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荒记 (萧轻)

虽他虽然已经精炼了皮膜，但脏腑却依旧脆弱，一旦被攻破皮膜，五脏六腑就会如初生的婴儿般，不堪一击。

“《增长金身诀》的等级有限，无法淬炼脏腑。这《五脏炼碑诀》正好为我所用。可惜瑶池的那块圣碑也是残缺不全，只有炼心之术。”

陈羽收回思绪，望向四周群山，终于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

“就是这里！”陈羽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激动难耐道：“当初所见的残山就是此山，二十二年了，我终于回到生我的地方了！父亲，孩儿不孝，回来晚了。”

陈羽认准辰裔部落方向，身形一动，激飞而去。

他的速度不快不慢，压制着心中激动，俯瞰着下方的大山，回忆当年的每一个刹那。

“这里——”夜色如洗，陈羽一眼认出脚下这片山脉，忍不住惊喜道：“当初鴸鸟就是在此攻击我们父子俩，使我们从此分离。那块巨石，是被父亲一剑劈断……”

陈羽不断前飞，所有的记忆涌上心头。

所谓近乡情怯，陈羽愈离家近，便感觉这种情绪愈加强烈。他二十几年来，一直在模拟着今日场景，但此刻才发现，所谓的模拟，都只是一厢情愿。只有真正站在了这片土地上，他才知道他有多么热爱。

“漂泊的游子，终究是要回的。”陈羽叹息一声，心中呼唤道：“父亲，你可还好？孩儿陈羽，回来了。”

一直进入辰裔部落范围数里，陈羽才身形一动，从虚空降落下来。

以他如今西域年轻一辈第一高手的实力，以及天道秘境下无敌手的境界，根本不担心自身安危。但黎明未到，他想在这片黑暗中前行，迎着曙光，走进陈府。

他要让父亲看着他从光明中走来。

陈府，乃辰裔部落历代府主居住之地。自二十二年前，陈羽出世，圣泉枯竭后，陈家后裔就再也没有踏入此府半步。

除了其父被镇压，陈氏一脉也跟着受其牵连。尤其是当年与陈羽父亲陈清明走得最近的陈招南这一脉。

辰裔部落纵横三百余里，十万楼宇，看似庞大，但在辰荒国南面，像这等规模的部落，没有十万也有八万。

沿着陈府散射出去，等级森严。

还是陈清明时代，辰裔部落并非像如今这样阶级分明。但陈氏统治辰裔部落的时代已经过去，如今的府主是敦无教，是敦氏的崛起。

府中，灯火通明，六位长老齐聚陈府府邸。

大殿玄玉宝座上，年过六旬的敦无教面如刀削，二十几年刻意养成的气势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种阴沉而凌厉的威严。

凌厉而威猛。

“府主，这么晚找我们前来所为何事？”为首老者姓敦，也是敦家一脉的人。

辰裔部落经过无穷岁月的繁衍生息，姓氏庞大，整个部落足足有八个大姓，三十余个中姓，一百余小姓。其中敦、陈、黄、李、程、谢等均为大姓。

自陈清明被镇压后，陈氏彻底失势，别说能进入长老会，就算以陈府为中心的核心范围，也不能踏入半步。

敦无教目光如鹰，让人生畏。他扫了众长老一眼，语气淡然道：“这么晚找各位长老来，的确有些不妥。不过，事关我辰裔兴亡，不可不慎重啊。刚才群山震动，禽兽啼鸣，是大荒山禁地有了异动。”

“什么？府主，你确定是大荒山？”六位长老神色陡变，惊呼出声。

他们刚才虽然感知到了群山的变化，但毕竟境界低下，纷纷徘徊在亘古境九盘境界，连宿命境都未达到。

敦无教沉声道：“老祖已经确认过了，正是大荒山方向。”

“老祖？”众人神色一变，知道敦无教所指之人正是敦家老祖敦峰。此人修道已经有三百余年，修为不可揣测。

“不错，老祖感知到了大荒山的变化，不久将会出关。”敦无教目光凌厉道。

敦家若不是有这尊老祖，他当年也无法顺利夺下府主之位。

“那府主找我们来是？”六位长老眸子连动，左顾右盼，最后把目光投在了敦无教身上。

敦无教抚摸着拇指上的扳指，威严道：“我们辰裔，世代守护大荒山，如今禁地异动，本座打算遣人连夜进入其中，各位有何意见？”

“进禁地？”六位长老倒吸口凉气，神色惊骇道：“那是万古禁地，走兽难入、飞鸟难渡，此事万万不可。”

“有什么不可？”敦无教皱了皱眉，目光冰冷望着黄姓长老，话锋一转道：“黄老，如今大荒山有异动，禁地的传说不攻而破，此事就这么定了。”

敦姓长老凝视着敦无教，突然眼角一挑道：“府主，在下倒是有个主意。”

