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焦急喊道:“怎么了?”
三日月宗近沉默了一会:“鞋子坏了。”
短刀差点没一脑袋栽地上。
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短刀立刻又迎上另一个敌人,迅速投入战斗中。
三日月宗近抽出深入后侧腰的刀剑,看着上面的血迹,无奈地笑了下。
果然,太刀夜战有劣势,若是月光再亮一些的话……
他缓缓抬起头望向夜空中的明月,本该寂静如水的深夜如今却格外喧嚣。三日月宗近收回视线,目光向穿梭在敌人间动作异常灵活的少年追去。
——那么,他也认真起来吧。
……
这一战几乎一直持续到了寅时,当天边开始泛起鹅白色的微光,第一缕朝阳照射大地时,由新选组屯所内传来的刀剑声才渐渐消失,世界归为一片宁静。
而在战斗中途率领大部队归来的土方岁三等人在对满庭浓重血腥味和处于混战中的短刀等人先是震惊了一番后,随即便立刻回过神来,迅速并有秩序地加入了战斗,顿时让短刀这边的势头瞬间高涨,合力围剿了剩余的敌人。
事后据土方岁三表述,那些逃出屯所的罗刹也成功地被全部抓回,城中无一人因此无辜受伤被牵连,而正是因为抓获逃走的罗刹费了一段时间,才致使土方岁三等人赶回屯所的时间被耽搁了。
不过这些对于短刀来说都已经无所谓了,当最后一名敌人被歼灭,屯所里的人发出代表结束的难以抑制的欢呼时,短刀仰着沾满鲜血的脸,对着天边冒出头的太阳傻呵呵的笑了一声。
然后,他听到了四下里传来的身体倒地的声音。
短刀顺着这个潮流一齐倒了下去。
不要拦他,他要去追寻他的梦。
一个星期后见。:-D
第118章 未来见你
不小心从树上滑了下来。
三日月宗近吃痛地揉了揉腰,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身旁的草丛中突然动了一下, 他悄悄扶上刀剑, 不动声色地站起身。
翠绿的草枝间, 一绺奶黄色的头发格外明显。他走上前, 静静地盯了一会, 忽然伸出手揪着那绺奶黄往上提起。
发现了一振短刀。
被握住头顶软毛的少年神情满是慌张, 面带焦急地解释着:“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跟在您后面的!”
三日月宗近面无波澜松开手, 心下暗道:是从别的地图走丢的吗, 这边能看到单只短刀真是稀奇。
“请问……这是您掉的东西吗?”
三日月宗近低头, 少年的手中躺着一条缀有金色流苏的黑色发带, 正是前几日在路过战场险些被正对峙的两方人抓到, 匆忙藏匿起来时不慎丢失的他的东西。
就为了还这个一直跟在他后面吗, 他还以为又被什么奇怪的东西给盯上了呢。
三日月宗近微笑接过:“谢谢。”随即就要抬手戴上去。
少年忽然出声制止了他:“那个……头发上,有瓢虫。”
“……”三日月宗近笑容僵了一下:“劳驾帮忙取下可否?”
少年连忙用力点了几下头, 踮起脚从三日月宗近特意伏下的头上摘下了虫子。扔开虫子, 他略紧张地说道:“我、我叫五虎退,是献给兼信公的礼物……三日月大人,可、可不可以结伴……”少年的声音越来越小。
结伴?
唔, 对于短刀来说这样的地方确实略有些危险了, 他虽然对一人行二人行没有什么计较,不过有一件事让他有些在意。
三日月宗近问道:“为什么要与我结伴?”
少年顿时露出慌张的表情, 双手不安地揪着衣摆:“因为, 因为很漂亮……”
他抱起脚边一只被黑色金边军帽盖住整个身子的小老虎, 又道:
“小虎君说。”
……
睁开眼睛, 浅褐色的天花板映入视野。
“……”
是梦啊。
缓缓坐起身,三日月宗近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绷带,转过头,枕头边躺着个黑发少年。
“啊,你醒了!”
房屋的门被人拉开,雪村千鹤端着清水从外面走进,没注意到青年从少年身上收回的手。
她连忙将一盆清水放到屋内,神情带着一丝高兴:“稍等一下,我去通知土方先生他们,一会我帮你换药。”说罢,便匆匆离开了房间。
三日月宗近转向身旁的短刀:“醒了?”
早被开门声吵醒的短刀揉着眼睛从被子上爬起,缓缓爬到三日月宗近的身后,低头仔细看了看他腰侧的情况,片刻,照着他后背啪地来了一掌。
“叫你隐瞒伤势。”
青年苦笑了一声。
短刀照着拍的一掌的地方又揉了起来,闷声道:“辛苦你了……”
三日月宗近接过短刀递给他的衣服随意地搭在了肩上,环视一周后问道:“我睡了几天?”
