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倾余生 完结+番外 (总有刁民想害朕)
- 类型:BL同人
- 作者:总有刁民想害朕
- 入库:04.09
似乎就是在他蚊吶般唤出“景琰哥哥”时,萧景琰总算低吼一声,摁着他腿根射了出来。
他在昏睡过去之前,似乎听到他伏在自己身上,亲吻着自己的嘴角悄声说了句:“这么多个你都是我的……真好。”
——是啊,这么多个也你都是我的,真好。
番外 宠?爱
1.
易公公姓易名盛,是六宫都总管高湛一手带出来的。新皇登基后,高湛仍挂着都总管之衔,却不再管事,缩在慈宁宫中侍弄侍弄花草,间或帮着教导一下新进的宫人,过上了奉太后懿旨养老的日子。
易盛被指派到了新皇身边伺候,以副总管之名,行都总管之实。
他不到十岁入宫,如今年逾不惑,历经三朝,这数十年深宫岁月的冷暖甘苦,实不足为外人道。如今媳妇熬成婆,在旁人看来他运气真好,因为新皇做太子不过大半年时间,入主东宫后连废太子留下的宫人都没换,将就着用了。否则他若有心腹内侍带进宫来,这副总管之位哪里轮得到易盛?
没人知道易公公其实惶恐多于欣喜。
——伴君,如伴虎啊。
而且自来侍奉上位者无非两条:谨言慎行,投其所好。
可他连新皇爱吃甜还是爱吃咸都不清楚,投其所好就暂时别想了,只好加倍谨言慎行。登基大典头天夜里几乎没合眼,领着养居殿上下宫人一遍又一遍的检查新布置好的养居殿,反复确认没有半点疏漏,又亲自拿丝帕擦了两遍从东宫搬来的那些器物——其实也就寥寥几样,多是太子往日用惯的旧物,只有一把朱弓是他家将千叮万嘱过的要紧事物。要紧到易公公都不大敢碰,只敢仔细的来回擦那下头的红木架子。
养居殿确是一切妥帖得不能再妥帖,大到格局陈设,小到一个茶杯的摆放,都是费了心思的。
萧景琰踏进正殿大门时,跟在后头的易公公提着自己的小心肝,既忐忑,又怀着隐隐的期待。
可新皇四下看了看,并没流露出赞赏或者不悦的神色,只是似乎微微有些感慨。但就连这一似感慨也是若有若无转瞬即逝的。然后他便吩咐人准备盥洗沐浴的用物,好像这并不是他登基的头一天,入主禁宫的第一晚,而不过是回自己住了一辈子的府邸那样淡然平静的,就寝了。
这位年轻的天子城府很深啊——易盛敬畏地这样想。
第二日易盛起了个绝早。然后发现其实没他自己想得那么早——因为皇帝陛下在他将将把自己收拾停当来到殿外候着时也起了。
然后皇帝陛下在春寒料峭天光未明的大清早练了一个时辰的剑。
然后皇帝陛下吩咐在养居殿后面寻个空处弄一片校场出来。
然后易公公得知皇上素日不喝茶,只喝白水,想到内廷司送来的那一整柜子各式名茶有点发愁。
然后到了摆早膳时。
御膳房大概也和易公公一样心里没底,所以为策万全,将各式粥汤面点摆了满满一桌,甜的咸的蒸的煮的煎的炸的软的脆的无所不有。
皇上看到都禁不住楞了一下,问亲自领着小太监们抬食盒来的御膳房总管:“这么多,朕一个人如何吃得完?”
