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岳来到举考举办的考场时,这里已经汇聚了建武城和建武城下辖几个府县的上千名秀才,而周文生、周文馨和周护三人已经在人群当中等待着。
杨岳穿过人群,来到周文生三人面前之后,周文生立刻笑着说道:“杨兄,昨日醉酒之后过的可好?”
杨岳脸上堆起的笑意消失不见,昨天下午在房间里发生的事情浮现在眼前,杨岳嘴角一撇,便冷声说道:“不好!昨天醉酒之后我过得非常不好!不知文生兄过的可好?”
“额……”看着杨岳极为不悦的脸色,周文生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说道:“昨天文生却是不胜酒力,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今天早上了。”
就在两人的谈话之间,举考的考场大门已经打开,考生们一个个向着考场内涌进,周文馨立刻催促道:“哥哥,杨兄,考场已经打开了,你们快进去吧!”
周文生笑着说道:“现在不急,进场之后还要接受小吏的检查,而且主考的大人们还没有到来,我们晚些等人少一些入场也不晚!”
杨岳转过头来,向着某个方向看去,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说道:“文生兄,主考大人们已经来了哦!”
“哦……”
几人顺着杨岳注视的方向看去,便看到三个穿着建武国官服的中年男子骑着骏马,在一群兵丁的护卫下向着举考考场而来。
等到看清那三名官员的相貌之后,杨岳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在这三名官员当中,有一个人竟然是杨岳最印象深刻的——威武侯姬肃!
“姬肃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举考的考场?难道他是这次建武城举考的考官之一吗?这不可能!姬肃可是建武城朝堂当中的武将第一,文考的考官应该只能由文道大儒或是老儒才能够担任……”就在杨岳心中惊疑之时,周文生拉起杨岳的手臂,带着他向着举考考场走去。就在杨岳被周文生拉着进入举考考场时,原本正在陪着身边两名官员说话的姬肃,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考场大门,目光恰好看到了杨岳的背影,他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第44章 举考结束
举考的考场占地广大,内里建设着一座座楼阁,这些楼阁当中有着一间间窄小的房间,便是举考的考生们考试的地方。
杨岳和周文生接受了考场小吏的贴身检查之后,便各自拿着号牌进入了分配给他们的考试单间之中,等待着开考和发卷。
在进入考场之前,杨岳一直都在猜测着举考的考场会是怎样一番情景,不过到了分配给自己的考试单间之后,杨岳却是失望不已。
这是一间非常狭小的房间,除了能够摆开一张小床一张书桌和放下一只方便用的木桶之外,便再也没有多余的空间了。
“考生们参加举考,本来就有着巨大的心理压力,而这考场单间如此狭小,还要一连住上三天的时间,恐怕许多考生会因此心情依郁而发挥时常啊!”
杨岳的想法并不是没有缘由的,呆在这举考的狭小房间中,普通人就算是能够忍受下来,心情也会非常糟糕,影响到书写考卷时的正常发挥。
“不过……朝廷开恩科选拔士子,本来就是要选取才德兼备,坚忍不拔之辈,那些受不了这种环境而发挥失常的考生,也怪不得别人。”
杨岳将自己昨天买好的点心和笔墨放到书桌上,一边等待着考试开始,一边用磨石磨墨。
等待了大约半个小时,周围传来了连续不断的开门声和小吏叮嘱考生们认真答卷的话语。
一个沉稳的脚步声很快来到杨岳的单间门外,在杨岳略有些期待的目光中,单间的房门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门前。
“额……”
杨岳猛然睁大眼睛,嘴巴张开却像是被人卡住喉咙一样说不出话来。
单间的房门打开之后,出现在杨岳眼前的人,并不是发卷的小吏,而是建武国当朝第一武将——威武侯姬肃!
好半天之后,杨岳才声音颤抖的说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姬肃的面容与过去没有什么变化,仍旧是一副充满威严的样子,不同的是他此时穿的是代表文官的袍服,手中拿着一叠卷纸。
听到杨岳的疑问,姬肃嘴角咧出笑容,平淡的说道:“我为何不能在这里?本侯虽然是武将,但也读书习文,文才比之一般的进士也是不遑多让,难道还当不得一届举考的考官吗?”
杨岳张大了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当朝威武侯姬肃,权倾天下可说是皇帝之下第一人,以他的身份之尊贵,哪里有理由屈尊降贵来当这举考的考官?也唯有一年之后的会试大比的考官身份才能配得上他才对!
