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了教皇赛奇的身边,继续照顾着已经长大的萨莎,传达赛奇的命令给各位圣斗士,一如当初那个快乐的少女。
可是赛奇知道,洛伊再也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了,她的眼底一片冰霜,大概已经无法再次融化了。
已经作为雅典娜觉醒的萨莎找过洛伊,她不忍心看到那个少女痛苦的样子。
可是在面对萨莎的关切时,洛伊只是淡淡的说道,“我想要阿斯复活。”
萨莎无奈的摇摇头,“洛伊,我做不到。”
洛伊唇角微微扬起,她斜睨着萨莎,“连这样的愿望都无法实现,你居然还敢说自己是神?”
萨莎有些错愕,翠绿的双眸弥漫着悲伤,“帕拉斯,我”
“哦,对了,帕拉斯,”原本要离开的洛伊停下脚步,回过神抬手捏住萨莎的下颚,强迫她注视着自己的眼睛,“你不妨告诉我,帕拉斯到底是谁,和你又有着怎么样的渊源?不过不管答案是什么,大概是很深的渊源吧,深到能让你对我再三破例的照顾,能让你忍受我对你的无理,嗯让我想想你该不会是,害死了那个帕拉斯吧?是这样吗?我亲爱的雅典娜。”
无视了那满脸震惊悲伤的萨莎,洛伊冷哼一声转身离开,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恨过雅典娜,如果不是她出现,如果不是她的存在,阿斯必定不会成为圣斗士,也就不会那样死去!
闲暇时,洛伊总会回到雅柏菲卡的花园,抱着那个兔子玩偶,蜷缩成一团躺在玫瑰丛中,紧紧闭着双眼。
自从阿斯普洛斯死后,洛伊再也没有勇气去看那湛蓝的天空,她不断告诉自己一定要忘记,一定要从悲伤中走出来,可,终究还是做不到。
洛伊爱了阿斯普洛斯八年,整整八年。
然而这八年里,她只学会了怎么去爱人,却还没学会怎么去忘记。
阿斯普洛斯一直以来待人温和有礼,像个温柔的邻家大哥哥,如今他离开了,痛苦的又何止洛伊一个人?
洛伊望着这满园的玫瑰,轻声叹息。
那天夜里,雅柏菲卡潜入了圣域的慰灵之地,将死去的阿斯普洛斯带回了双鱼宫,又找笛捷尔做了一副冰棺,然后,亲手将阿斯的尸体埋于这片玫瑰下面。
雅柏菲卡在带回阿斯普洛斯的尸体时,那几乎红了的眼眶,若非亲眼所见,就连洛伊也是不敢相信的。
阿斯普洛斯就在这里,可他永远不会再站起来,不会再温和的笑,不会再温柔的叫他们的名字,不会再给她买礼物了,永远都不会了
“阿斯”洛伊贴在地面,低声呼唤着那人的名字,她多么希望能追随着阿斯一同离去,可是,当看到雅柏菲卡那冰冷孤寂的脸时,洛伊无论如何都不敢再起这样的念头。
她不能死。
尽管她知道,雅柏并不孤单,那群黄金圣斗士,怎么可能会让雅柏孤单一人,毕竟,他们是无法代替的同伴。
希绪弗斯和史昂总是会到双鱼宫来找雅柏菲卡,纵使每次雅柏都面若冰霜不言不语,他们也从未间断过,每天必定会到双鱼宫一趟。
每次望着明明痛苦万分却要隐忍不语的雅柏菲卡,洛伊的心脏就像是被人揪住一般狠狠的疼着,她开始庆幸自己是女孩,可以放声哭泣,而雅柏菲卡的哭声,永远都只能藏在心底。
雅柏菲卡独自一人坐在玫瑰园中,神情落寞的望着阿斯葬下的那片花丛,悲伤的气息难以遮掩。
洛伊终是不忍,从身后走过去环住雅柏菲卡,“雅柏,我们来做个公平的交易吧?”
雅柏菲卡有些疑惑的歪过头,却见洛伊含笑望着他,满脸泪水,“你干嘛又哭?”
洛伊随手抹掉脸上的泪水,她认真的望着眼前的人,“雅柏,来交易吧。”
“啊?交易什么?”
“你来替我想他,我来替你哭,好不好?”
雅柏菲卡望着那个不停流泪的少女,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唇瓣微微颤抖着,却一句话都无法吐出,他只能抬手轻轻拭去少女眼角不停滑落的泪水。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哦。”洛伊故作欢快的说着,下一刻却伏在雅柏的肩头哭的很伤心,“雅柏,我不敢再想他,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追随他去,所以你来替我想他好了…我就负责替你哭…呜…”
雅柏怔怔的坐在原地,半晌,他抬手抚上洛伊的肩头,声音低沉沙哑,“洛伊。”
“嗯?”
