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时两人下意识便认为这是彼方的刀剑。
少年模样的短刀自顾自地在屋子里探究,仿佛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两人的警惕。
猩红的眼眸在米黄色的榻榻米上扫过,少年的神情微微一变,突然走上前从角落里,弯下腰拾起了一个金铃铛。
阳光透过纸窗洋洋洒洒地射进来,在金铃铛的菱角上打出星点光亮,今剑举起手中的铃铛来回晃了晃,顿时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声响。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铃铛时,突然,自身后伸过一只手臂,随即毫无征兆地一把夺过手中的东西。
铃铛被死死地握住发出闷闷的声响,今剑愣了一下,转过身只见不远处束着长发的太刀表情冷漠地扫了他一眼,随即便将手中的金铃铛收到了衣袍中。
大太对着短刀这样解释时,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垂下头望向短刀,突然问道。
“那个金铃铛你还记得吗,就是你二哥给你的一对的那个。”
短刀闻言微微一愣,他当然记得,当时他看到太刀身上有那对金铃铛时便喜欢地不得了,但是太刀很是珍惜那铃铛,他可是卖了血萌磨了好几天才从太刀那求来的,之后几乎每天都揣在身上。
只不过后来上战场被对面的刀剑给砍了一下,两个铃铛之间的金链被切断,不方便都揣着但又有点不舍得便一个妥善放在衣袍里,一个放在了小屋里。
想一想他被检非违使追杀那天还揣在衣服里呢,虽然拜托大太在衣袍内侧缝了个小口袋,但是等他摸向口袋时,里面的东西早就不翼而飞了。
八成是在掉下瀑布或者其他时候丢掉了。
想到这,短刀不禁有些心疼地吸了吸鼻子。
不过介于大太的话还没有说完,他便立刻收敛了一下情绪,推了推大太的手催促着让他说下去。
和没有过去记忆的短刀不一样,大太和太刀都是暗堕过来的,所以一下子便识出今剑的身份。
大太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伫立在角落里静静望着这边的牵引人,神情不禁微微一变。
牵引人不会做多余的事情,按理说一旦将刀剑带到后便会立刻消失,然而自这个短刀进来这么久却仍旧没有离开的趋势,反而有种在监视短刀的感觉。
大太将视线缓缓落在那个即便被太刀冷眼对待却依旧面色平静的短刀身上,心中隐隐冒出一些猜想时,那个短刀却突然转过身对他和太刀开口道。
“我是今剑。”他顿了顿,挑起嘴角俏皮地笑了笑,“不过不用我说,一看这张脸便能知道了吧?”
今剑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角落里的牵引人,弯起猩红的眼眸,笑眯眯地继续说:“嘛~解释起来太麻烦了,总之同为暗堕刀剑,以后请多指教。”
……
大太的话到这里就截止了,短刀看了他一眼,见他眉头紧缩似乎在思考什么严肃的问题,便识趣地滚到了一边趴着不动了。
来个什么样的新刀短刀不感兴趣,只要知道大太和太刀没有‘变心’就够了。
不久前,牵引者带着任务又来了一趟。最近任务好像有点多,昨天晚上明明才出了一次任务,今天又要出阵了。不过那个牵引者见到短刀时似乎惊讶了一会,交代了任务随即便消失了,估计又是跟上面的人嘀咕了什么,但无非就是又准备重新安排一下队伍之类的东西,总之绝对不可能让他休假超过一天。
没有让他跟着出阵短刀也乐的轻松,他在榻榻米上懒洋洋地滚了一圈,抬手随意地撩下了蹭到腰上的衣袍。
因为之前大太和太刀都认为短刀已碎,将墓碑立起来之后却没有什么能装进去的东西,于是深思熟虑之后便决定把短刀穿过用过的东西都封在了一个盒子里,埋在了地下。
怪不得他昨天在柜子里都没翻到他的东西!现在这屋里压根都没有他的东西了,连他以前用的碗筷都被埋地底下了!
