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长青送别了王勉后,一个人回到卧室,看着墙上挂着的一柄有些发旧的宝剑呆呆出神。
“文君,又到了你的忌ri。五年了,每天我都如同在煎熬一般,我能隐去身上的灵气,隐去姓名,隐去那尘封的血脉,可是却换不回你。修者又如何?就算我修到化神,也无法唤醒冥河畔,你沉睡的魂魄。”他抿了一口手中的酒杯,辛辣的气息充斥了喉咙。
“再过十ri云儿就满六岁了。今ri我遇到一个老僧,他用偈语点化于我,要我早ri将衣钵传给云儿,我怕那些人不久就要找上门来了。一会儿我就将血脉的力量封入他体内,再传他刀诀。不出十年,他必然继承我衣钵,到了那时,我散去修为,追你而去。”陈长青脸颊上留下两行浑浊的泪水,他已经不习惯哭泣了。
……
麒麟镖局的密室中,陈长青坐在一个黄se的蒲团上,陈云生坐在对面。他并不知道父亲要做什么,还在沉浸在和小友们嬉戏的情景中。
陈长青左手二指立于自己的膻中气穴,口中念念有词,右手闪电般飞出,游龙一样连点陈云生周身三十二处大穴。他双目青光乍现,透视陈云生周天经脉。
此时,一道红光从陈长青天灵冒出,犹如龙吟一般的声音在密室中回荡,红光逐渐化形成为一头张牙舞爪的麒麟,直接奔向云生的眉心,一闪即入。陈长青不敢怠慢,双手急忙将陈云生的穴道放开,引导那股红光在儿子体内游走。
刚开始还依稀可见体内红se涌动,将血脉脏器照的一片血红,颇为诡异。慢慢地,红光逐渐稀释,没入周天一百二十八个穴道之中,尤以印堂为盛。陈云生周身上下如同点燃了一百二十八盏小灯,将密室照she的通红。
这个过程一直持续了有半个时辰之久,陈云生只感觉体内热浪翻涌,五脏六腑如同被火焰灼烧,一股股jing纯的火灵气如同江河一般在他的奇经八脉中奔走不息,将他的经脉陡然撑大了好几倍。陈云生好多次感到难以自持,要站立而起,都被陈长青强制压住,整张小脸憋得通红,下嘴唇被咬出丝丝鲜血。
要知道这孩子生于忧患,虽然其父有偌大一个家业,但是真正安稳的ri子并没有过上几天,从小xing格就坚毅刚强,整个过程竟生生的忍了过来。反观陈长青,情况也好不了多少,满面是汗,脸se苍白,背后长衫已经被汗水浸透,显然元气大伤。
传功完毕,陈长青并没有说太多话,只是让儿子退下休息,对于他来说,修行之事来ri方长,大可慢慢学习打坐吞吐之法。陈云生现在还没有任何基础,虽然身负灵根,也需要循序渐进的修炼。陈长青并没有马上出密室,而是彻夜打坐恢复损耗的真元。
将本命法宝以真元之力封入别人体内这种损己利人的行为在修行界内并不常见。主要是因为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接受这种封灵奇术。当受封者和施术者之间经络,灵根属xing不对时,往往会对受封者造成很大伤害,轻则经脉受损,重则爆裂身亡。
所封之灵元并不是马上可以使用的,要经过受封者本身的灵元同化,过程漫长之极,很多时候更有受封者无法同化封入的法宝就寿尽人亡的情况发生。否则那么多仙派的宿老、门主在坐化之时大可将一些法宝、功法用这种方法传给弟子徒孙使得自己的门派香火延续。
第二章一趟镖
翌ri,家人飞快的跑到偏厅禀报,“王员外求见。”
陈长青这些ri子不愿见客,一则因为自己刚使用了封灵奇术,身体没有恢复;二则刚悼完亡妻,心情郁闷。但是王员外是本地的大户,当年他入世隐居于此,想要找一个营生掩饰身份,这位王员外作为乡绅,前前后后帮了不少忙,所以不便婉拒。
王员外年纪在四十岁左右,身材微胖,穿一件绛紫se的丝绸袍子,上面隐约绣着花开富贵图案,头上戴着一顶土黄se的员外帽,满面红光,一进门就小跑几步,向陈长青作揖道:“陈总镖头,这厢有礼了。”
陈长青面带微笑应道:“在下有失远迎,还望海涵一二。”
“总镖头说笑了,小老儿哪里用得上您大驾迎接,若真是那样岂不是折杀我了。”王员外满面赔笑地说道。
二人分宾主落座,仆人端上茶来,陈长青正se道:“不知王员外大驾光临寒舍所为何事?”
