微僵，旋即玉手拂过耳畔青丝，美眸变得柔和起来。

“你告诉我，是谁如此狠心？”卓越咬牙，眸中掠过一抹狠辣，“我一定把他揪出来，千刀万剐，抽出他的神魂，永镇幽冥，千百世难以超生！”

如此倾城佳人，竟有人舍得伤害，该有何等毒辣的心肠？

“现在的你太弱了，我不想你涉险……”胧月轻声道：“若他日你剑法大成，一剑横扫天下，我一定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卓越默然，他心知胧月的仇家定然无比强大，当年那些人任何一个出手，都可以随意捏死他，当年能救下垂死的胧月，纯属巧合。

“好！”卓越点头，凝声道：“他日我剑法大成，必将君临天下，以我手中之剑，为你洗刷昔日屈辱！”

“我等着那一天！”胧月轻轻一笑，如花笑靥宛若百花齐绽，绽放出最美的妖娆与芬芳，倾世而绝艳。

两人相识一笑，卓越微微沉吟，道：“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去大山中历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