本来可以借用那个今剑的非战服穿的,毕竟两人的身高差不多,但是短刀心里莫名地就是有个疙瘩,不由自主对他那件露胳膊露脚踝的衣服各种无声嫌弃,无奈之下,只好向身材相对‘娇小’的太刀借了一件衣服,挽了很多折套在了身上,不过依旧松松垮垮的。
短刀抬起手臂,宽大的袖袍顺着手腕滑下,瞬间堆到胸前,耳边传来大太不停嘱咐的声音,好像是在担心他们出阵后短刀一个人会不会安全——大太因为这次的事对短刀的看管不仅增加了一个度,隐隐又向太刀靠近的趋向。
短刀眨了眨眼,抬起手向他们挥了挥,看着大太和太刀率先走了出去。
愣了愣,短刀的视线落在跟在两人身后却忽然停在门口的那个人身上。他一手扶在门框上,垂着眸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良久,只见他突然扭过头,红宝石般的眼眸中带着几丝笑意静静地望着他。
纸门被拉到尽头发出一声轻响,短刀缓缓收回视线平躺在榻榻米上,垂在身体边的手无意识地摸了摸胸口,他眼神怔愣地望着天花板。
“……”
这种东西被抢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鼻间有些酸酸的,短刀抿住唇抬手揉了揉眼角,突然有种冲动想跑出去拉住那两个人,不让他们去出阵。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地声音,短刀心下一动,立刻从榻榻米上坐了起来。
纸门上倒映着两个人的身影,短刀脸上一喜,跳下地光着脚直接跑向门扉处。
这时,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段声音。
“你搬这个东西干什么?”
“堵门。”
“……”
“……”
“我来,你去把小屋后面的纸窗也别上。”
“好。”
短刀:“……”
滚滚滚!!!(╯°□°)╯︵(\ .o.)\︵(\ .o.)\
第21章 墓碑
大太他们出阵留下短刀一个人在小屋里,因为事先从外面堵住了所有通向小屋的渠道,无所事事地短刀只能躺在被大太整理地干干净净的榻榻米上,安安静静地养伤。
但说是养伤,也不过就是瘫成一坨铺在榻榻米上面。因为和五虎退赶去交界处的那天行动过猛,当天晚上本来差不多痊愈的伤口又疼了起来,半夜被短刀闷哼的声音惊醒后,大太和太刀这才注意到短刀腿上的伤,再后来便是一夜未睡照料着短刀。
短刀自然知道自己的情况根本不是什么大事,便忙比划着手势让他们两个人睡觉,然而这下反倒让两人察觉到他不能发声的问题。
也不是说大太和太刀有多迟钝,主要是以前的短刀也是习惯安静的,但是这绝非是夸奖的话,单纯就是短刀连组织语言都觉得很麻烦,而这堕落的根源大多在于时刻在他身边以‘你抬指,我领会’为惯孩子基准的大太的缘故。
不能发声,但是并没有影响正常生活。短刀倒是没有特别在意,反而是大太和太刀私下里仔仔细细地来回检查了他的嗓子好几次,但两人终归不是专业的,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反倒是大太眼中带着笑意地轻轻敲了敲他又白又结实的牙齿。
短刀缓缓转过身侧躺着,目光随意地落在不远处的柜子上。
屋里没有他的任何东西,连平时他用来消磨时间的绳球都被一并埋进土里了,短刀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扯了扯身上宽大的衣袍站了起来。
屋内的纸窗似乎从外面被太刀用木棍抵上了,想要出去的唯一办法就是从里面破坏掉纸窗,然后跳出去。不过太刀就是料定短刀没那个胆子。
似乎猜想到了太刀的想法,短刀顿时嗤之以鼻冷哼一声,随后便扭身跑到被大太堵住的房门那边摸索了一番。不过门扉被大太堵的非常严实,蹲在旁边琢磨了一会实在是束手无策的短刀又慢悠悠地逛回了窗边。
今天天气好像不错,阳光被纸窗接下了一部分透进来的温暖仍然短刀舒服地眯起了眼。他倚在窗边,背后便是纸窗,屋外隐约传来清脆的鸣啼声,短刀的眼底渐渐染上睡意,不由得放松了身体往后靠去。
这时只听咔擦的一声,身后的窗户出乎意料地松动了一下,耳边突然传来东西骤然落地的声音,短刀一惊,睡意瞬间褪去,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
他迷茫地看了看纸窗,伸手碰了碰窗边,指下却完全没有刚才被堵塞住的感觉,只听一阵悉悉索索的滑动声,短刀微微睁大眼,视线下的纸窗就这么顺利地被拉开了。
“……”
……拉开了?
短刀惊讶地趴在窗边小心翼翼地往外面探出半颗小脑袋,阳光无阻断地照在他的头顶,感觉身上都暖洋洋了起来。
太刀原来干活这么水的吗。
不过Good job! ;->
短刀咧了咧嘴,当下就爬到了窗檐上跳到了外面。
屋外果然自在多了,空气都感觉干净了好多。短刀俯下身将摊在地上的长袍挽了起来又撸起了两边的袖子,露出一对光洁纤细的脚踝和手臂(他已经忘记了当初怎么嫌弃今剑的衣服的了)。
四处打量了一圈,视线突然落在角落处的一个墓碑上,短刀愣了愣,走了过去抬手摸了摸那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