短刀:“两天。”
“其他人呢?”
“鲶尾拉着五虎退去逛街了,说是要在回去前多玩几天,长谷部怕鲶尾花太多钱也跟着去了。”他顿了顿:
“狐之助的话,那天晚上一结束战斗就立刻押着酒井森回时政那边了。说是等那边处理完就回来接我们。”
三日月宗近看向短刀:“那人还活着?”
“不知道。”
他昏倒之前就看到酒井森面朝下躺在地上无声无息,谁知道还有没有气,若是真在那么多罗刹的攻击下还能保住一命也算是他命大。
不过无论如何,被狐之助押送回去之后那人都不可能再有担任审神者的资格了,至于时政会如何处置他,短刀并不是很在意。
门再一次被拉开,短刀抬头望去,不大的屋内呼啦啦涌进一堆人,是原田左之助他们。
“哦哦!腰不好的小哥醒了。”
三日月宗近看向短刀:“腰不好?”
短刀默默移开视线。
他望向原田左之助,伸手:“我饿了。”
“就知道你醒了就会叫饿,喏,”原田左之助递给他一个纸袋子:“斋藤巡逻时从街上给你带的。”
“太招人恨了!”永仓新八愤懑道:“斋藤一共就买了三袋团子,一袋给土方先生和近藤先生他们送去了,一袋给我们几个大男人分食,最后一整袋居然都让这小子独吞!”
他对捧着大袋子像个松鼠不停咀嚼的小孩挤了挤眉眼,口气威胁道:“幺儿,知不知道这种时候才是最考验兄弟情谊的时候?独吞食物可是会断小弟弟的!”
“瞎说什么东西呢,”原田左之助敲了他一下:“再断不就没了。”
藤堂平助嘀咕着:“好像你真看到过似的……”
短刀:都给我滚出去,病人需要静养。
说来,在三日月宗近昏迷这两天,短刀早就已经和新选组的所有人坦白了自己的身份。但说是坦白,其实不攻自破。
哪有那么多的巧合解释短刀的出现没有猫腻,光是历史修正主义者的出现就能说明一切,再者,主要是短刀也没有特意遮掩,一切事情顺其自然地慢慢明白了,只不过就是看个人的接受程度。
譬如说,在短刀解释自己是穿越在历史时空保护全人类能够安居乐业的小天使时,一屋子的人中,只有土方岁三仍旧绷着个脸没有裂开……但短刀怀疑那人是被惊吓的面部神经坏死。
而像面前这三只就是接受能力比较好的了。
短刀瞪了他们一眼:“你们来干嘛?”
“真冷淡,怕你饿肚子特意送来吃的啊!”永仓新八道。
短刀睨了他一下,静静地盯着他不说话。
永仓新八被看的不自在,抬手挠了挠脸侧哼哼道:“顺便……顺便来看看这位小哥的状况。”
顺便?
短刀冷哼了一声。
别以为这几个人趁他睡着偷跑进来,对着三日月宗近的脸偷偷瞅了半天的事他不知道,要不是这三人经常跑去岛原花天酒地短刀几乎要为自家付丧神的纯洁感到担忧了。
唔,虽然确实很漂亮。
短刀转头看了青年一眼,披着白色中衣的青年安静地坐在床铺向他回以微笑。他放下怀中的纸袋,噔噔噔跑到青年身边,抬起满是□□沫沫的爪子摸了摸他的脸。
三日月宗近:“……”
东西送到,人也看够,原田左之助三人没再停留多久就离开了。短刀对三人挥了挥手,目送着他们出了门。
纸门一阖,屋里只剩短刀和三日月宗近两人。
“你想带他们回去?”
短刀身子僵了一下,良久,闷声点头。
“篡改历史的话下场只会像那些历史修正主义一样。”
“我知道。”短刀说道。
牵一发动全身,一旦他轻易将这段历史改变,未来某些付丧神究竟还会不会存在都不能完全断言,况且……短刀捏了捏纸袋,那些人还未必就一定会对他的‘好意’而感到开心。
武士若不是经历过这个时代就不会被成为武士,新选组若是没有他们就不能称为新选组。
这点道理,他还是懂得。
在离开这边的第四天,狐之助回来了。
同样的,带回了酒井森被夺去审神者身份,并以‘勾结敌方,蓄意害人’的名义由时政收押了起来,予以剥夺其回到现世的自由人身权力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