御膳房总管陪着笑脸:“臣等不知陛下喜好,故此第一日多做了些。”
易盛觉得他仿佛看到皇上脸上掠过一丝无奈,但他并没多言,只道:“日后不可如此靡费。”就坐了下来。
他也不必宫女布菜盛汤,自己端起碗,吃得十分香甜。御膳房总管和易盛一齐侍立在侧,四只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皇上的筷子,想从这两根东西的落点看出皇上的好恶。
可他们的希望很快就落空了,因为他们发现皇上挑选桌上食物的原则是就近。他吃了他面前的一小碗汤面,两个酥炸的葱油饼,两块枣泥栗子糕,外加一小笼三鲜蒸饺,然后便放下筷子,接过宫女递来的丝绢擦嘴,吩咐将剩余的撤下去让宫人们分了。
御膳房总管最终只战战兢兢地得出个“皇上可能不挑食”的结论,喜忧参半地抬着大堆食盒走了。
用罢早膳,萧景琰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回来看了一会儿守丧三十日没处理的堆成山的折子,召来内廷司主司,发了他登基后第一道诏令——下月起,除慈宁宫外,整个后宫月例用度减半。理由是国丧期间,本应卑宫菲食,加之大梁刚刚历经大劫,许多地方等着银两赈济抚恤。满朝上下皆当节俭克己以度此难关,国君就更该以身作则。
新上任的国君下完诏令,顺口命易盛将殿中多余无用的摆件玩物收了,只留下两幅字画略作装点。
易公公没有半句废话,连声说是自己考虑不周,请皇上恕罪,立刻指挥小太监收拾。
虽然早有耳闻,但此时的易盛并不十分相信新皇真如那些“太子克勤克俭”的传闻中所说的生性如此。毕竟自古当太子的,十个有九个都克勤克俭,敢花天酒地的那一个多半都成了废太子,比如前朝就有个活生生的例子。
如今新朝伊始,皇上总要树立形象。至于这勤俭能坚持到几时,那还得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御膳房已接到六宫用度减半的谕旨,总管觉得是自己连累了阖宫上下,惶恐得直想上吊,午膳就不敢再大排筵宴,老老实实地按制送了来。皇上照旧毫无褒贬,吃得香甜。饭后又坐着看折子,但看一会儿就抬头望望窗外,仿佛有些心神不宁。
易盛默默点了安神香,正想上前问皇上要不要歇晌——毕竟早晨起得那么早,谁知他刚凑过去,皇上就心有灵犀地开口,命人去宣客卿苏哲入宫,到御书房觐见。
传旨的内侍前脚走,皇上后脚就坐不住了似的,命摆驾御书房。走到殿门口又回头:“云南穆王府先前送来的茶叶在哪?带上。”
易公公早晨才刚刚得知皇上只喝白水,不禁愣了愣,连忙翻箱倒柜的找出那盒金丝茶,小跑着追上已经走出老远的萧景琰。
到了御书房,萧景琰径直进了后头暖阁,命人放下帘幔,再拿两个火盆来,就连花窗都关了一大半,只留最边上的开着透风。
易盛愈发不懂了。清晨天没亮就穿个单衣在庭院中舞剑的陛下,怎么看都不像畏寒之人啊?
不过一时三刻他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那个如今已经无人不知的客卿被肩撵抬到御书房门口,春日和暖的午后他却仍然穿着厚毛大氅,然而即使穿得如此厚实,看上去却依然痩削单薄。
易盛于是明白了,怕冷的不是皇上。暖和得让人穿不住外袍的暖阁也不是为皇上自己备的。
看来那些传闻是真的,这位麒麟才子果然是皇上的心腹谋士,备受宠信的那种。皇上都登基了,礼贤下士的姿态还做得这么足,可见将来还要重用此人。
这么想着,易公公赶忙恭恭敬敬地将苏哲领了进去。心中十分好奇,不知皇帝和这种白身无职的民间名士是怎么相处的。可惜苏哲叩拜为起,他和御书房所有的宫人就被皇上摆手屏退了,还是不听召唤不得擅入那种。
苏哲没呆太久便出宫了,皇上在御书房多留了一会儿,宣了吏部尚书和中书令来,下达了册封苏哲的旨意后,这新朝的第一天就算平静无波地结束了。
第二天除了没再宣召客卿入宫之外,几乎是第一天的翻版。新皇在天不亮的时候起身,习武一个时辰,用早膳,去慈宁宫请安,回养居殿看折子看文书,用午膳,继续看折子看文书,用晚膳,接着看折子看文书。整整一天,养居殿安静得落针可闻。虽然皇帝压根没分心抬眼关注过片刻周围的情形,但往来伺候的宫女太监们都不自觉地放轻脚步屏住呼吸。易盛屡次想要劝皇帝休息片刻,用点果点之类,但看着年轻天子眉心间犹如刻上去的纹路,硬是没敢上去啰嗦。直到亥时过半,易盛正在暗下决心,无论如何要上前劝陛下就寝了,就见皇帝心有灵犀地抬眼看了看屋角的漏壶,放下文书站起身,自动自觉地洗洗睡了。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时日一天天过得飞快,易公公前朝后宫的伴了几个月的圣驾,得出个结论——
今上表现出的克勤克俭是永久的还是暂时的不好说,但起码可以肯定他目前如今眼下对后宫中那些饮食起居的鸡毛蒜皮是不在意的。不在意一日三餐吃什么,不在意什么时辰点什么香,不在意哪个小宫女更俊秀哪个小太监更伶俐,他甚至不在意自己的后宫空得不成体统。
因为他实在太忙。新旧更迭,本就千头万绪,再加上大梁刚刚经过一场席卷四境的战火洗礼,虽然大获全胜得堪称迅捷,但战后那许多手尾——易盛光是立在皇帝身后半懂不懂的听都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不理解肉体凡胎的活人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同时处理操心这么多事。
幸好以中书舍人苏哲为首的一班臣子十分得用,能献策能出力,才没让皇上刚登基就累出个好歹来。
——没错,以苏舍人为首。
苏舍人虽然只是个五品,在常在御书房议事的一干重臣中算是品级最低的,但谁也不敢因此而低看他一眼。毕竟哪怕是三公九卿,时常蒙召单独入对,隔三差五就留在宫中用膳这种殊荣也不是个个都享受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