“…笨蛋。”
☆、十七章
圣战开始了。
跟在教皇身边,听着远方传来的消息,看着教皇给那群黄金圣斗士下达各种任务,洛伊的心脏疼得几乎快不能呼吸。
在阿斯离开之后,她开始越发的讨厌这个地方,讨厌所谓的圣战。
然后,洛伊借口身体不舒服,终日躲在双鱼宫的后花园中,不管不顾,不闻不问。
也正是因为她躲起来了,所以没有及时注意到雅柏菲卡的不对劲。
直到那天…
洛伊久违的走出双鱼宫,却听见路过的杂兵在窃窃私语,仔细一听,似乎是关于出战的人选,洛伊想到了那个如玫瑰般美丽却带刺的少年,连忙向教皇厅跑去。
两年前站在教皇厅前的洛伊,恨不得自己瞎了看不到。
两年后站在教皇厅前的洛伊,则是恨不得自己聋了听不到。
还未踏进教皇厅,她就能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说的话却是让她觉得浑身发凉。
“教皇大人,我愿意前往圣域入口应战来犯的冥斗士!”
雅柏菲卡从教皇厅走出来的时候,看见了站在门口呆若木鸡的洛伊,看到洛伊的模样,他知晓,这少女必定是听到了他说的话,张了张嘴,雅柏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的向前走去。
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洛伊拽住了雅柏菲卡的手,她的眼底闪着复杂的光,“为什么?”
“…为了大地的爱与和平。”
“别给我背那什么狗屁东西!!!”洛伊却突然生气了,她死死的瞪着雅柏菲卡,企图在那张脸上找到点什么,可,只有冰冷和决绝。
洛伊是何其的聪明,只一眼,她就看懂了全部,“你要走?你要扔下我去找他?为什么?!”
雅柏菲卡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眼前的洛伊,眼底满是悲伤。
“你说话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你怎么可以把我丢下!我告诉你!你想丢下我,没门!”洛伊声嘶力竭的大叫,“你如果要走,那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说着洛伊一头撞向旁边的石柱,却被雅柏菲卡先一步拽住她。
雅柏菲卡把洛伊紧紧的抱在怀里,却依旧不言不语,任由怀里的洛伊拼死挣扎,也不肯松手。
“你放开我!雅柏菲卡你放开我!反正你也要走了,那我死不死与你也没关系!你放开我啊!”
雅柏菲卡终于还是开口了,他的唇覆在洛伊的耳畔,“洛伊,我忘了,这只是个交易…”
只是一句简单的话,洛伊却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气,放弃了挣扎,在雅柏菲卡松开她的瞬间,她的身子滑落跌坐在地上。
雅柏菲卡没有再说什么,甚至没有看跌坐在地上的洛伊,转身离开。
跌坐在地上的洛伊怔怔的望着那走的决绝的身影,唇瓣颤抖着,却终究一句话都没说,奋力站起身来,不顾旁人的眼光,向雅柏菲卡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十八章
在跟来的路上,洛伊一直在告诉自己,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有事的,雅柏菲卡一定会活下来的,一定会和她一起回到双鱼宫的。
可是,洛伊终究还是想错了。
她眼睁睁的看着雅柏菲卡被冥界三巨头之一的米诺斯折磨的几乎无法站立,她眼睁睁的看着伤痕累累浑身骨头尽碎的雅柏菲卡,用尽最后的力量,将带着自己毒血的剧毒玫瑰插入了米诺斯的胸口,她眼睁睁的看着雅柏菲卡跪倒在地,缓缓闭上了双眼。
洛伊半跪在雅柏菲卡的身前,抬手,极尽温柔的替他擦拭脸上的血迹,动作轻柔,脸上却满是冰冷麻木。
史昂很是担心,两年前阿斯普洛斯死的时候,洛伊就崩溃了,可当时还有雅柏菲卡在,如今连他也…史昂不敢想象这个少女会变成什么样。
擦干净雅柏菲卡脸上的血迹之后,洛伊侧过身拉住雅柏的手,将那沉重的身躯覆于背上,站起身,一步一步向圣域走去。
史昂震惊的望着眼前的一切,愣了片刻,他连忙追上那步履蹒跚的身影,“洛伊!”
洛伊只是背着雅柏一步一步的走着,嘴里不停的念叨着,重复着,“我要带雅柏回家…雅柏必须葬在玫瑰园里…”
“洛伊,我帮你。”史昂说着,将洛伊背上的雅柏菲卡抱起,向双鱼宫走去。
一路上,洛伊紧紧的抓着雅柏菲卡的手不曾松开,眼神失去了焦距,嘴里依旧念叨着,要带雅柏回家,要把雅柏葬在玫瑰园里。
回到了双鱼宫,在史昂的帮助下将雅柏菲卡的双鱼座圣衣卸下,洛伊开始着手替雅柏清理身上的血迹。
清理干净之后,她给雅柏换上了干净的长袍,开始替雅柏梳理那头柔顺美丽的长发,让史昂惊讶的是,笛捷尔居然来了,和卡路迪亚一起,将一个冰棺放在了洛伊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