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启昆帝见他如此自信,遂沉吟道:“不如让寡人见识一下齐公子的身手?”
语毕,遂命人拿来数十个箭靶,摆在御花园空地中。
公子蠡听闻有人主动请战,自家父皇要试他的武力,心中好奇难耐,太傅课一讲完,便急匆匆赶到御花园中。
启昆帝本欲命齐之侃站在五十步以外射箭,但齐之侃听了却摇头道:“陛下,这样太过简单,不若为下臣牵一匹马来,下臣于马上射靶如何?”
启昆帝摇头笑道:“齐公子也未免太过自信,骏马疾驰间,又怎能找到准心?”
“陛下本就想见识一下微臣的身手,又何必拘泥以往经验,何不放手,让微臣一搏?”
“放肆!”近侍见齐之侃竟出言反驳启昆帝,忙出声训斥,启昆帝却拦了他道:“哎,齐公子既然如此自信,就不若让他试上一试,寡人也颇为期待。”
正巧公子蠡赶到,启昆帝便招手让他同坐一旁观看。
内侍见齐之侃态度蛮横,不懂礼数,又觉他此人夸夸其谈,有心给他一个下马威,因此便牵了宫中最烈的马过来,想让他出个洋相。
那马果真烈性,一被放开,便撒蹄狂奔。
齐之侃冷冷一笑,一个飞身,便跃上马背。那马被生人骑上,岂能容之?便仰头嘶鸣,四蹄跃起,就要将身上的齐之侃掀翻在地。
齐之侃挥起手中弓柄,啪的击在马臀之上,那马吃痛,更加剧烈颠簸,想要甩掉身上人。齐之侃双脚紧紧勾住马镫,一双长腿将这马牢牢制在□□,手中用力勒住缰绳。这般僵持着半柱香的时间,那马终于渐渐平静下来,哀哀鸣叫,似是在讨饶。
齐之侃这才跃下马背,拱手道:“陛下何故牵来这等野马?”
启昆帝瞟了一眼身后的近侍,那人此时一张脸涨得通红,半句不敢言语,启昆帝道:“何时轮到你自拿主意,还不快滚下去领罚!”
那近侍只得从命,经过齐之侃时,眼神交汇,只觉这人目光如刀,面色凶煞,直直将他浸出一身冷汗,双腿都不由打颤。
齐之侃不再多言,上马后,缰绳一顿,那马便顺从的跑起来。齐之侃松开缰绳,牢牢坐于马上,手中弯弓拉满,一箭射出,正中红心!接着,这马一路跑过,他一箭一箭射出,十支箭射出,竟然无一落空。
公子蠡几乎呆住,待齐之侃跃马过来时,不由拍掌大叫:“好箭法!”
“殿下过奖!”齐之侃跳下马背,神情依旧不卑不亢。看向启昆帝道:“陛下意下如何。”
“爱卿箭不虚发,令人大开眼界。”启昆帝面露笑意:“只不知近战如何?”
“陛下尽可一试!”
“来人,宣胡侍卫过来!”启昆帝命道。
这胡侍卫是御前一等一的力士,其人悍勇无比,武艺出众,一声蛮力,在宫中几乎无人能敌。就连裘振这个侍卫统领也不过堪堪和他打个平手。
齐之侃只见一个九尺高的汉子随宫侍走来,身材壮硕,练得大概是硬功夫,下盘扎实,走一步这花园的地面都要颤一颤。
和启昆帝行过礼后,启昆便命道:“胡侍卫,你可与这位齐公子一试武艺,但莫要伤了他。”
齐之侃挑挑眉,对这胡侍卫略一抱拳:“请!”
胡侍卫大喝一声,便出掌向他袭来。齐之侃轻松一避,便躲开身子。胡侍卫一击不成,便变掌为爪,向他肩头抓去。齐之侃俯身前窜,便从他袖底钻过。胡侍卫浓眉拧起,一个二踢脚向齐之侃小腿踢去,齐之侃忽的跃起,左足探出,一个回旋,竟往那胡侍卫腰间而去。那胡侍卫心道不好,急忙扭身闪避。他全力三击不中,心中已有怯意。
齐之侃微微一笑,脚下纵跃,处处攻向胡侍卫下盘。胡侍卫大惊,连连闪避,然而齐之侃竟如脚上生眼,紧紧粘着他不放,躲无可躲,还是被踢了几脚,只觉这脚劲极大,竟让他站立不稳,几欲摔倒。
齐之侃双掌齐发,凝力于掌,掌风过处,劲道极大,轰的一声,这近两百斤的壮汉竟然摔了个仰面朝天。
公子蠡毕竟少年心性,此时见这般精彩比试,心中激动,脸颊都已憋的通红,见齐之侃胜了,一个好字不由脱口而出。这般身手英姿,纵使他身为太子,也是初次得见,心中不由对这齐之侃观感极好。
胡侍卫御前失仪,不由羞愧不已,启昆帝命人赏了十金,带他下去休息。
走下座位,拍着齐之侃的肩头赞道:“齐爱卿不愧是少年英雄啊!”
