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夜“主子,先前都是免费的,如此一来怕会招致不满”
慕容离“本子上记得可都是商户自己的一应信息诉求,将其解释清楚便可”
等方夜退出慕容离这才发现站在一边的毓骁,顿时觉得有些失礼“殿下,怎的起如此之早”
毓骁从一进门便被散发披肩,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凌乱美迷住了双眼,半晌听到慕容离的声音才反应过来“本王,听闻浮玉山风景盛佳,今日闲来无事,所以想请阿离一同前往,不知阿离可愿赏脸一游啊”
慕容离尴尬一笑道“怕是要让殿下稍等片刻了”
毓骁这才反应过来对面的佳人竟然只穿了单薄的中衣,还在床榻上未起身。随即轻点了头转身出去将门带上了。
现下时至七月,正是天气最毒辣的时候,也是田间农忙较甚的时候。二人骑着马来到浮玉山下的凉亭避避这烈烈的日头,休息了片刻便扬鞭而去。
毓骁惊叹这浮玉山的盛世美景,这一路走来,有不少百姓在田间勤勤恳恳的劳作,虽累人,但干的却很起劲,面容间带着欣慰,看着自己亲手操持的庄稼长得正盛,那种来自心灵深处的满足感或许是毓骁这等出生显赫的王公贵族所不能理解的。
感慨完浮玉山的景色,毓骁想进这出了名的天承庙,可慕容离站在庙门口,如磐石般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如此出神的慕容离还是毓骁未曾见过的。
最后,慕容离还是进去了,如今的大殿已然修戚过,与从前相比小了些许但任就不失他的威严庄重。毓骁上前去祭拜,慕容离只是站在大殿前未曾进去。
在偏殿扫完地的静儿一出门便望见这自己盼了整整一年的勍哥哥就在眼前,一身红衣依旧如此暮雨临风的站立在那儿,嘴角挂出的笑颜都快甜出蜜来了,正要赶过去却也在瞬间止住了步伐,毓骁出来后“阿离,随本王去后山看看,方才听上香的人说后山的风景别有一番风趣”
慕容离“好”只是转身之时对上了慕容离再熟悉不过的面孔,自从慕容离同方夜来过后,静儿就再也没有在石狮子下放过小纸条,慕容离为此担心了很久,每隔一阵便连夜出城来看过,见二人平安无恙慕容离也放心了不少。
只是每次前去都是半夜三更,静儿自然是不知晓的。静儿看自己的眼神很复杂,有失落有欣喜还有那似水温柔却连慕容离自己都猜不出来是何的情感。
但此刻正直毓骁调查慕容昱,慕荣华的风口浪尖,这不过只是个名义,实则是来调查慕容离与慕容昱是不是返臣慕容德的余孽,此次翻出了不少旧账,慕容离怕再次牵扯到二人,只得看了一眼后当做陌路人擦肩而过。
毓骁虽然什么都没说,但面前这带着白玉面具颈挂紫玉吊坠的女子,看向慕容离的眼神还是被他察觉到了。这女子身着粗布麻衣可身上的紫玉挂坠和白玉面具皆非凡品。
就这样自己心心念念日夜牵挂的人从自己身边走过,恍若路人,这一刻静儿的天空仿佛要崩塌了,但奶奶的话语萦绕在耳畔,那人称勍哥哥‘阿离’难道勍哥哥是……
慕容离原以为自己克制的很好,可赵大人派来跟踪的人却还是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玩了一整日,毓骁还真有些乏了,软软的瘫坐在软塌上等着晚膳的到来,终于方夜端着晚膳进来了,许是累了一天,毓骁格外想吃肉,可看到端上来的饭菜时瞬间有些失落,慕容离放下手中的竹简有些不好意道“现下有些吃紧,委屈了殿下,还望殿下多担待些”
毓骁这才想起前日慕容离将自己的俸禄拨了五十两出去,朝廷的官员俸禄都是一年一发,慕容离作为郡主,一年也不过一百多俩,如今一下子拨去一半,距离下次发放俸禄少说也有四五个月啊 。
毓骁微微一笑道“如今这天气炎热,正适合吃些清淡的”现在这世道,为官者又有几人如阿离这般勤俭节约的,身为一郡之主,偌大的府上加上阿离和方夜也不过八人而已,如此想来府内的摆设之物大多是半新不旧的,想必是承了慕荣华旧物凑合着用的,原先摆着几件值钱的工艺品也一并充公了。这样一想毓骁觉得眼前这人当是世间的珍宝。
二人还没用完膳方夜又急匆匆的来说“主子,昨日前往天权的商队回来说所带去的陶艺,金器,丝质等大部分都带回来了,更有一些商贩将定好的货都退了回来,其中还有几家商户经不起破产,之前用房地做抵押,如今连个容身之所都没有,所垫付低金也都没收回来。该”
