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安静了下来，外面的人似乎听见了他的声音，却不打算照做。“晴晴！”一个耳熟的声音在洞外大喊，“你别怕，是爸爸！爸爸回来了！”
“晴晴，你能听见爸爸说话吗？宝贝，是爸爸！”那声音又喊，“里面的朋友，稍微忍耐一下，一会儿就好！那些藤蔓绝对不会伤害你们！”
鹿游原看了看似乎开始恢复秩序的藤蔓，他有些不确定地说：“是宏叔……？”
秦楼把断水流捡起来，闪电又叼着刀柄灵活地从藤蔓之中钻了进来。秦楼把刀归鞘：“听起来像，如果那个小姑娘是他的女儿，那他年纪应该不大才对。”
可他们之前与宏叔擦肩而过的时候，这人已经是中年人模样了。
“晴晴，爸爸进来了。爸爸带着叔叔哥哥们出去找了些吃的，有晴晴爱吃的巧克力，就是已经化掉了。”外面那人还在说。
藤蔓却在他的喊话声中真的安静了下来。鹿游原蹭着人还没进来，赶紧抓了几根被斩断的藤蔓丢进游戏背包。
不一会儿，一行人从洞口快步跑了进来，领头的果然就是那位有过一面之缘的“宏叔”。
“你们好，我是谷宏学，你们是新来的幸存者吗？”谷宏学一边做着介绍，一边打量着眼前这两人，高个的那个拿着一把做工精良的唐刀，手上满是血迹，“你受伤了吗？”
“没有。”秦楼说，“沾上的。”
“那就好。”谷宏学明显松了口气，“你们也是不想在地底逃生的人吗？我们进去说。”
“你好，我们是春分市安全区派来的救援者。”秦楼道，“能给我们介绍一下这里的情况吗？”
谷宏学身后的年轻人双眼发光地看着他们：“春分市？真是春分市？”
“我们边走边谈，好吗？”
等他们重新回到育婴道的尽头，秦楼基本已经摸清这里的情况。
在这里的幸存者，几乎都是从别的防空洞与下水系统里逃过来的，即使都是躲在地下迷宫的幸存者，可他们也并不能相容。
因为谷宏学他们，并不想做“地底人”。
“有人觉得丧尸是上帝对人类的惩罚。还有人觉得这颗星球马上就会被彗星毁灭，只有躲在地底才安全。”谷宏学看着昏迷中的女儿，轻声道，“其中很多人以一位老太太为首，老太太预见到了植物变异与一两次的地震，很多人信奉她。坚持不肯离开地下。”
“——因为，离开了总要回来。”
鹿游原微微皱眉：“这是什么意思？能到设施齐全的安全区去，谁还要像个老鼠一样活在地底下。”
“老太太说，之后太阳升起，会永不落下。没有人类能在没有夜晚的地面上生活。”谷宏学说，“现在在这里的我们这些人，都是不肯服气的人。我们生来有阳光，就算是死，也该站在地面上死。”
“爸爸……”谷晴晴似乎被他吵醒了，她虚弱地说，“爸爸不要死，我会保护爸爸的，爸爸别死……”
谷宏学眼睛一红，他俯下身拥抱女儿：“不会的，爸爸会活得长长久久看晴晴长大。爸爸不要晴晴保护，爸爸会保护晴晴。”
谷晴晴在父亲的怀里，眼睛也红了，她悄声说：“它不听话，我让它不要闹，它不乖，不听话……”
“爸爸知道，它没惹大祸，晴晴不怕。”谷宏学不断摩挲女儿的头发，“爸爸见到了春分市来的小叔叔们，再过几天爸爸就能带晴晴到春分市去，春分市厉害的科学家肯定能帮晴晴。”
谷晴晴在父亲的怀里抽噎着，渐渐地又睡了过去。谷宏学抹了把脸：“见笑了。我想问问，我女儿这种状态，能成功离开这地下吗？”
秦楼不清楚谷晴晴的具体情况，不敢用异能探查，只能道：“你女儿这种状态，不是普通的植物系异能者吧？”
“我们也不知道……躲在这下面，根本没见过几个异能者。”谷宏学说，“我们逃进来不久，有一天晴晴说身上疼，晚上就开始发烧。许多人都觉得晴晴是要变丧尸了，结果烧了几天后，她就能操纵藤蔓了。别人都说我们运气好，可晴晴的身体却一天不如一天了……你们的大部队什么时候能来？我得赶快带晴晴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话音刚落，刀疤男就跑了进来：“大谷，外面又来人了。也说是春分市的，因为地震所以来救援他们的朋友。”
“这么快？”谷宏学有些不信任地看了看秦楼，“地震可刚过一个多小时。”
“他们是不是骑着动物来的？”秦楼冷静地问，“如果是，那的确是我们春分市的人。如果里面有个姑娘，那姑娘叫广雅星，你可以核实一下。”
刀疤男朝谷宏学点点头：“是有这么个人。”
“我们去前面谈吧。”秦楼带着鹿游原站起身。
赵寅他们一路是靠着小黑找过来的。小黑虽然总是一脸嫌弃闪电的模样，却着实把闪电当朋友。
