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不、不是!”山姥切国广连忙用力摆手,但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他看了看三日月手里的食盒,努力的转移话题。
“主公,是、是来和一期殿一起用餐的吗?”虽然姿态僵硬,但是山姥切国广真是十分努力了。
“这个吗?”三日月摇了摇手里的食盒,坦诚的肯定了山姥切国广的猜想。不过这个时候一期一振还在和鹤丸国永“愉快”的进行手合,手里的食盒保温效能也不错,他并不急着过去。
既然如此巧合在刚与歌仙兼定谈过之后就遇见了山姥切国广,三日月觉得不如就顺其自然的在这个时候和他谈一谈。
“山姥切,他们还在手合,一起在这坐一会吧?”
看向三日月含着笑意的温柔眼眸,山姥切国广迟疑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
走廊四处通风,屋檐与树木茂盛的枝叶在此处遮出了一片阴影。即便在这越来越热的日子里,此处也是十分宜人的来处。
最近手和结束后,刀剑付丧神们都喜欢在此处稍作歇息,互相交流一下训练的心得,享受一下流汗运动之后的闲暇。自然,作为聊天场所,这里也非常合适。
山姥切国广原本是十分紧张的,他不知道该如何向三日月开口诉说自己内心的迷茫,而且他自己也无法理顺在心中杂乱交织的复杂情绪,又怎么能知道应该从何开始叙述呢。他紧紧拽着身上的被单,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勉强稳住自己的情绪。
把山姥切国广内心激烈的斗争看在眼里,三日月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只是平静的坐着,抬头欣赏着眼前的庭院,在阳光下树木的颜色显得格外明亮,是充满了活力的样子。
三日月身上总能传递出令人平静心安的气息,仅仅是一起坐着,就能感受到这种神奇的力量。渐渐地,山姥切国广也不再紧张焦虑,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歌仙兼定,二代目兼定的作品。不止拥有华丽的外表,身为打刀杰出的实力也是毋庸置疑的。这样的刀竟然会对他表达爱意。
明明他自是仿品而已……最开始的那一刻,山姥切国广是不敢相信的。
然而歌仙兼定没有给山姥切国广一丝一毫误解的机会,表达的十分清晰明了,一口气坦诚了自己的全部心意,并送上了一首和歌。
所以山姥切国广逃跑了。
在那一刻,他的心脏确实为了歌仙兼定快速的跳动着,但很快他的内心陷入了迷茫之中,此时根本无法负责任的给予歌仙兼定任何回应。
他内心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从未感受过如此复杂情绪的山姥切国广感到了慌张,茫然不知其解。
对于山姥切国广这样陷入混乱的心境,三日月并不感到意外。
付丧神与人类不同,人类很容易就能生出丰富多彩的情感,而付丧神呢?他们从冰冷的铁器中生出了神智,在最开始的时候,情感都是极为单纯朦胧的。比起人类,他们需要更多的时间打磨,才能学会更多的复杂情感。
而有些情感,一些付丧神可能从来都没有机会去学习和体验。比如说,“喜欢”这样的情绪。
山姥切国广便是如此,在初次体会这样复杂的陌生情感之时,一时的茫然是十分正常的。更何况,他本身就有自己的心结存在。
“山姥切,”三日月平和的看着把自己缩成了一团的山姥切国广。
他嘴角柔和的微笑令陷入自我迷宫的山姥切国广渐渐恢复了镇定,慢慢的抬起头,把自己的被单拉开了一条缝隙,纯蓝的眼眸望向了三日月。
三日月抬起手,轻轻的在山姥切国广的肩上拍了拍,“对于歌仙说的一切,你会感到反感吗?”
山姥切国广的眼睛瞬间瞪大,他连忙摇了摇头,“不,怎么可能!”
“那么,一切就没问题了,”三日月放心的点点头,“既然如此,不要抗拒,试着顺从着你内心的声音走下去吧,山姥切。”
他打开了身边的食盒,从里边拿出了一份制作精美搭配用心的便当,转身放到了山姥切国广的手里。
“歌仙做的,他说你最近都在饭点过后才去厨房找吃的,所以做了便当给你。”
“哎?!”山姥切国广的脸颊瞬间变红,他手忙脚乱的捧着便当,无措的看向三日月,“这、这个……”
“哈哈哈,听从自己内心的想法吧,山姥切。”
说着三日月提起了食盒,不紧不慢的走向了手合场。那边的打斗声已经差不多停了下来,看来手合也基本结束了。
山姥切国广盯着手里的便当看了许久,最后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打开了便当的盖子,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一个浅浅的笑容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拐角紫色的头发一闪而过,歌仙兼定带着放下心来的笑容,转身离开了那个躲藏位置。
鹤丸国永瘫倒在地上,一脸的生无可恋。可怜他才一振新来的未经练级的太刀,就这样被一振本丸资深太刀单方面“指教”了一整个上午。
他忧伤的拨了拨手边被他随意放在地面上的木刀,又看向身边微笑端坐着的一期一振,满眼的控诉。
“一期一振,你太不够意思了!”鹤丸国永艰难的爬了起来,盘腿坐着气愤的瞪着一期一振,“好歹我们也是这么多年的同事,你竟然下手这么狠!”