王员外放下手中茶杯,说道:“陈兄有所不知,最近在下在京城的生意尚还可以,所以想要再盘下一个店铺,过些年想在那边安家,也要寻觅一所宅邸。你也知道,近些年京城的地价高的离谱,京城的分号银子不够,故而想请镖头走一趟。”
他年纪要大陈长青一些,为了表示尊敬仍然称一声陈兄。王员外说道自己在京城生意不禁面带喜se,颇有几分得意。
“哦,不知王兄要送多少银子?”陈长青问道。
王员外将手伸了过去,陈长青也将手伸过去,大袖遮挡,他感觉王员外在他手中横着划了三道,然后竖着划了一道。
“三十万两!”陈长青脑海中闪过一个数字。“但不知酬金怎么算?”一般来说保镖按照货物的价值和路程的远近不同收费,大多在十分左右,有些因为路途遥远,路上不太平,也可以收到十五分。
王员外讳莫如深的笑笑:“二十分,如何?”
陈长青愣了一下,道:“怎么,据我所知,到京城一路都是官道,不怎么难走,王兄出手也忒大方了,莫非还有其他所求不成?”
王员外苦笑道:“还真被陈兄言中了,在下还有个小小的要求,请总镖头在二十天内将镖送达,否则店铺就被别人拿下了。陈兄不知,现在京城的地皮可是寸土寸金,机会也是稍纵即逝啊。”
“二十天,这恐怕太短了点,走官道就算没ri没夜也不可能到达,王兄这次真是勉为其难了。”陈长青虽然嘴上说困难,但有一丝灵光从心里闪过“王勉这次镖用了半月就完成了,看来他是走了那条捷径,这么说那条路还可以走。”
王员外苦着脸道:“在下也知道这是勉为其难,但是陈兄一定要帮兄弟一把啊。那店铺和宅子位置上佳,若被别人强了先机恐怕我就再也难以觅到如此好的位置了。要不这样,我再多出五分。陈镖头押镖多年,见多识广,一定知道什么小路捷径,这点事情一定难不倒陈兄的。”
陈长青面se迟疑了一下,把刘管家叫了进来,吩咐了几句,然后对王员外说:“这样,王兄请先回,在下还要和兄弟商量一下,两个时辰后给你答复。”
……
一个不大的花厅中。
“大哥,还犹豫什么,三十万两,四分之一的酬劳可是七万五千两,够我们不开张一年的收入了,让小弟再跑一趟。”王勉激动地说道。
“二弟你急什么,你刚刚押镖回来还没休息几天怎能再让你去,按照规矩要去也是我去。我叫你来只想问问到京城那条小路最近可走得?”陈长青颇为体恤王勉地说道。
“最近没有听说什么匪患,我上次镖走的就是那条小路,虽然路上人少了点,但是也少了人惦记。大哥还是再让我去一次,我轻车熟路了。要不就带上小弟,我们兄弟同往。”王勉越发激动起来,面se因为争执而红润。
“不可,你留下帮我打理镖局的其他事情,此事我一个人上路就好。你通知薛老哥和韩兄弟准备一下,我带他二人就好。时间紧迫,我明ri就出发。”陈长青终于轻舒剑眉做了决定。
……
陈长青将家里的事情稍作安排,就上路了。其实也没什么需要担心的,内事交给刘管家,镖局的生意交给王勉打理,又能出什么事情呢。
三十万两镖银足足装了八辆大车,他带了两个大镖师和三十名趟子手浩浩荡荡奔赴京城。一行人晓行露宿,并没有走官道,而是一头扎进了越州城以北的茫茫群山之中。
越州和西凉国的didu天水郡原本离得不算远,但是被群山阻隔,只能绕道,一来一回怎么也要两个月。这条小道是陈长青昔年游历之时发现的,这百万群山对于普通人来说自然危险之极,狼虫虎豹多不胜数。
陈长青是修仙之人,遁光一出,ri行千里,自然不放在心上。但世事难料,所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陈长青入世已久,身上的灵气也被封藏,不敢外露半分,就是想过几天太平ri子。
出来的第三天就到了一个长满枫树的山谷,此谷人迹罕至,但是景se优美,此时正值深秋,丹枫似火,其中还夹杂这些许杏黄se的树叶,整个山谷显得姹紫嫣红甚是美丽。山间的小路被树叶厚厚的压了一层,人走在上面“咯吱吱”直响。
姓薛的老镖师,催马赶到陈长青近前,说道:“总镖头,今天恐怕无法赶到打尖的客栈了,我们不如就在这里扎营。”
陈长青抬头向西边看了看,一轮红彤彤的ri头已经挂在山腰,眼看就要坠下去,他眯上双眼,放开神念仔细感觉周边的环境,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然后点了头,说道:“那就劳烦薛老哥安排一下。”
薛镖师立刻下去准备,不一会镖师们就把行营搭好。这些人常年东奔西走的,夜宿荒野自然是家常便饭,搭起帐篷来驾轻就熟。薛镖师将三十个人分为四组,夜间轮流护镖,并且吩咐十几个手下去附近的树林中斩些树枝,准备埋锅造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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