慕容离“可是产品出了什么岔子”
方夜“属下已派人检查过了,所剩的皆是上品”
慕容离“那退货的商家可有说什么”
方夜“据回来的人说,货居物架,久买不出”
慕容离“你去挑一些带回来,置于,破产的那几人你先给他们寻个差事养家糊口,切记莫要让他们知晓是我所为”
方夜行完礼出去了,毓骁“既要帮他们为何却要隐瞒”
慕容离“若让众人都知通商属的商贩亏本还能解决生计一事,那这整个瑶光的商贩谁还会兢兢业业,到时农不耕农,商不经商,岂不就乱了”
毓骁有些无奈道“你啊,总有自己的说辞”
毓骁将所有的事情详细捏写了一份奏章让亲信快马加鞭带了回去,天色朦胧,侍卫一出城门便有一黑影闪过,本能的侍卫一个转身将向自己袭来的暗器捉住,只是看清暗器之后,神色更加复杂了。
遖宿那边慕荣华贪赃旧党被查出数十人之多。其实早在何长申喊冤之前慕容离已将名单传给庚辰,遖宿能为慕容离所用之人,都不在毓骁查办的名单里。
去往天玑立国称王大典的各国使臣差不多都回去了。
毓骁在院子里作画,等待王上下达的谕旨。慕容离过来“殿下,独自一人作画岂不有些无趣,不若臣带您去个地方”
二人来到国子监,慕容离站在院子的大厅中央“今日,本郡有一事相求与诸位”
其中一学子道“郡主,有话请讲,我等必定竭尽所能”
慕容离“本郡此次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借诸位墨宝作画一幅”
学子“不知郡主想要我等作何”
慕容离“一个发簪”
众人皆一脸茫然“发簪,我等虽不是什么身份高贵之人,但郡主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用女子饰物侮辱我等”
慕容离“诸位误会了,诸位都是我瑶光日后的栋梁之才,本郡怎敢,只是近来我瑶光贸易并不理想,不是工匠怠慢,而是产物太过单一。试想一下自己,若诸位顿顿只食白饭,日日只穿身上这一套衣物,敢问诸位能坚持多久”
一学子“这等日子最多不过一两个月罢了”
慕容离“阁下所言甚是,现如今我瑶光就是如此。出入高堂,血战沙场不是为国为民的唯一途径,赫赫战功,铮铮伟绩是大利与民。一句话,一盏茶,或是诸位的一纸墨画,虽小不可提,但聚沙成塔,积少成多,与民谋利也是如此。若今日诸位赐墨宝一副,能换的百姓一时茶饭无忧,这便是最简单的为民求福,只要对百姓有利,再小不可提之事都是为民谋利之大事。故此需借诸位的手做一发簪,所画之物需命名,在一旁注上画作时的所感所想,还有诸位的名讳。”
学子道“学生受教了”
虽说只是发簪,但诸位学子却很用心,每个发簪都有其深含的意义独一无二,虽说现在还不到出世的时候,对于志向远大的学子而言,此等事情虽算不上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却也为他们提供一次为民效力的机会。毓骁和慕容离在众学子之间转悠,却让毓骁觉得自己参加了一场别有风趣的诗会。
慕容离对方夜道“将这些草纸收集起来,找几个匠人制作一些出来,放到小姐夫人们最常去的珠宝铺,与同一重量的其他饰物放在一起,将这些的价格在原有基础上抬高三成。”
方夜疑惑道“主子,这恐怕不妥,首饰向来是按重量售卖,如此一来怕”
慕容离“试试才知道”
慕容离“诸位的画作也不是白忙活,工匠会将诸位所画之物做出,售出后所得利润必分诸位一份”
慕容离此法不足一月便推动整个瑶光的商贸,不但是金饰,陶艺,木雕,家居,甚至连信纸都开始了别出心裁的设计。
盛夏之夜,毓骁与慕容离坐在院子里享受片刻的凉风。
方夜“主子,这是乐宣坊的信纸,掌柜的说此法虽好却不到一两日便变色了,求教主子想个法子”
说罢将带来的信纸交于慕容离,慕容离看了一眼,将烛台上的凝结成块的烛泪掰了一块递给方夜,方夜有些懵逼,站在原地看了看慕容离,慕容离点了点头才出去复命。
毓骁拿起石几上的信纸,仔细一看上面印了一簇鲜花,看样子是将花摘下按压印上的,还带着一丝淡淡的花香,别说方夜不懂就连毓骁都没想通,为何阿离要给一块蜡泪。这才道“阿离为何送一蜡块”
慕容离“此花色乃是把鲜花用重物按压使花瓣汁液流出,吸附于纸张上,极易变色,若将蜡滴与花色上,待到烛泪凝固将其取下便可防其变色,只是留不住这淡雅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