“并没有哦,鹤丸,”一期一振十分自然的回应道,“就你昨天晚上所做的‘惊吓’来看,我已经很是留情了。”
“哈??”鹤丸国永满脸的不可置信,“一期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鹤丸你已经听清了不是吗?”
“所以我才更不敢相信,”鹤丸国永一脸的悲痛,“不,一期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呜呜呜,真是太令人痛心了。”
一期一振冷静的与鹤丸国永对视,脸上笑容的弧度都没有一点的变化,“那只是因为我还没见到三日月罢了。还有,鹤丸你别假哭了,嗓子嚎的不累吗?”
“疑——被你发现啦?”鹤丸国永放下遮着眼睛的手,可惜的说道,“竟然没有惊吓到你吗。三日月是什么神奇的开关吗?”
“同样的方式经历了几百年,无论如何也不会被惊吓到了吧?”
“明明你以前都会礼貌的惊讶一下的!果然还是三日月这老头子的影响吧……”
“哦呀,那还真是对不起了。”
吓!
鹤丸国永两手一撑飞速的与身后出现的人拉开距离,惊恐的瞪着突然出现的天下五剑最美殿下。
“你一振太刀走路怎么没声啊?!”
“哈哈哈,大概是鹤丸你手合太累了,”三日月笑眯眯的说道,接着看向一期一振,“一期,累了吗?我带了午饭来。”
说着他拿过一边的食盒放在了两人中间的位置。
“辛苦了,三日月,”一期一振一把握住三日月的手,目光温柔如水的望着他,“今天的你也是如此美丽。”
“哦呀,真是令人害羞呢,”三日月掩唇微笑。
“我所说绝对发自肺腑,三日月每天都是那么明亮!”一期一振生怕对方觉得自己轻浮,赶紧正色道。
鹤丸国永旁观的一愣一愣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两个肉麻的家伙真的是他认识的一期一振和三日月吗?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两位还没正式交往吧?
这追求的时候都这样,交往后是想要刀命吗?!
等到一期一振取出了食盒里的饭菜,一样一样妥善的安置好,并且还为三日月摆好了碗筷之后,鹤丸国永才发现这两人还能更过分些。
“……如果我没看错,这里的饭菜只有两人的份吧?”鹤丸国永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跟前空荡荡的地面。
“哦呀,这不是当然的吗?”三日月疑惑的眨了眨眼睛,“毕竟只有我和一期两个在这吃呀。”
鹤丸国永的“面无表情”碎裂,他目瞪口呆的指了指自己,“那么请问,你眼前的这个‘我’是什么?”
“三日月,”一期一振内心良心发现,拍了拍逗鹤丸逗的兴致勃勃的三日月,“鹤丸到底手合了一上午,让他缓缓吧。”
“哈哈哈,也好,”三日月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侧着身子加大了些许声音,向外说道,“烛台切,鹤丸要哭了哟。”
“啊,鹤哭了吗?”
拎着食盒的烛台切光忠出现在了手合场的门前,他有些惊奇的瞪大了一只眼睛,看向鹤丸国永。
“想想看就不可能吧,”鹤丸国永看了眼烛台切光忠手中的食盒,“这可真是吓到我了。光仔你竟然和他们同流合污?”
“啊,因为主公的提议很有趣,一不小心就——”烛台切光忠笑了笑,晃了晃手中的食盒,“鹤,你想在这里吃,还是去别处?”
鹤丸国永的视线已经被烛台切光忠手里的食盒完全吸引住了。
“看在午饭的份上,我就原谅你啦光仔!”鹤丸国永恢复了元气,“回房间,我才不要跟这两个起吃。”
看着两个一黑一白对比明显的身影离开,三日月笑着转过了头,“哈哈哈,不愧是鹤丸,一直这么有精力呢。”