这几只变异猫科动物加上一只变异狼，骨骼、肌肉、速度都得到了全方位的强化，小黑闻着闪电遗留的味道，带着这群人一路风驰电掣，用最快的速度到达了风向市。
他们出去时，小黑正蹲在闪电身边。闪电面对着比他还大的狮子和狼，动物本能的……怂了。小黑恨铁不成钢，强硬地压着它面对新朋友。
“哥！”楚鹤快步飘来，“你和小鹿怎么样？”他快速打量过秦楼，又去看鹿游原：“有没有人欺负你？”
“没事没事，小楚哥你放宽心，我们都没事。”鹿游原赶紧说，“就是这里的环境可能有点复杂。”
秦楼看着他的队员们，露出了笑容：“多谢你们，一路上辛苦了。但也没时间让你们休息。老赵，你能联系到关大校吗？风向市的撤离可能会有些复杂。修明做好准备，一会儿和我去看一个植物系的小姑娘。”
他依次安排道：“李子你和东南一起去看看他们的防御工事，他们的异能者是个新手，做的器具不太具备防御能力，你们俩多辛苦一下。”
他说完，又看向广雅星：“广少校，多谢你了。”
“秦队长客气了。”广雅星说，“这位是我同事，水系异能者古晋安，你看看这里是否需要他的帮助？”
“水系异能者？！”在后面悄悄偷听的长发男忍不住插话，“那个，我们这下面特别缺乏饮用水，连孩子们泡奶粉都只能用雨水，那个……小兵哥？”他说着挠了挠头发，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个明显年纪不大的军人：“那啥……能麻烦你给我们弄一桶水吗？一桶就行，我们给孩子喝！”
古晋安见秦楼点头，立刻笑道：“可以，你们有多少孩子？”广雅星直接跟了过去，她女性的身份，更能让一些人放松。
地下逃难所的氛围因为他们的到来有些躁动，最初与秦楼接触的刀疤男一行，总是时不时得打量秦楼。许多人三三两两地凑在一块，小声的争论些什么。
纪修明跟着秦楼他们来到育婴道尽头，他查看过谷晴晴后，神色却迟疑了起来。
“楼哥……这……”纪修明分外为难，“这不像是植物异能者的情况，这更像……寄生。”
第50章 不招
谷宏学的手悬在谷晴晴地脸颊上空不停的颤抖, 他努力了半天，还是不能克制自己的情绪，只能将手落在了女儿的头顶上：“……寄生，难怪晴晴喊疼, 都是我的错……”
那位一直陪在旁边的蓝裙女士已经哭倒在床尾, 听见哭声才赶进来的广雅星一脸茫然地把她扶到了育婴道里去。
纪修明放出铁线莲，细小的藤蔓小心翼翼地顺着食腐藤往上爬：“谷先生, 晴晴应该不是在这里被寄生的吧？你们那时候是怎么转移的？”
“……之前，我们所有人都在‘那边’。”谷宏学深吸口气，“我们是通过市内的防空通道聚集在一起的，最开始一切正常, 但后来有人在人群里变异, 造成了非常大的灾难。后来的幸存者，就非常抵触大多数人聚集在一起了。”
听到他的话, 鹿游原不由地看了秦楼一眼。秦楼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问道：“后来你们与‘那边’的人相遇了？”
“与其说是相遇, 不如说是被带去的。”谷宏学组织着语言, “一开始躲在地下，所有人都没有固定的居所。所有人每天都在各个通道里穿梭，寻找一个丧尸比较少的门好出去寻找物资。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们之中多了几个异能者，那几个异能者成了幸存者中的灵魂人物, 他们比普通人强大太多了……所有人都聚在他们身边之后, 我们就成了‘那边’的一份子。”
“晴晴在那边……觉、觉醒之后, 那根藤原本还很细小，但老太太说，那根藤能食腐，腐肉能让藤蔓快点成长起来。腐肉……不就是丧尸吗？试过之后，那根藤果然很快的长大了。”谷宏学压抑着道，“在晴晴能保护自己后，我和她妈妈就想带晴晴出去，很多人也打算和我们一起走，毕竟谁愿意长久的留在这个鬼地方啊？”
“可老太太不放人，她说我们出去就会死，说太阳会永不落下，所有人都会在日光中死去。很多人……胆怯了。”谷宏学说着，笑了一下，“年纪轻轻躲在这下面，和死人有什么区别？我们离开后，在上面住了一段日子，那时候藤蔓还不是太大，可晴晴想保护我和她妈妈，地面上有无尽的丧尸，那藤蔓迅速的变大。越来越多的人来找我们，包括‘那边’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