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经验丰富,老歼巨猾,见到势头不对,立刻想好退路,果断得很,绝不拖泥带水。
“哼!”
梁丘锋早有防备,手中紧扣的飞剑呼啸而出。
“咦!”
觉察到尖锐的劲风袭来,老者头也不回,长剑反撩。
当当!
将两柄飞剑格挡下来。
嗤!
无奈还有第三柄,十分隐蔽地杀至,正中左小腿,钻心的痛。
遭受重击,老者身形一个趔趄,显得有些踉跄,回首大骂:“无耻之辈,暗箭伤人!”
梁丘锋鄙夷地道:“说得好像你半路截杀,就很光明正大似的。”
张江山笑道:“可不是!哈哈,好在梁师弟留有后手,否则定让这贼子逃脱了,放虎归山。”
内心却大感凛然。
之前梁丘锋与老者激斗,整个过程他都看在眼里:梁丘锋劲道四段,老者劲道六段,相差不小。而武技方面,老者一手剑法,辛辣老道,大成的黄阶上品,可谓占尽上风。
然而在这等不利情况之下,梁丘锋依靠剑步上的造诣,居然能和老者斗得难分难解,三十多招后才呈现败象。
能做到这一步,很了不起。
可当张江山以为已看清梁丘锋的实力时,这时候梁丘锋激发了飞剑。出手隐蔽,角度刁钻,再加上肉眼不可捕捉的速度,饶是张江山都不禁吓了一跳。扪心自问,在防备不足的情况下,己身都未必能躲避得开。
这是什么剑术?
还有,梁丘锋捕捉战局时机的嗅觉,也是相当了得。先前老者摆出一副鱼死网破的拼命姿态,虚张声势,张江山都被骗过了。可梁丘锋却像早料到了似的,及时出招狙击。
这梁师弟,隐藏得可够深呀!
小腿中剑,老者行动大受阻滞,情知难以脱身,于是背靠一棵大树,手持长剑,犹如困兽地盯着步步紧逼的张江山和梁丘锋。
梁丘锋喝道:“老匹夫,如今看谁杀谁!我知道你是受命而来,只要跟我们回剑府,向长老陈述缘由,或者还能饶你一命。”
“做梦!”
老者长剑挥舞——不是杀敌,而是反手削到自己脸上,转眼间,一张脸血淋淋的,五官尽毁,十分可怕。
他却未死,狂笑道:“梁丘锋,今天你运气好,保住小命。但我家少爷,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等着被杀吧!”
手腕使劲,咔嚓,竟将手中长剑折断成两截。
与此同时,他自断经脉,倒地身亡。
这一番变故,迅雷不及掩耳,根本无法阻止。
张江山与梁丘锋相顾骇然:没想到老者如此狠决,为了不留下对少爷不利的证据,居然自残自绝。
一个人,对别人狠,算不得什么;但对自己狠,才是真得狠。
张江山叹道:“好一个剑仆!”
本来想拿对方回去,到长老面前告周文博的状。然而老者面目全非,意义就不大了。即使还可能存在一些蛛丝马迹,可当面对质的时候,周文博完全能反咬一口,说自己被嫁祸。
周文博在剑府为内门弟子,背后有周家支持,也是深得长老看好。
如果不能直接扳倒,就不该打草惊蛇,惹得后患无穷。
梁丘锋也是深深一叹。
张江山道:“梁师弟,不用担忧叹息,周文博那边,我会帮你的。”
梁丘锋道:“师兄,我是叹息一把好剑,就这么毁了。”
闻言,张江山满额头黑线:好个梁师弟,这时候还有心思想这个……
老者单身只剑来截杀梁丘锋,想着快快完成任务,回去复命。因此身上几乎什么都不带,最值钱的就是手中剑,秘器上品。
他下决心自裁,不愿宝剑成为敌人的战利品,不惜拗断,真是狠到极点。
张江山问道:“梁师弟,现在你的马被杀了,要怎么去孤山城?”
虽然梁丘锋学有身法,不过用轻功来赶长途的话,可不是人干的事。白白浪费真气,若无必要,没有哪个武者那么傻,基本都会选择代步工具。
梁丘锋嘻嘻笑道:“师兄不是有马吗?”
张江山脸一黑:“休得打我坐骑主意!”
“师兄,这趟击杀周文博的剑仆,帮你张家除掉了一大劲敌高手,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是不是该表示表示?”