齐之侃一战下来,只微微有些出汗,气息尚稳,抱拳道:“谢陛下,微臣已经展示武艺,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爱卿平时可有研习兵法?”
“阿父在家这一脸年教习微臣,微臣自觉能够运用。”齐之侃答道。
“好好好!”启昆帝连赞三个好字,心中甚慰。他正于山穷水复疑无路,这厢就柳暗花明又一村,便笑道:“如此,寡人封你为中郎将,带五千兵马,即日起奔赴北荣战场,协助裘振将军征讨乱军。”
“谢陛下!”齐之侃单膝跪地,拱手拜道:“微臣定将不负皇命。”
见齐之侃领命后转身欲走,公子蠡出声道:“齐中郎留步。”遂看向启昆帝:“恭喜父皇喜获一员猛将,齐中郎天资不凡,儿臣以为,不若赐一套甲胄,为齐中郎助战。”
第74章 荣华易逝19
启昆帝点头道:“皇儿思虑周全,就赐齐爱卿一套八宝黄铜紫金甲,另外,这匹踏雪无痕乌骓马,也一并赐予齐爱卿。若战事告捷,必更有重赏。”
齐府内,杨氏抚着这一套珵亮的铠甲,心绪起伏。一方面为爱子受天子赏识而欣慰,一方面又为他将要远赴沙场忧心不已。
齐之侃知他心事,遂安慰道:“阿爹莫要忧心,我此去必将救出阿父,全身而退。”
杨氏点头道:“侃儿,俗话说慈父多败儿,这么多年来,我并未将你教好,让这京中诸人对你颇多微词。”
齐之侃冷笑一声:“不过是些市井小人,我从未将他们那些话放在心上。”
杨氏叹口气,接着说:“只不过你是齐家儿郎,这肩上的使命,却是生来就有,不容推辞的。我本以为陛下平定内乱,接下来定是海晏河清,盛世太平。可谁料,这战事又起。这是你第一次上战场,刀兵无眼,纵使你武艺不俗,但仍要处处留意,多与那裘振将军配合,万不可目中无人,与众将再生龃龉。”
“阿爹教诲,我记下了。”
杨氏方拍了拍他的手,道:“你早些回屋歇着去吧,和你夫郎说说话,我也看的出,他心内忧虑。”
房内,蹇宾坐在床沿,手中针线翻飞。齐之侃走进来时,他正低头缝纫,见夫君进来,便迎来过来,问道:“夫君,你今日觐见,陛下意下如何?”
“陛下已经允了我明日便赴战场。”
“明日便是除夕···夫君,不过了新岁再去吗?”
“阿父落在敌人手中,生死未卜,我又何尝能安心过年。”
蹇宾闻言,不由低下头来,虽他知齐之侃此去定会旗开得胜,但是此中凶险,也并未能全部演测,因此心下仍是诸多不安。
齐之侃但见他一段玉白的颈子正露在他眼下,不由心中一动,低头在那如脂肌肤上落下一吻。蹇宾浑身一颤,不解的抬头看向他,虽然他们成亲以来,也有多次欢好,只不过齐之侃从未吻过他。
此时齐之侃的手已经解开他的衣襟,俯身细细在他身上吻舐,最终来到他的唇瓣,只微一停顿,便捉住了他的唇。蹇宾第一次被吻,只觉得这震颤来的比真正的交合还要剧烈。齐之侃的唇很薄,带着些微的凉意。蹇宾闭了眼睛,感受着这凉意在唇间荡开,像初雪落下时地面上那一瞬间的冰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间渐渐消融开来。此刻,他什么也不想去思考,只想紧紧搂住身上这火热的身躯,紧一些再紧一些,仿佛这样就可以永不分开。
第二天晨光初现,齐之侃醒来时,便看到坐在床边的蹇宾,好像昨天欢好之后,他便听得蹇宾悉悉索索起身穿衣,之后迷迷糊糊看到他在灯影下缝制什么东西,他催了一声便又睡过去了。
看到齐之侃睁眼,蹇宾对他一笑,柔声道:“夫君,你醒了,我为你缝了一件战袍,你来试试合不合身。”
齐之侃看见蹇宾手里的新衣,有些惊讶:“你一夜未睡?”
蹇宾眼下有些淡淡的青色,此时精神还算好,对齐之侃道:“我不妨事,想着你今日便要出征,便赶了这件衣服。”
齐之侃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起身在蹇宾服侍下穿上战袍,甚是合身。蹇宾见他穿的合适,心下欢喜,又亲手为他披上铠甲,看着自己英武不凡的夫君,脸颊微红,轻轻靠在他的颈间,道:“夫君,你此去必会旗开得胜,我在家中等你的好消息。”
齐之侃握了握他的手,这么些日子的相处,对于这个温和懂事的夫郎,他早已渐渐将他当成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亲人,只是他不善于表达,总认为情爱这种东西,宣之于口,倒不如付之于行。他们的时日还长,会这样平平淡淡,温馨到老,再生几个可爱的孩子,这样的生活,倒让他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