看着杨岳一脸复杂的神情,姬肃将手中的考卷放到杨岳的书桌上,目光盯着杨岳的眼睛,说道:“杨岳,我该说你是胆大包天还是天高地厚呢?你既然身怀武道修为,就该勤修武道,如今参加举考谋夺朝廷官文,你究竟是存了什么心思?难道不怕那些穷酸腐儒的读书人将你骂死吗?”
杨岳脸色涨红了一下,强撑着说道:“这就不劳威武侯大人操心了!那些穷酸腐儒顶了天也只是用嘴皮子骂人而已,况且,我虽然参加了举考,但也未必就能够高中举人,您说是不是?我的考官大人!”
“真是不知上下尊卑!”姬肃脸色愠怒的说道:“在我面前,杨岳你难道不应该恭恭敬敬的叫一声义父吗?”
“什么?”
杨岳心中猛震,眼神喷火一样瞪视着姬肃,虽然所有人都知道杨岳是姬肃的义子,可是杨岳在威武侯府的十年中,姬肃何尝尽过义父的责任照顾他?反而是对他冷落无比,就连威武侯府的管事奴仆都敢欺凌到杨岳身上。
“嗯?哼……”
姬肃冷哼了一声,随即他身上便散发出一股巨大的威压压迫在杨岳身上,就连房间中的木床和书桌也在嘎吱作响,似乎要被这股巨大的威压压断。
在姬肃的威压之下,即便是杨岳千般不肯万般不愿,可是如今形势比人强,杨岳也只能屈辱的隐忍下来。
“义父……”
随着杨岳叫出声来,姬肃也收回了威压,脸上露出冷冷的笑容说道:“我的好义子,你就尽管用心答卷吧!正如你刚才说的那样,即便你参加了举考,那也未必能够高中举人,所以你不必因此灰心,我看日后成为军中武将才是你应走的道路啊!”
姬肃说完之后,便关上杨岳的房门离去。
杨岳的目光盯着空荡荡的房门,脑中却在回想着刚才姬肃所说的话。
“姬肃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告诉我,即便是我的考卷答的再好,他也不会让我考中举人吗?他后面那番话,是说他要把我安排到军队中吗?”
摇头抛去这些无用的想法,杨岳拿起书桌上的考卷,开始研究起上面的六篇题目。
上古时代,文道百家争鸣,诞生了数十位文道圣儒,如今在建武国和凡州当中,占据主流的却是孔圣孔丘和孟圣孟子流传下来的儒家道统。
杨岳面前的考卷上的六道题目,却是根据孔圣和孟圣和儒家思想所出,若是想要最准确的解答出这六道题目,便需要用儒家的知识来答卷。
杨岳在诸多文圣当中,最为推崇的便是易圣周易的《易经》大道,后来又有了周文生的潜移默化,杨岳内心里都把自己当作半个易圣门徒,此时看到这些考卷,先是眉头一皱,接着便提笔用《易经》中的经要道理书写起了答卷。
“……有天地,然后有万物;有万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有君臣,然后有上下;有上下,然后礼仪有所错。夫妇之道,不可以不久也,故受之以恒;恒者久也。物不可以久居其所,故受之以……”
杨岳心中原本就不打算举考中举,之前又有了姬肃的一番话,杨岳更是彻底放弃了自己中举的一番可能性,所以此时答卷完全是行云流水,念头通达没有丝毫阻碍。
三天的时间晃眼而过,很快便到了五月十八日!
这一日的清晨,便有小吏来到杨岳的单间取走了他的考卷,而杨岳其实在昨天傍晚便已经将考卷的六个题目全部做完,所以对于小吏的举动完全没有阻止。
其他的单间里,有些考生或是还没有做完考卷,或是对自己做的考卷不满,在小吏们取走考卷的时候,一个个发出了哀求的声音,让整个考场显得哭嚎声一片。
小吏们取走考卷之后,很会便又为每一个考生送来了一份丰盛的早餐,算是犒劳考生们这三天答卷的辛苦。
到了中午的时候,考场开放大门,小吏们来回大喊通知考生们可以离去了。
“终于可以离去了啊!”
听到小吏们的喊声,杨岳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筋骨,接着收拾好自己携带的笔墨,走出了这间住了三天的单间,而他带来的那些点心自然已经全部吃光。
杨岳来到考场大门的时候,正好和周文生碰到了一起,两人相视一笑,一同走出了考场。
此时举考的考场外面不仅有着离场的考生,还有前来迎接考生的家人们,数千人把考场外面的街道拥堵的水泄不通,寸步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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