张江山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忽而醒悟,笑骂道:“好小子,差点被你绕进去了。什么叫‘帮我张家除掉了劲敌’,明明是人家要来杀你,我赶来帮忙的。”
最后,那一匹乌骓马还是让给了梁丘锋。毕竟梁丘锋要走长途,赶远路,千里迢迢,需要马匹代步。
再说发现对方潜力惊人后,张江山也不介意卖个好,做人情。
“梁师弟,我这匹马,不同寻常,乃是千里良驹,每顿得吃鸡蛋拌黄豆,鸡蛋要好,黄豆要粒粒饱满的,打磨成粉……”
“还有,你骑了我的马,可要爱惜,天天要给它洗澡刷身,梳理鬃毛。睡觉的时候也要注意点,不要让虻虫叮上去吸血……”
在他的唠唠叨叨中,梁丘锋飞身上马。
乌骓马认生,鼻子喷着粗气,原地踏步,不肯走。
梁丘锋驱使不得,就出绝招,拿起马鞭子,狠狠在马屁股上一抽。
得得得!
果不其然,乌骓马撒腿跑起来,跑得飞快。
“哈哈,张师兄,马是用来骑的,不是拿来伺候的!”
后面胖子张呛了一鼻子尘土,目瞪口呆。
第六十一章:孤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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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曰薄西山。
剑府内府,周文博居住的院落,他背负双手,在院子中走来走去,状甚不安。
一圈、两圈、三圈……
不知道踱了多少圈,直到太阳完全坠落,夜幕卷上来,点缀上一轮明月,以及一粒粒明亮的星辰。
周文博抬头观望星空,一张本来清秀的脸庞已有些扭曲:他知道,剑仆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失手?
难道连老奴头都击杀不了梁丘锋?
这怎么可能?
愤懑、疑惑、怨恨……诸多情绪复杂地交织在一起,神色变幻不定。
“文博,你怎么了?”
娇滴滴的声音。
一听这把声音,就知道蓝玲玲来了。
在终南城,周文博与蓝玲玲,两人本就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关系。蓝玲玲年岁长些,就比周文博早三年拜入终南剑府。
周文博吐一口气:“玲玲,老奴头还没有回来。”
蓝玲玲一怔:“他会不会有事耽搁了?”
“不会的,我们早说好,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他都会在傍晚时分传回准信。现在,已是晚上。”
蓝玲玲默然,忽而想起了什么:“文博,前一阵子,有人见到梁丘锋和胖子张在终南镇的醉阳居喝酒,你说会不会是胖子张插手了?”
“什么?”
周文博耸然动容,咬牙切齿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圈套,这是个圈套呀,可恶的家伙!”
蓝玲玲不笨,很快也想明白,面色一变:“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设局,故意引蛇出洞,骗老奴头出手?”
“十有八九。”
“不好,老奴头肯定不是胖子张的对手,如果被他生擒,拿回山上,我们就被动了。”
周文博面色阴沉:“老奴头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的。”
“可万一呢?”
说到“万一”,周文博也感到有些不安,随即说道:“不对,万一如此,此刻长老就该找我说话了。没有人来,就表明没有发生。”
蓝玲玲很以为然地点头认可:“说得也是……该死,早想到这一层,老奴头就不会冤死了。”
念及忠心耿耿的剑仆,周文博双目迸射出仇恨的光芒:“他们会付出代价的,张家,胖子张,尤其这个梁丘锋,我必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姓梁的目前正赶往孤山城,有很多下手的机会,要不要……”
“不用了,老奴头失败,他肯定提高了警惕。况且,今年的讲剑堂将要开始,有什么事,等我破解了今年的剑题再说。”
蓝玲玲甜甜笑道:“文博,听说今年的讲剑堂剑题是一门快剑剑题,名曰《追风三十六剑》,玄阶中品,非常厉害。”
“是吗?太好了,简直为我量身定做,我势在必得。”
“那是当然啦,你的精神力,在同辈之中,可是我所见过最棒的。哼哼,如果你早些加入剑府,就不会发生一门剑题难倒三届讲剑堂的难堪事。依我看,罗刚、古承阳、张江山被称为三大新生代天才,都是名不副实,很快都要被文博你踩在脚下!”
情人眼中出西施,在蓝玲玲眼内,爱郎一出,谁与争锋。
周文博心花怒放,一把搂过佳人,亲了一口:“玲玲,我们很久没有亲热了,进屋吧,我好想你。”
“我才不信,在终南城,你都不知找了多少年轻貌美的女子过夜。”
“你是明白的,那些女人,只是提供给我修炼《合阴指》罢了,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
拦腰抱起美人,入屋而去。
……
张江山的乌骓马,果然不俗,脚程比起梁丘锋那匹快马,起码翻了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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