“说！”敦无教眸中光芒一闪，沉声道。

“如今陈氏式微，但虎虽衰而形不散，不如让陈氏领头，进入大荒山。”

其余五人，眼前一亮，纷纷出声道：“敦老说的不错，陈氏乃辰裔八大支系，承载着辰裔血脉，虽然陈清明犯下滔天大罪，但为了我辰裔上古荣光，陈氏必须站出来。”

“对对对，给他们戴罪立功的机会。”众人立即附和道。

敦无教心中冷笑一声道：果然是群贪生怕死之辈。也好，正中下怀，是该拿陈招南开刀了。

陈氏虽被赶去部门核心地带，但毕竟瘦死骆驼比马大，尤其是陈招南，这些年秘密勾结百家小姓，打算卷土重来。

“当年陈清明那么厉害的人，也斗不过老夫，如今这陈招南，又能成事？”敦无教心中冷笑道。

他扫了众人一眼，从玄玉宝座上站起，沉声道：“好，陈氏沉寂了二十多年，也是该为部落出点力了。那就麻烦黄长老，去请陈招南——”。

辰裔部落边缘村庄，一处破败而陈旧的房间内，陈招南之子陈烈望着父亲的背影，神色愤怒道：“父亲，敦无教深夜召见你，显然没有好事，你不要去。”

陈烈身材魁梧，九尺有余，像座大山。

他往那一站，其父苍老的背影就显得更加孱弱，像风烛残年一般，好像随时都要驾鹤西去般。

突然，陈招南转过身来。

“嗖！”

一道凌厉目光射来，魁梧如山的陈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挺拔的身体也为之一缩，仿佛瞬间矮了下去般。

第445章回家

陈招南目光如刀，陈烈立即噤若寒蝉。

“烈儿，你对清明伯父可有怨言？”陈招南冷冷注视着陈烈，语气凛冽道。

“我”陈烈微微一怔，紧接着闪耀出坚定的目光，大声道：“不！清明伯父这些年过的生不如死，烈儿恨不得能以己之身替其受罪，我怨的是我从未谋面的堂兄陈羽，清明伯父的儿子。”

陈招南脸色一变，一手抽向陈烈，怒吼一声道：“他当年不过是初生婴儿，你凭什么怨恨他？”

陈烈嘴角流出一丝血迹，眼神却更加坚定，并不惧怕父亲的威严，义正言辞道：“不错，他当年是婴儿，但现在不是了　。”

他掷地有声，目光如炽，毫不畏惧地盯着陈招南令人发寒的目光，怒吼道：“他如今二十二岁了，他的元神灯一直亮着，他为什么不回来！父亲，你告诉我，他为什么不回来？我们陈氏一族受了多少苦，忍受了多少屈辱，清明伯父承受了多少煎熬，他既然没死，为什么不回来？”

陈烈的身体在颤栗，不是害怕，而是心中怨气瞬间爆发。

他不再畏惧父亲的目光，仿佛抽干了全身力气般，目光灼灼道：“孩儿站在父亲背后二十年了，畏惧父亲的威严，但今日，孩儿就算被父亲打死，也要把心底的话说出来！”

陈招南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却瞬间恢复了平静。望着自己的爱儿，目光稍微有了一丝柔色。但这抹柔色转瞬即逝。瞬间迸发出更为凌厉的光芒，咄咄逼人，像一座大山碾向陈烈。

“这就是你要说的？我陈家子嗣，一生傲骨，岂有孬种？”陈招南凝视着陈烈道：“他活着，有一天就会回来。”

“一百年还是一千年？”陈烈怒吼一声道：“父亲，二十二年了，杳无音讯，他根本就没想过回来。”

陈招南微微一怔，语气一缓道：“他当年被妖兽掠去。就算真还活着。也不一定寻得到回家的路。”，他突然压低声音道：“要知道敦无教那老东西，一直没放弃过搜寻他，但二十二年来。几乎寻边辰荒国每一处角落。却依旧一无所获。”

屋外。黄长老脸色一沉道：“陈招南，别磨磨蹭蹭了，府主还在等你呢！”

陈招南脸色一变。大手一挥，怒喝一声道：“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黄长老只感觉一阵劲风从房间内席卷而来，脸色一变，瞬间暴退，手上也立即出击，连连打出十余掌，这才好不容易躲开陈招南这一击。

“你”黄长老脸色陡变，厉声道：“你陈家大势已去，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要不知好歹。再给你半盏茶时间！”

陈招南毫不理会，凝视着陈烈，叹了口气道：“烈儿，敦无教深夜召唤为父，显然没有好事。多说无益，只记住一点，我陈氏可以对不起天下人，但不能对不起陈氏族人。既然我们生来就是陈氏，就应该为陈氏的荣耀而战，哪怕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